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我的小院儿两天了,以前老想着回现代,再不济塞外也成,现在更是混得不上道,鳌拜府我也能找到归属感,人真******,欠。
有句老话不是说衣锦还乡么,我应该就有点这种罗曼蒂克情节,人都是想把最正面光辉的形象留给最熟悉的人,以前学校表演节目,我死活不让爹妈去看,他们总说怕我怯场想着去给我指点指点。直到有一次我登台是被电线绊了个个狗吃屎,然后头一甩,没有任何解释该干嘛干嘛去了,躲在人群里的老妈才觉得自己闺女长大了,擀面惨淡的人生。其实我是没好意思说,我就是无压力地认为反正没人认识我。
嘿嘿,我坐在床上傻笑,幸亏没让云恪看见,不然又得一阵哭,她是怕我憋出了毛病。
其实我也就是有点怕,跟阿玛解释的腹稿一直没琢磨好,倒是堵得我不知所以然。
也过去这么些日子了,我乐观地猜测,我那走过沙场,抢过城池的老爹应该也该消了气吧。不过回来至今我也就见了云恪和犹清,自己院里的人都没见齐,我觉得我的将来很有可能将推出历史的舞台,基本没啥地位了。
不过她孝庄说我是最幸运的女儿,因为我的父亲爱我。她把我叫过去的时候我在储秀宫已经心惊胆战地等了两三天了,我估计她是忙完孙子才想起关照我这茬儿。
等我到的时候太监客气的把我领到旁边的偏殿等着,应该是康熙正在里面,远远的我看见纳兰了,我恍惚了一阵,一路上的忐忑突然就平静了,觉得我也实在没什么可怕他们的,我坐得直,行得正,对他们来说既无压力有无利益的,我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什么招人白眼的因素。后来桑榆跟我说,自己做不做亏心事,和鬼敲门其实没多大关系,重要的不是你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而是人家会不会对你怀疑。我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鬼神这么多年。
没多大功夫就有人进来,我一抬头就看宜佳在那儿盯着我,看得是目不转睛,我站起来忍不住咧嘴笑,刚还想着她来着,个把月没见了。。。。。。嗯,我已经个把月没见过熟人了,我有种在原始森林里活过来感慨。
她看着我,撇了撇嘴,欲说还休的一双传情目,看得我见犹怜。我还以为她要哭,收了笑忙走过去,宜佳伸出手顿了下,我一惊以为她要抱我,讶异于她这略显突兀的情绪,最后她抓住我的胳膊,我暗松了口气,咱中国人,含蓄点。
她抓着我,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低着头准备山雨欲来了,她攥着手微低头忍着呜咽,我知道她是不想让我看到这个样子,怕我伤心,也为我伤心。我有些恍惚,咬着嘴一个没忍住眼圈也红了,有段日子,宜佳是我唯一的支柱,皇宫里她是我最后一个救命稻草。上个月又听说太后罚了她,我猜是因为我们俩私传信的事儿,因为自从那以后我们就没再联系上过。宜佳真的很好,是我认识的最善良的女孩,我感动她的那些信,心疼她和太后之间的冲突,也觉得对不起她,让她替我受了罚,那段时间谁沾上我都得倒霉。
可我觉得我也不委屈,因为他们都没看轻我,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我发誓我一定会报答她,至少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她,可宜佳后来还是被禁闭了。
有这样的朋友,我觉得自己活得挺成功。四月初八那天晚上宜佳应该并不知道来龙去脉,阅琴去回话走后,就再没他她们这边儿的消息,只是有天晚上送了封信,宜佳只说让我别难过,就算有委屈也千万想开些,说他的皇帝哥哥不会对不起我的,再怎么样也不会让我落个骂名。康熙可真是找人待见,孝庄也这么劝我。
可事实我落选了,在他们看来惨不忍睹,可能他们都觉得我以后没脸活了,面子里子都没捞着。白白被耍了。
我拉住宜佳坐下,狠拍了她一下“别哭了,有啥事儿是咱过不去的。”
宜佳拉住我的袖子咬着嘴唇,憋了几口气算是止住了泪“丹青,皇帝哥哥也和太后吵过,也闹过,我想着皇后皇帝哥哥给不了你怎么找也不会轻了你。。。。。。皇帝哥哥也是没办法,等熬上几年,皇帝哥哥长大了,你们就。。。。。。”
我知道她是想说让我别恼康熙,我也不知道哪个镜头让她以为我们两情相悦了。
我怕了拍她抓住我胳膊的手,心下一阵感动,谁说女人的友谊靠不住?我指了指她的眼睛,这丫的眼泪真多“哭什么,我这不还没死呢么,没人要就没人要呗,又不是你嫁不成了,没事儿,就我这点儿破事儿不值得坏心情”
片刻的空白,宜佳抓我的手指骨节鲜明,有点紧,白着脸说“太后刚刚和皇帝哥哥商量他们大婚后就给你和纳兰哥哥赐婚。丹青,他们要给你赐婚”她最后近乎是在和我挣扎。
我像是被人很踢了一脚,看不见的外伤,就是心里难受,怪不得宜佳一进门就哭了。
小说电视剧里的死党不都是陪你哭陪你笑的铁姐们儿么,我以为我的悲情至少会得到半刻的安慰,可他们有他们的生活,不会因为我的混乱而打乱。其实我知道我不应该生气,事实上我确实也没表现出生气,我深吸了口气憋在胸腔内小心翼翼地呼出。我突然明白,丫的这么多年电视剧骗了我,电影里只有一个女主角,可每个人的生命里只有自己才是永远站在舞台上的那个人,而来去匆匆的不过都是别剧的主角,自己的配角,宜佳的生活里她才是主人,没必要来做陪我到天荒地老友情不变的女配。
