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夏有点尴尬。身为一个自豪的地球人,他完全不懂得这个异世界的礼节。索斯比.迪兰貌似给他行了一个很尊贵的礼节,而他却只能傻傻站着。
应不应该回礼,如果回礼是否用的和索斯比.迪兰一样的姿势,伊夏不能判断。这一刻他唯一能做的事只有傻傻站着、装作一个什么也不懂的乡下猎人。
好在索斯比.迪兰并未对他的怪异举止起疑。似乎看出了伊夏的窘迫,他只轻描淡写说了句客套话“这边请坐”后便单刀直入,直接开始了最重要的话题。
“能让我看一下你的商品吗?”
语气不卑不亢,既没有表现出乞求你的态度,同时又不透露出一点看不起你的意味。伊夏马上意识到眼前这位自己与之打交道的人并不简单。
尽力使自己表现自然,伊夏并没有回应什么废话,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那颗他料想中价值不菲的怪物魔核。索斯比.迪兰向他伸出右手,他便把魔核交给了他。
两眼睁睁下,伊夏不怕他耍什么花样。
仔细端详了一会,索斯比.迪兰把魔核交还给了伊夏。深思片刻,然后才用一句让人一听就觉得很诚恳的语气对伊夏说:“这颗魔核应该是成年土系怪物的魔核,品质介乎于中等至上等之间。这颗魔核最大价值在于它是崭新的,应该刚离开胚胎不久。比起那些使用时间长久的二手魔核,魔法师们大多数更偏好这一类原装货。具体价格我也不能估算出,但只要你愿意把它交给索斯比拍卖行拍卖,我们一定能让它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起拍价我们可以定为100金币。以我私人的眼光看,它至少能被竞拍到200金币以上。”为了让伊夏消除疑虑,索斯比.迪兰特意又补上了这一句话。
按照这个世界的比例,1金币等于100银币。一个低等小商人一年的纯利也不过10来金币,有了100金币伊夏带着古曦什么活也不干过个几年的舒适生活毫无问题。但他更关心的却是。
“可能我的要求有点唐突。我想知道你的拍卖行3天后举行的拍卖会上一只猫耳女孩的起拍价。”伊夏大胆地向
迪兰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说是那个半兽族少女?你莫非对她有兴趣?”迪兰马上被伊夏的话语吸引了。以前还从未有人向他提出类似的要求,这让他很好奇。
“是的,如果可以,我希望用拍卖掉那颗魔核的钱款拍下半兽族少女。”伊夏坦言道,事到如今他完全没有必要再隐藏自己的目的,更何况,他并未有自信在这位索斯比.迪兰面前撒谎。
从一开始知道魔核价值不菲起,伊夏就已经有了用它换取猫耳少女的想法。迪兰的刚才那一番话更加增加了他的信心。能用和平的手段轻松救回猫耳少女,对伊夏而言,再好不过。他相信那只怪物泉下有知,也一定会同意他的这个做法的。
另一边,犹豫了好长时间,迪兰才给了伊夏一个模拟两可的回复:“实际上,我们拍卖行有个规矩,一般来说都是先委托的商品拍在前面。如果客人你有特殊需求,我倒是不介意给你开个例外...但是...”
他欲言又止。
这样的表现意味着什么伊夏多少料到一点。
“你直说吧。”伊夏说。
几回对话后,迪兰重新审视了伊夏。心里雪亮,清楚伊夏绝不是一个单纯的猎人。他见伊夏已然下定决心,便直言道:“你的魔核和那个半兽族少女,两者的价值应该是差不多的。但我不认为你最终能用卖得魔核的钱拍下那个半兽族少女。道理很简单:魔核只有少数的魔法师趋之若骛,而半兽族少女确是贵族们争相追求展现财力的奢侈物;这个国家最缺少的是魔法师,而最最不缺乏的就是所谓的贵族公子爷。这么漂亮的半兽族少女在蒂斯共和国国内是非常稀少的,她最后可能出现的拍卖价格也许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迪兰的分析一针见血,伊夏顿时心凉。
“她是一个人,不是货物。”
情绪影响下,伊夏不知不觉说出了这么一句不太合宜连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后悔的话。但这种顾虑和后悔也马上一扫而空。因为他已经把话说出了口,而面前的迪兰似乎也听明白了一些。
“如此在意她,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吗?”迪兰装作随口问道。他并不认为伊夏会如实回答他,他仅仅需要他的回答,是真是假,隐藏什么心理,他自己可以分析判断。
“我和她没半点关系,这么可怜的女孩子是个人都会产生同情。”能把谎言坦荡荡地说出来,是因为伊夏自己也不认为它是一个谎言吧。事实上,他也确实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他充其量只是一个和她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罢了。
事已至此,伊夏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尽快结束和索斯比.迪兰的交谈,它太危险了。伊夏突然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再多说一两句,索斯比.迪兰一定会死死抓住自己话语的病脚,乘胜追击,让自己无法自圆其说。
“不管有没有用,还请你一定要把我的拍卖拍在前面。可以的话,我们现在就签定合同吧。我还有一些私事需要处理。”伊夏的结束语简单干脆。
“这...好吧。”迪兰显然有些意尤未尽。被伊夏单方面强行砍断会谈,他深感扫兴。
接着,迪兰命令门外的侍从招呼来了所谓的官方公证员。在公证员的见证下,伊夏互相签定了两份合同,一人一份。然后伊夏把魔核交给了迪兰手下一位专门管理商品的职员。
“你原来叫做伊夏,这名字还真古怪。”与其他诸多国家相同,蒂斯共和国只有上等居民拥有姓氏的权利。看见伊夏的合同里署名一栏只写了名字未写姓氏,迪兰倒没起多大疑心。
在这异世界里,合同上的署名只是为了方便,不具备多大的法律效用。真正管用的是署名下面的5个手指模。有了手指模,迪兰才不管伊夏在合同上面写什么名字。
看来这异世界也并非完全不信科学。伊夏心想。他之前还担心会露什么破绽,还好没事。
“等等。”
就在伊夏签定完合同准备离去的时候。迪兰叫住了他。
伊夏差点吓了一跳。
“年轻人有着正直的心是件很难得的事情。但是你过了头,太理想化了。弱肉强食是世界的定理,你改变不了。这个世界永远也不可能公平。”从背后传来的是迪兰一相情愿的指教。
“你说得对。”
伊夏只说了前半句,后半句他藏在心里。
“在你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