第十四章 公主大婚
明光宫，正殿。
卫子夫端坐于凤榻之上，一宦官来报：“皇后，卫大将军到。”
“传！”
片刻，卫青走进殿内，施礼道：“臣参见皇后，皇后金安！”
“平身！”
宫女为卫青铺设好坐毯，卫青向毯上坐了，问道：“阿姊今日急召弟弟前来，必是有大事！”
卫子夫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多日没见阿青，想话话家常。弟妹和外甥可好？”
“多谢阿姊挂记，家中一切安好！”
“近日可忙？”
“臣是带兵打仗出身的，现在军务上有李大将军，臣倒也清闲，不过每日打打猎……”
“阿青！你的本领天下人都知道，那李广利不过是因为李昭仪的关系才谋得将军之位，难道你甘心屈居人下？”
卫青笑了笑：“这……臣倒觉得没什么……”
“李广利带兵连连败退，这些你也知道，身为大汉将军，难道任由那庸才浪费民脂民膏、损我大汉国威？”
“这……”卫青一时语塞。
“阿青，眼看着我们卫家被人骑在头上，你怎能坐视不理？不瞒你说，陛下偏爱昌邑王刘髆，又有李广利、刘屈髦为他撑腰，据儿这太子位岌岌可危。若刘髆当了皇帝，还有咱们卫家人的立足之地吗？”
“那……阿姊认为该如何是好？”
“弟妹出身寒微，若阿青娶了公主，咱们卫家还有些希望……”
卫青叹了口气：“只可惜，兄长早逝，不然……”
卫子夫顿了顿，说道：“若弟妹此时病逝，阿青不就有机会了吗？”
卫青不解：“阿姊何意？阿宜好好的怎么会病逝？”
卫子夫直盯着卫青的眼睛：“阿姊都是为了咱们卫家，该舍去的，就一定要舍去！”
霎时，空气似乎凝固了，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珠帘随风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卫青终于明白卫子夫的意思，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阿姊的意思是……不！阿宜是臣的结发之妻，我们已有了三个儿子，臣不能贪图荣华富贵做出丧尽天良的事情！”
“眼下不是荣华富贵，是保住卫家全家性命的事！若有一天刘髆登基，到时候阿姊就同当年的戚夫人，我卫家满门抄斩，阿宜一样保不住性命！”
卫青沉默了，慢慢坐回原地，卫子夫叹了口气，含泪道：“阿姊知道你与阿宜的情分，可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啊！”
“或者……并不像阿姊所想的那样，李昭仪已不在人世……”
“阿青！”卫子夫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李昭仪不在了还有李延年、李广利、刘屈髦！他们是容不下我们卫家人的！你是堂堂七尺男儿，大汉将军，岂能纠缠于儿女私情而弃卫家全家性命于不顾？！”
卫青望着卫子夫，眼中闪着泪光，好一会儿，方咬牙点点头。
卫子夫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些：“阿宜的娘家人，孤会做好安排，并赏赐千金算是补偿！”
“对了，先帝的公主都已出嫁，宫中似乎没有适龄的公主……”
卫子夫笑了笑：“阿青忘了，平阳长公主寡居多年了！”
“什么？！平阳长公主？！”卫青大惊失色。
“有何不可？”
“阿姊，此事万万不可！阿青本是长公主家仆，为她鞍前马后……何况，长公主的年龄比阿青大近二十岁……”
“阿青，这事阿姊反反复复考虑过了。所谓‘英雄不问出身’，你今非昔比，已官至大将军，有何配不上长公主的？长公主年龄是比你大，可是‘娶妻娶德，纳妾纳色’，你要年轻貌美的侍妾有何困难？长公主是陛下的同母姐姐，只有她的地位不可动摇，眼下，我们卫家可就全仰仗长公主了！”
“这……”卫青低首沉吟片刻，抬头道：“全凭阿姊作主！”
卫子夫笑着点点头。
……
一个月后，卫青的夫人因疾病不治而亡，不久，刘彻下旨将平阳长公主下嫁卫青。由于长公主初嫁之时受到窦太后的控制，婚礼比普通翁主还简单些，这些年刘彻心中一直心存愧疚，这次的婚礼格外风光隆重，嫁妆足足有二十宫车。大婚当日，礼炮声、锣鼓声、歌舞声不绝于耳……
暖暖的阳光带来了春天的气息，地上的积雪渐渐融化，露出青色的方砖。卫子夫走到小花园里，桃树上绽出点点新芽，湿润的泥土中带着清新的味道。卫子夫笑着说道：“今年的春天来得倒是早！”
玉燕也笑着说道：“今日一大早，平阳长公主就进宫面圣，估计是为大将军的事。今年秋天，我大汉又要征讨匈奴，这次说什么也要让卫大将军出征。”
卫子夫抚着桃树问道：“你说，有几成把握？”
“嗨，平阳长公主开口，还有办不成的事？再说，卫大将军岂是李广利那等庸碌鼠辈能比的？”
“话虽如此，到底派谁出征还不是陛下说了算！”
“皇后放心吧！”
这时，一个小宦官来报：“皇后，苏文公公方才遣人来说，陛下已决定派李大将军征讨匈奴。”
卫子夫沉默不语，玉燕见状，示意宦官退下，小声劝慰：“皇后别急，如今咱们只能见机行事，可别自己乱了方寸。”
卫子夫咬牙道：“想不到那个贱人死了也要和孤作对！若李广利再立下战功，陛下还不对他言听计从？他一旦从匈奴回来，一定会撺掇着陛下废了我们母子！刘髆若当了皇帝，他可就成了国舅……”
“皇后别着急，今年秋天才出征匈奴，咱们还有时间谋划！”
“要陛下在这几月里改变主意？或者杀了李广利？”
玉燕望着卫子夫的眼睛，坚定地说道：“皇后，奴婢决不让李广利的计谋得逞，容奴婢再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卫子夫缓了口气：“孤知道你聪慧过人，这次，我们母子就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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