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兄?!”
苏秀儿收起剑势,翩翩而至。
卫辰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剑舞中,继续赞道:“苏帮主的剑法,静如山岳,动如劲风,真是让在下大开眼见!”
“哪里有你说的这般厉害!”
苏秀儿嗔怪的瞅了卫辰一眼,说道:“让卫兄见笑了!哦,对了,卫兄这几日游玩的尽兴吗?”
“尽兴!尽兴!哈哈!”卫辰笑着答应道。
苏秀儿眼波流转,意味深长说道:“那倒也是,有绣娘这丫头陪着你,你岂能不尽兴?”
卫辰打个哈哈,不禁口花花起来:“若是苏帮主能陪我游玩,恐怕我就要乐不思蜀了!”
话一说完,卫辰不禁打个冷战,一不小心竟调戏起冷美人来了,不知苏秀儿会不会生气?
苏秀儿显得很平静,不喜不悲,片刻后,摇头说道:“若是有闲时,小妹定然奉陪到底!”
这番话倒很是出乎意料,几天不见,冷美人竟转了性子?
卫辰心中嘀咕着,顺口问道:“苏帮主,不知帮里准备如何,将如何应付官府的第一轮考核?”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能如何?”
苏秀儿颇为烦恼的摇摇头,缓缓擦了下额头的香汗,说道:“卫兄,现在长老管事们都在忠义厅中议事,不如随我去一趟如何?”
卫辰当然知道苏秀儿的用意,反正闲来无事,答应也无妨,也正好见识一下洪义帮议事的场面。
两人并肩而行,不过几十步,就来到忠义厅中。
卫辰目光一扫,发现偌大的忠义厅中,除了一张空椅外,竟坐的满满当当。
这也难怪,毕竟关乎各自的饭碗,怎能不上心呢?
黄霸依旧是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陆炎和周大通两大长老则在相互探讨着什么,不时的点点头,或者摇摇头,而其余众人也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咳咳!
不知是谁的一声轻咳,有意无意,让众人停歇下来,这才发现帮主苏秀儿已经进来,赶紧纷纷起立相迎。
看到苏秀儿一袭白衣,黄浩不禁眼前一亮,但看到卫辰紧紧跟随其后,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冰冷。
“帮主,今天洪义帮所议之事,事关生死存亡,卫公子虽为贵客,但毕竟不是帮中之人,带他前来,貌似不妥吧?”
黄霸率先发话,当即,在场大部分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甚至有人跟着起哄,可见黄霸在洪义帮中的影响绝非一般。
苏秀儿柳眉一横,清冷说道:“今日我带卫兄前来,就是告诉大家,洪义帮从此要多一位大管事!”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洪义帮虽然只是个江湖流派,但除了总舵盐场外,阜宁县中还有几十个盐店分支,上上下下也有七八百人,大管事仅在帮主长老之下,也可谓是位高权重,难怪厅中各位管事都露出吃惊的神色。
卫辰亦是一头雾水,不过终于明白厅中为何空着个椅子,原来是给他准备的!
黄浩阴冷的瞅了卫辰一眼,说道:“在下不服,卫辰何德何能,竟以一个外人身份成为我洪义帮的大管家!”
陆炎接过话茬,反驳道:“卫公子在药王庙击退马贼,保住盐票,而且又替洪义帮在县衙中力压其余两帮,得到了一笔大生意,黄浩,你说哪一件不是大功!”
周大通点点头,附和道:“不错,就算是在场的管事,也少有这样的大功!而且卫公子智勇双全,定然会是我帮的一大臂助!”
黄浩顿时语塞,说不出半句话来。
在场的人也大都明白过来,苏秀儿让卫辰当洪义帮的大管事,并不是临时兴起,而是和两位长老商量的结果。
当然,黄霸也看出其中猫腻,老脸阴沉,连连冷哼。
苏秀儿先斩后奏,当然得到了陆炎和周大通的支持,但她也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卫辰留下来,在县衙比试后,谷大用当着面拉拢卫辰,这让苏秀儿也多了一份心思,要先一步将卫辰拉拢过来。
最主要的,是苏秀儿现在对卫辰有一种微妙的依赖感,这种依赖感以前也有过,不过那时候的对象是苏四爷,苏四爷去世后,苏秀儿一直苦苦支撑着洪义帮,心力疲惫,卫辰的出现,竟然又让她找回一丝往日依赖的感觉。
所以,她也分不清留卫辰入帮,到底是公心,还是私心。
“真想不到,我竟成了个香饽饽,都抢着要!”卫辰心中嘀咕着,心思却急剧流转。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他当然懂得,他最近也算是锋芒毕露,所以这个大总管是万不能接受的,不然日后的麻烦会层出不穷。
但是苏秀儿的面子又不能不给,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片刻后,卫辰开口说道:“苏帮主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在下一项闲云野鹤惯了,实在不适合当大管事!不过苏帮主放心,如果洪义帮有哪里用的着在下,在下定然义不容辞!”
