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先是有点诧异，后转念一想，兰姨是个气质卓越的女人，女人看女人总是充满好奇心的，陈小立对她感兴趣也是正常的。于是，他便随口回道：“是我家里的管家。”
“管家？”她显然不信，“我怎么觉得她的气势比女主人还要强，再说了，哪有那么——那么优雅美丽的管家啊？”
“你以为是旧社会那种土豪劣绅的赔笑管家吗？”苏暮斜她一眼，“我有记忆以来，她就已经在家里了，兰姨在父亲的眼里，有时候地位比我们还高。况且，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
“有野心？什么意思？”
“你问这么多干嘛？你喜欢她啊。”苏暮不耐烦的拉开车门。
陈小立嘟嘟嘴，自个儿嘟囔道：“我只是觉得看见她有种奇怪的感觉……而且，我是挺喜欢她的，那么特别的气质……”
回去之后，林媛只上前敲了敲小立的脑门，笑着责问道：“又溜出去野了吧！”
小立“嘿嘿”两声，忙跑进浴室洗漱，那时已经不早，明早还要上班呢。
第二天，苏暮一早提前到达公司，果然，苏曦早已经在办公室开始办公。
“嘭！”苏暮把一沓详细的预算报表丢到苏曦面前，冷声道：“这是度假村的整个详细资金计划，包括缺省的那一部分。”
苏曦神情平淡自若，低头看了看那摞文稿，接着抬眼道：“你出去吧，看过后我会再叫你。”
本以为将会在他脸上看到怒气和失落，哪怕是一丝丝惊诧也好，可惜苏暮却看不出他有任何自己所期待的神情，如果非要找出点异样，那也是“如愿以偿”的感觉。他垂在腿边的手渐渐紧握成拳。
“咚咚咚”，负责全面考核实习生的陈主管推门进来，本来眉头已经是紧蹙着的，抬头看见苏暮后又皱得更深了些。
“陈主管，什么事？”
“副董，昨晚有个实习生私违反了封闭式管理的规定，擅自离开别墅，到很晚才回来，这会儿其他人都知道了，全闹着说制度不公平，他们也要出去透透气。”
“是哪一个？”其实在问这话的时候，苏曦已用余光瞟了瞟苏暮，见他神色之间颇为不自然，于是便大概猜了个一二。
“陈小立。”
“给他们当做住宿的别墅区离市区很远，她怎么能出得去？”
主管显得有些为难，侧过头看了苏暮好几眼。
“是我带她出去的。”苏暮把话接过来，“她家里有急事，所以我带她回去了一趟。”
苏曦依旧抱手低垂着眼，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其实他在心里是很开心的，因为小暮终于遇到了能让他内心柔软的人，他的胸腔里不再冻着一块冰砖。
“去把陈小立叫过来。”
小立进来的时候，脸都差点缩到了脖子里，看来在外面已经遭受了好几道的训斥和白眼。
“你不知道这一个月的实习和学习是全封闭式的吗？”苏曦神情淡然，却有说不出的严厉。
“我……对、对不起！”
苏曦把目光移到苏暮身上，道：“你在他们之中应该是有特别身份的，也是更熟知公司制度的，却领着他人破坏规章制度。如果是别人带着她出去玩，或许还不会遭到那么大的非议，正因为你苏氏二公子的身份，所以才惹得那么多人愤愤不平。”
“所以又什么后果我来承担。”苏暮眉宇之间全是冷漠，“实习生如果违反了规定，该有什么后果，我来承担。”
“不是那样！”陈小立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忽然抢过话头，“苏暮他不愿带我出去，是我死缠着他、非逼他带我出去的！所以全是我一个人的错，罚我就好了！”
“陈小立！”苏暮怒压着声调，呵斥了她道，“你以为你多能耐！”
不论他怎样以眼神阻止，此刻陈小立已下了决心，她面不改色的压低声音回答他说：“别啰嗦了你，反正这次实习的机会也是我捡来的，名不正言不顺。现在被除名了倒还好点，免得回学校还要被同学们冷眼议论。”
苏暮还想和她争论什么，苏曦却率先开口：“既然是这样，陈主管，把陈小立的实习资格取消，让她收拾东西送回学校，处罚结果放到内网上公示。”
苏暮来不及反驳他的决定，苏曦就起身绕过众人走出了办公室。陈小立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动作迟缓的回过身向外走去，喃喃对苏暮道：“你会把我送回去的，对么？”
房间内，林媛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陈小立这个大糊涂鬼，一边忙着帮她收拾行李。苏暮站在一旁，看着她呆呆傻傻的坐在床头发呆，心里像是有东西在爬来爬去，极端不舒服。
“好了好了，我也不烦心你了，”林媛把收好的行李箱放到一旁，走上前揽了揽小立的肩膀，“好端端的失去这么个难得的机会，我知道你心里有多失落。”
陈小立勉强挤出丝笑意，站起来道：“你要加油哦，别像我一样犯了要命的低级错误，那样的话……”她低下头，不让他们看见自己的表情，“真的会很难过的。”
在车上，她一句话都不肯说，尽管好几次苏暮试探着想找话题，都被她以苦笑或是沉默挡了回去。全程只有一句话，就是她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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