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一袭紫衣宫装的女子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她衣袂翩飞,流云髻高绾,化着京都时下流行的飞霞妆,眼角口边说不尽的媚态流转。
“参加公主殿下。”一袭黑衣的影卫出现在她的身边,毫无声息,好像凭空从黑暗中生出的一般。
“还没找到左丞相么?”
影卫不曾回答。
如玉盯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又问道:“新帝现在情况如何?”
“新帝对念奴姑娘宠爱有加,却不曾回公主的信。”
“寻若,你还真是不念半点夫妻情分啊……”喟然一叹,如玉回望着居住了半年有余的宫室,眼眸中滑过的,不仅仅只是那叵测的心计。
影卫悄然退下。
我原本以为你离不开我,从那天你为我逃脱顶罪开始,我以为你是爱我的。但是为什么你连一封信都不愿意回寄?难道真的要恩断意绝么?
“回寺里吧……”她叹了口气,顾影自怜,“继续等待么?他怕是不会来找我了吧。我真的听够了老衲孤吟,可是我有什么办法?皇位是他的,我也说过了,他得皇位起,如玉便自得而去。我替他笼络人心,替他安插人手,难道他真的忍心让我独自离开?让那个女人替了我?那……”
后半句,即使是在自说自话,她也不敢说出来。
那我父王对我的期望,岂不是白搭了。
她五根蔻丹在袒露大半的酥白胸脯上轻轻搔刮着,
死女人,都是她,怎么平白无故的和我长了一个模子……他有了寄情之处自不会在专心对我。早知道就说什么也要带了她一同逃命,现在我要怎么办。
细风丝丝袅袅,风淅淅,雨如织画,乐坊里传来了琵琶歌舞之声,好像有女子在且歌且舞。在细雨蒙蒙中,如玉若有所思听着丝竹靡靡之音,人影也渐渐淡了。
念奴守着窗纱,抱着锦被,一副恹恹的样子。花铃在雨中清脆的摇动着,耳边是几个国色天香的女子说着寒暄温暖的话。
皇帝的话,讲究一个雨露均沾,这其中,除了自己,其他女子都是他的女人吧。
嗳,这样的人,又怎会懂得爱情。可笑,最是无情帝王家,他对父亲兄长尚且如此,你要他怎懂得爱情。
帝王之宠,本就如镜花水月,朝不保夕。他可以一开心便立了一个不相干的侍女作为妃子,昨日的卷帘人,明天可能就要与你共侍一夫,这样的日子,对于这些女人来言,又是何等凄苦?
耳畔忽然响起了一声冷如冰雾的声音:“你们都挤在念奴处做什么?”
念奴从纷纷杂杂的声音中辨认出了寻若的声音,只是微微抬起眸子,向他来的地方看了看。
看不清楚。只是那一袭绣着黑色龙纹的白衣,好像是他的模样。
众女子惊疑莫定地抬头,纷纷敛身下拜,一片吾皇万岁。寻若分开众人,扶起念奴:“晚间的药熬的有点过了,我又命人重新熬制了番,这才送来。”
念奴怕诸位尴尬,忙说:“夜儿尘儿妹妹,还有琪儿枳儿你们都回去吧,我身上不大好,怕不能接待了。”
夜妃与尘妃是孪生姐妹,看这情形二人一起盈盈下拜,琪妃年纪尚幼只十四岁,见到别人拜自己也跟着拜了下来,枳妃却眼眶含泪:“那我们就回去了,娘娘保重。”
待她们退去之后,寻若伸出银勺,想喂念奴。
念奴只是扭过脸:“素问姑娘呢?是不是你的士兵一失手,把人家姑娘害了。”
寻若手抖了下,似是解释:“不会,我把你们的画像给他们看过。”
“那她一个姑娘家能去哪里?”说出这话,念奴有些后悔,书生明明是男扮女装,哪里是姑娘了。反正他也不知道,用这个逼问他好了,说不定会逼着他快点找出书生下落。
“你怀里这个球是什么?”他岔开了话题,拿过了那个银色的球。
念奴歪了歪头:“罗兮给我的,说是我前生的记忆。我不知道怎样打开。”
寻若眯起眼睛:“那个狐狸精给的东西,怕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也没用。其实,如果你的确是掌灯女官的话,你的前生就一定也是掌灯女官,不必费心思去别处寻找记忆,我们的史册里应该就存有你详细的过往。”
倏的,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一抹笑意:“丫头随我去文渊阁走一遭,就什么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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