“嗯!卫公子这番话,还算在理!”只要卫辰不加入洪义帮,黄霸的话也就松动了些。
“好了!大家都别争了!先谈正事要紧!”
既然卫辰有所顾忌,苏秀儿也不好强求,更何况现在情势紧张,也由不得再浪费时间。
苏秀儿在位多年,威风自有,众人纷纷落座,面色肃穆,而卫辰向苏秀儿微微颔首,便径直坐在那张空椅子上。
卫辰虽没有答应做洪义帮的大管事,但他现在的位子在周大通之下,顺序排第五,却是名副其实的大管家之位。
苏秀儿目光一扫,郑重问道:“周长老,现在的情况如何?”
洪义帮中有三个长老,黄霸主管内部事务,陆炎主管盐场,周大通则主管外面盐店,三人互不干涉,各司其职。
周大通早就准备好措辞,娓娓说道:“帮主,阜宁东、南、北三城区三十四家盐店运作正常,盐价十八文一斗!而俞家客栈的盐价则是十七文一斗!生意大部分被俞家客栈抢去了!”
苏秀儿眼睛微眯,冷哼道:“俞美美既然想玩,那么就陪她玩到底!我洪义帮还怕了她不成!周长老,吩咐下去,咱们也降价,十七文一斗!”
“什么?”
周大通吃了一惊,忙道:“帮主,今天咱们已经是第三次降价了!”
苏秀儿眉头皱起,叹道:“这有什么办法,俞家客栈降价,摆明就是抢咱们生意!如果七日内咱们的生意比不过俞家客栈,第一场比试就输定了!”
周大通满脸怒气,拍桌骂道:“这哪里是比试!官府明明就是要看咱们的笑话!咱们和俞家客栈斗得越狠,他们越高兴!”
官府这一招,既能看笑话,又能得银两,着实阴险,但以范大堆这般货色,肯定想不出此等巧计,难道是谷大用,或者还另有其人?
卫辰琢磨片刻,不禁问道:“苏帮主,青龙堂的盐价是多少?”
不等苏秀儿开口,黄霸抢先说道:“卫公子有所不知,青龙堂的盐店在阜宁县最远的西城,与洪义帮并无利益冲突,俞家客栈却不同,和洪义帮共享另外三个城区,所以洪义帮的对手只有俞家客栈一家而已!”
卫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不过打价格战,是硬碰硬,最终两败俱伤,并不是解决办法之道!”
“不错!”
陆炎面沉如水,缓缓说道:“比起俞家客栈,洪义帮的优势在于盐场大,盐的储量多!但俞家客栈还经营着酒店客栈,财力比我们强!”
卫辰心中咯噔一下,脱口而道:“不对!如果价格战一直打下去,洪义帮必输无疑!”
“这是为何?”苏秀儿闻言大惊,不觉问道。
卫辰一字一句说道:“官府最终要的是银两,我们想取胜,就只能比俞家客栈上交更多的银两!俞家客栈一直降价,目的就是不想让洪义帮将盐变成钱,而他们手中定有后备的银钱!不然的话,他们不会宁可赔本也要降价!”
这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场的人无不心惊胆颤,冷汗连连!
陆炎满色带忧,发愁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可就糟了!现在帮里的财力捉襟见肘,就算生意不好,最后拿银钱充数,也定然抵不过俞家客栈!”
这的确是事实,是个不争的事实!
苏秀儿不禁暗暗庆幸,幸好把卫辰带来议事,若不是他一语点破,恐怕现在他们都认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
当下,苏秀儿转向卫辰,询问道:“卫兄,不知你有何对策?”
三大长老在场,苏秀儿却先问卫辰,可见在她心中,倚重的天平已经朝卫辰倾斜过来。
感受着苏秀儿眼中的殷殷期盼,卫辰心中无奈,实话实说道:“苏帮主,在下还没有想到办法!”
现在这个问题,不仅复杂,而且棘手,一时半会儿,卫辰还真是束手无策!
苏秀儿眼神一黯,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转而对众人说道:“大家可有对策?”
在座的都是管事不假,但平日里只管帮中闲杂事务,帮派议事的时候,也是揣着一副唯命是从的心态,一般情况,都是帮主长老拿主意,他们照办便是。
现在苏秀儿向他们询问对策,他们自是心中慌乱,纷纷低头垂目,闭口不言。
卫辰也不禁摇起头来,对苏秀儿的难处境是感受颇深,若是让这些人拿刀去拼命,想必没人会皱眉头,但若要他们出谋划策,也着实难为他们了,看来,洪义帮还真是缺少一个智囊。
“帮主,以老夫看,现在价格最好和俞家客栈持平!我们不能输在起点!”
黄霸虽对苏秀儿有意见,但洪义帮出事,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当即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
苏秀儿柳眉拧紧,沉吟片刻,方才说道:“现在也只好如此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马上动身去青龙堂见赵当家,看看能不能寻求些帮助!”
与青龙堂结盟,倒不失为一个办法!但不知为何,卫辰隐隐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