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正过夕拾的几个手法后,朱颜给夕拾拿了张《酒狂》的古琴谱并给夕拾演示了几遍,见夕拾记下手法了便从袖子里掏出一折叠好的帕子递给夕拾:“你店里开张我都没来送上一份贺礼,实在抱歉,这是我绣的一副牡丹图,牡丹寓意着富贵,希望以后你的生意都会如这花一般繁荣。”边说朱颜边抖开了帕子。
一副大约两米长的缎子就这么直直地坠了下来,在那上面大大小小的绣了十几朵牡丹,有含苞待放的,有开的正艳丽的,还有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花骨朵隐在大片的绿叶后面,半遮半掩别有风情。
除了牡丹花还有两只羽毛鲜艳的长尾鸟伫立在花枝之上好像要破开布面展翅欲飞。正是因为多了这两只飞鸟,使这整幅缎面多了几分灵气少了俗气。
夕拾一看就很喜欢,赶忙双手接过嘴里不停忙不跌地说:“谢谢师傅,谢谢师傅。真是太感谢了,我非常喜欢这布帛绣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朱颜微微一笑:“你喜欢就好。”
她们师徒二人倒是聊得开心倒是忘了看站在旁边的霜儿嘟了张可以挂油瓶的嘴。
“喜欢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师傅若不说手巧,就没有别人了。”这么大一副图一看就是很难绣的样子,真是难为朱颜给她绣了,她都开心的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是,姐姐可是魏晋第一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小小的绣法还能难得倒姐姐么?”霜儿插嘴进来,不屑地看夕拾一眼:“不过你就难说了。”
“是是是,我很笨,我可没师傅的手艺好,绣得那么好看。”被霜儿一说,夕拾有些过意不去,去朱颜家那么多次,她都是空手而去从未送过什么礼物,她没送,反倒是朱颜送了不少次东西给她,白白受她礼物真是不好意思。
“其实不难的,夕拾你若有兴趣我可以教你。”朱颜来解围。
“哦,真的么?可是师傅,你这丝线明明有些颜色一样的,可是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有层次感呢?你是如何办到的?”夕拾好奇地问。
“嗯,这很简单,就是把丝线有得劈成十六股有的劈成八股,还有的劈成六十四,想要绣的更细致些的比如花蕊,就用劈成六十股的丝绒取几股绣,若是叶子之类的就可以看情况用劈的八股或十六股的丝绒,取劈出的几根就可以用了。”朱颜自觉讲的很详细,而夕拾听了却完全不明白。
“师傅什么劈不劈的我不懂,我看我还是抓紧好好学一样弹琴就是了,其它还是不学了,我反正不会。”这么多颜色光看着就好难地样子,夕拾是完全没有勇气去挑战下自己的。开玩笑,光相近地颜色就有十几种了,不相近的颜色更是多的不得了……她还有个手工坊,她还是不要没事和古人姑娘们抢饭吃了,虽然她想抢也抢不来就是了。
“其实劈很简单的……”朱颜打算多多开发夕拾的爱好,为两人多争取些见面的机会,可是夕拾是完全没有那份热心。
“师傅,你还是饶了我吧,这东西太难了。”夕拾双手合十做出一个讨饶地动作出来。想当初绣婚服的时候还是多亏梨芷帮忙才能完成,自己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学不会,这份饭啊,她是指望不上能吃着了,她还是不要浪费时间的好。
朱颜有些忍俊不禁,装做漫不经心地问夕拾:“夕拾这女红应该女儿家都会的啊,你怎么不会?”
“唉,说来话长啊,我父母不过是个山野村夫那晓得教我做这么些精致的东西啊。”夕拾眼神飘忽,说说来话长其实一句就完了。
“你家是农户么?是在哪里的啊,我认识的几个朋友常年到处游走,你若写信可以搭我朋友带,他会把你送到你父母手上的。”朱颜一边说话,一边注意着夕拾的神态。只见她的神色僵硬了下,勉强地说:“哦,那就麻烦师傅了,不过我家离这里也不远,我自个回家很方便就不用劳烦师傅了。对了师傅,你看看这里你喜欢什么,喜欢就拿走吧,我送你。”
能送到信?送到才怪了。我家在那里我都找不回去了,你让我怎么告诉你在那里?而且这里她只有一个城主爹,就没有别的爹了,难道把信送到城主爹那里么?他们可是天天见面的,送信那倒用不着了。
朱颜知道夕拾是顾左右而言其它,却不好说的太多让她察觉,只好顺着她话说:“你这里的东西都很好,送倒不必了,我买几样吧。”对夕拾只能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哪的话啊,师傅拿徒弟家几件东西,还收什么钱,若是要收钱,那师傅的这幅绣品我都不知道要给多少了。”夕拾一拍桌子自行决定:“师傅,要不你把我折的花每种拿几朵?”
“不用了,我不客气就是了。我选几样喜欢的就好,太多插在花瓶里反而不漂亮。”朱颜当真不再客气,起身选了几只粉色的雏菊拿在手上,“我就要这几样了。”
“尽管拿就是,来,霜儿你别光看着,要什么你也自己选我送你。”夕拾乐呵呵地说。
“谢谢,我不喜欢随便拿陌生人家的东西。”霜儿没好气地说。
夕拾也没说什么,挑了几朵折的比较漂亮的玫瑰递给朱颜:“师傅,这个也带些回去吧,这花魏晋可是没有的。”说完的时候夕拾还对朱颜眨了眨眼。
朱颜了然的微笑应了声好。
拿好花后,朱颜就告辞离开了,因为她再留下去也不可能拿到更多的消息了,不如回去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放学后来找夕拾的颜回。两人曾经比试过,自然是相识的,于是在门口又各自客气了番,朱颜才施施然地带着霜儿离开。
直到她们走远了,颜回还在注视着她们离去的方向遥望。连夕拾喊他都没反应,直到夕拾把手张开在他眼前晃,他才回过神了。
“颜回啊,你看上我师傅了么?”夕拾有点酸酸地说,不是有好感,一个大男人看一个女人的背影要那么久么?虽然是好感还不是喜欢但夕拾心里还是有些忍不住泛酸。
“不要胡说八道。”颜回义正严词地说,他只是很佩服有那么一个对手有些好感罢了,哪来的看上不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