宜佳揪着眉头“你们都在一起了怎么还能乱点鸳鸯谱,这让你以后怎么见人。”
我止住了泪,还未冷却的暖意配上点凉风,冻得人冷飕飕的,我心知肚明她这会儿着急的是纳兰容若。宫里也不是没传出他俩的消息,想来还是我有些对不住宜佳,当晚我为了避免些麻烦,谎称是宜佳让我送信给纳兰,谴小丫头给情人送信这事儿在哪儿都屡见不鲜,我不知道是不是和这出有关,但她没提起我就没敢再说。
她现在肯定觉得和我同病相怜,爱人成家,新娘不是自己,甚至觉得我比她更可怜,还是破鞋一双。
可我想告诉她,我和康熙没什么,也没发生关系,所以我还是能坦坦荡荡地嫁人,无论是谁,只要那人信我,我就绝不会对不起他。我还想告诉她,现在我还真挺希望嫁给纳兰容若的,我现在有点心力交瘁,也许我嫁给他以后会后悔,可现下只想找个安乐窝,况且这也是我阿玛希望的。
可我没脸说出口,我没脸在闺蜜说她喜欢上个人的时候告诉她自己也爱他,这种恶俗的情节向来是我嗤之以鼻的,若是以前即使爱上了,我也会潇洒地甩头说两条腿的男人满大街的跳,我不会那我的自尊宠坏那个人。
可现在无关****,我觉得我在皇宫肯定是混不下去的,康熙单独召见我的那次,眯着眼睥睨我,作为天子,不为自己所用的一定会毁掉,无关****。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他的尊严别人碰不得,他的自负也一定会让别人买单。我的确不识抬举,逆了他的鳞。
我是真的想嫁给纳兰容若,我自认为自己向来理智,即使上次的事确实是他的不对,可我也明白有些苦衷是迫不得已的。我实在不知道能骂他什么。我常常想,那天晚上,如果我知道原委,没人强迫我,我会不会自愿爬上他的床。纳兰其实也就是倒霉被我当了靶子,其实我恼得是自己,我恼自己太软弱。
我拉下宜佳捏着我胳膊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如果你喜欢他就去跟皇上说,他很疼你的。”其实我骗了她,没准我也正在骗自己,安亲王的嫡女是嫁给耿聚忠的。但我一直认为年轻就该拼一拼,免得老了遗憾。但这只是理论,其实我是不敢的,这点桑榆倒是明确地告诉过我,丹青你是等着被爱的那类人,我当时还开玩笑地伸出食指摇了摇,不好不好,被爱怎么听着跟悲哀挂钩。很久以后,等我和桑榆都沧海桑田了才发现,其实老祖宗们是有先见之明的,好东西都是勇敢女孩儿的,就这点来说,昭慧是个勇敢的女孩儿,所以在我恨她的同时我也嫉妒她。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喜欢纳兰哥哥,可皇帝哥哥说,人生一世,会喜欢很多人,但慢慢就又会忘了。我喜欢他,可我也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嫁给他”听人说过,每个女孩都会和不止一个男生搞过暧昧,却也仅限于暧昧。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想让我去跟皇帝或是孝庄求情不要赐婚,毕竟在她的观念里我和康熙是一对,只是我已经抗过一次旨了,我脑袋到现在还在摇摇欲坠。
我脑袋还浆糊着没想好对策,孝庄已经宣我觐见,我说过我要报答宜佳的吧,可也有人说过,女人的友谊就像是厕纸,用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我真的不确定我该怎么应对这种问题。也许我真会如她所愿地拒绝,毕竟潜意识里我很明确自己不爱纳兰容若。
好在这个问题不用我解决,我进去的时候见门口纳兰已经不在了,我松了口气进去,孝庄坐在高位上,我才知道,是我阿玛求的赐婚,我和纳兰容若。那一刻我真想哭,他是怕我被人糟蹋了抬不起头,却要来求抛弃我的人给我个归宿。两个月了,我还以为他不要我了,两个月没点音信。
孝庄冷冷地看着我,一句就止住了我的眼泪“丹青,你是个聪明人,若是要你嫁给容若,还不如册你为妃”
我知道她的意思,我阿玛的势力,不能和任何一个朝中骨干联姻,所以她就是告诉我:你就在皇宫里呆一辈子吧,在我眼皮底下。
他不能答应我阿玛的要求,却又不能拒绝,她是想要我自己来做替死鬼,和她孝庄没半点关系。怎么说呢,这算是一笔交易吧,我知道我阿玛最终是死无全尸,我只要求孝庄无论如何留他一条命,其实孝庄也是不想他孙子沾上我,或者说她想让我先稳住我阿玛。
她既不想让我即妃即嫔,免得我阿玛如虎添翼。也不想我和门当户对的联姻,因为这个更可怕。她其实就是想看着我在手心里。没办法,谁让我有求于她,我恨她的是,她太狠:皇后是你闺女不要的,福晋也是你闺女不当的。
即使气死你的,也是你自己的闺女。
她所谓的让我回家修养不过是让我回来安抚我阿玛的。我很不耻孝庄的行径,可也明白现下她确实不能够得罪我阿玛。后来昭慧夸过我一次,因为只有一次所以我记得得很清,她说我是个善良的人。她不知道其实我是怕报应,所以我只能给自己找借口装善良。
“既想当婊子又要立贞洁牌坊,”这话我出宫的时候耳朵听到的,其实这话我不难过,我知道我挺干净的,只要我家人不难过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