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炷香过后,雨势渐小。
温绫被雨淋得失去了知觉,前方的丫鬟看三炷香已熄灭,她立即打开了伞跑到了温绫的前面,撑起伞遮掩住即将掉落在她身上的雨水。
温绫虚弱的抬起湿润的眼睑望了一眼门口前的香炉,只见方才竖立的三炷香已成灰烬的落入了香炉中。
她感觉前面有人挡着光线,抬起眼睛望去,是方才救自己的丫鬟,只可惜她刚开口说出,“你叫……”身子便倾泻的倒在了湿润的地上,昏迷了过去……
两天过后,阴转晴,太阳高挂。
温绫前不久因破坏二王爷的紫薇花之事已闹得京城轰动了,听闻,紫薇花是二王爷心中的大忌,既不可破坏又不能摘取。
温绫沉睡于梦中时,已过了两天。
当大夫走进所谓的二王妃屋子时,他下意识的捏紧了鼻子,屋子里散发的霉气令得他心里发指,且屋子残破不像贵人所住的位子一般,平庸的家具没有一丝的华贵,只有仅存的破烂。
一边的小蜻蜓看出了大夫的端倪,她顿悟道:“大夫,莫想了,我家王妃还等你就诊。”
大夫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发,走到了床边,执起温绫的手,按住脉搏。大夫一边按住脉搏一边扶着白须,一脸沉思。
小蜻蜓按耐不住,说道:“大夫,王妃的身子如何?”
大夫叹息了一声,然后坐在了板凳上,执笔写着药单,说道:“你照这个方子去抓药,王妃她一日未食,加之淋了一场大雨,发烧了两天,现在退烧了,身子还是虚弱的。”
小蜻蜓认真聆听大夫的话语,拿捏的药单也不由间紧致了一番。
大夫收拾药箱,走到门槛处,叮咛着小蜻蜓:“你要好些照顾王妃,她的身子还需要调养,不能再出乱子了。若是如此下去,定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大夫一语惊动了小蜻蜓的心弦,他走后不久,小蜻蜓便如同箭一般往外跑去。
此时,温绫缓慢的睁开了眼睛,身体的沉重令得她觉得疲倦十分。
温绫就这样空洞的望着上方,直到玄澈站在床边的时候,她也未曾注意到,只是静静地望着,想着自己的身子不是她,自然会虚弱不已。如今,她想抬起手,却发现无力可支撑。
玄澈看着温绫空洞无神的样子,心里一阵寒气。
“真是大难不死呢,若不是老六帮你,你早是地下亡魂了。”玄澈一开口便是恶劣的语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温绫就没好气,心里有一阵疑惑却又被打断了。
温绫悠悠的转过眸子,虚弱无力的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嫌折腾我不够吗?”她的话语很轻,轻到玄澈想蹲下去听她的话语。
玄澈止住了动作,只是静静地望着无力的温绫。
片刻过后,玄澈才开口道:“你到底是绣绫还是温绫?是真还是假?”
温绫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动了一下肩膀,舒畅的吐口气,说:“我不是绣绫,我只是温绫。我真与假似乎与你无碍,你有这个功夫来问我这些问题,怎么没有时间去查一查你的纳入门里的美人呢?”
玄澈一听温绫的这么一说,他眯起眼睛,沉着声音道:“我要查也应该查你吧,你是淑妃的乱党吧?”
似有若无的问号打在温绫的心上,她霎时抬起眸子望去,哂笑道:“原来你二王爷也如此愚蠢,我还以为我嫁给了一个好郎中呢!”
玄澈微眯眼睛,一抹危险的光芒闪过,忿然的举起手来。
温绫似乎能感觉到玄澈隐隐约约的怒意,她下意识轻扬嘴角,淡定地说道:“怎么?又想掐住我的喉咙?无碍,反正我也不想活在别人身体里了,当所谓的绣绫了。”
温绫一席话语令得玄澈讶异。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绣绫,那你是谁呢?你不要以为换个姓,本王就能让你随便欺骗。”玄澈骤然坐在了床沿边,阴沉着脸看着温绫,磁性的声音尽显危险之意。
温绫没有害怕之意,而淡淡地望着前方,“我真想被你掐死。”说完,她顿然嘲讽的一笑。
玄澈被她的笑容惊住了,如此无奈又如此美艳。他的心里霎时映射住一个人儿,熟悉之意传遍了脉络。
“紫薇……”
玄澈突然喃喃开口。
温绫听到玄澈唤声,她霎时醒悟了过来,虚弱淡定道:“玄澈,花会凋谢的。”
玄澈静悟的抬起头,待他站起身子,狼狈的跑了出去,他才知道原来是那抹苍白的笑容惊动了他的心。而当他走到花园里时,看着遍地狼狈的紫薇花时,果不其然如温绫所言,一一凋谢了,还狼狈不堪。
玄澈蹲下身子,头一次摘了紫薇花放在手心中,只见紫薇花叶子枯黄,没有了前几日的那般明艳美丽了。
玄澈握着紫薇花,颓然的低下头了,一滴热泪霎时滑进了泥土里。
*
待小蜻蜓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温绫苏醒的样子,她立即欣喜地舒展开了紧蹙的眉宇。
小蜻蜓快步走到床边,温和地问道:“王妃,你有何不适?”
温绫知道此人是照顾她的人,她顿然感激的笑着摇头。
“我还未知道你的名字。”温绫虚弱的望着小蜻蜓,苍白的脸上有了几许欣喜。
“我没有名字,不过你可以叫我小蜻蜓。”
小蜻蜓此刻笑得如同月牙一般,皓月自然。
温绫有些疑惑这个与自己没有相识过的人,为何会救她呢?她揣着疑惑的心思望着小蜻蜓,问道:“小蜻蜓,你为何救我?”
“或许王妃已经忘记。在小蜻蜓十五岁时,被卖入青楼,那个时候是王妃救了小蜻蜓一命,才不至于落入青楼之地。”小蜻蜓眉梢闪过喜意,她的眸子霎时回忆了往昔,笑着说道。
温绫心想这一定是绣绫所为,不由感慨这个身体也会做出好事了。
温绫望着小蜻蜓,笑道:“小蜻蜓,谢谢你几日来的照顾。还有那天,王爷打你的脸,好了吗?”
温绫关切的样子映入了小蜻蜓的眼中,她顿时眼泪萦绕,呜咽道:“小蜻蜓疼与不疼已经没有什么关系,小蜻蜓只是希望恩人的身体能好好的……”
小蜻蜓说来就哭,边哭还边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