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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原来是这样

一句“你怎么知道”刚到嘴边,如歌忽然住了口,莞尔一笑道:“你猜呢。”说完扬长而去。关上房门的一刹,她忽然觉得自己怎么像变笨了……难道是对这个崭新的世界有些水土不服?不行不行,她得赶紧调整状态,江湖险恶,没有个灵活的脑子,必定要处处挨刀,她可不想被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她是只狡黠的猫儿,要逗她可以,不过你得作好被那双藏在慵懒之下的利爪抓伤的准备。

回到房中,如歌摸出从船上带来的那柄匕首,转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那日分别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

鸿姐姐你要和哥哥一起回来。

我们等你。

媛冰林嬛,你们还好吗?有没有到白城呢?如果已经到了,又有没有找到收留你们的人?找不到的话,你们该怎么办呢?希望我赶过去的时候,还不算晚。

“客官,客官。”店小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什么事?”

“跟您同来的公子让小的来请您下楼用晚饭。”

“噢!我知道了。”如歌拍了拍自己的脸,打气般对自己说:颜如歌啊颜如歌,他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屁孩,你一个年龄差不多大了人家一倍的现代女性,怎么能够这么不争气呢?怎么能让人家一个眼神就吓得乱了方寸、节节败退呢?下次再出这种状况,你就上吊自裁一死以谢天下吧!

她哪里知道,自小就在明枪暗箭、勾心斗角中成长起来的南宫逍,心智的成熟根本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可以比的,这种经历,岂是只用一句“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就能取代的呢?

第二天从客栈出来,如歌见到了消失了好几天的任午,他还是走之前的那个样子,冰冷沉默,并且对她保持着一副敌意。

她有些气鼓鼓地想,好歹我也救了你的主子,你凭什么摆脸色给我看?想着想着,这想法就问出了口,不过是用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而已。“”

他的眼神中带了轻视,或许还有几分嘲弄:“你真以为自己是救人,而不是害人?”

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可是,这一次,如歌觉得那冷一直寒到了自己的心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兀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我问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晨风中,她的身子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是愤怒,还是不敢相信?

“你想知道?”

若是往常听到别人问这样的问题,她肯定先甩一个白眼再暗自腹诽几句:不想听问你干嘛?你是琼瑶戏看多了是不?是不是觉得我该捂着耳朵摇头晃脑地大喊:“我不听我不听”?不过,她现在没有这个心情,因为害人这个词,对她来讲,实在有些太过沉重。“你说。”

“那我便从你把少爷救上来打乱了全盘计划的事情开始说。”

原来,她只身潜入水中救人,看似大义凛然,其实是可笑又可悲。看白藏的身手她就应该想到,他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人谋害扔到江中?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的。

那日南宫逍服了秘药,打算用诈死来迷惑敌人,自船上被抛下后,因为有石块的束缚,他会静静地躺在江底,等之后尾随的人来“验尸”。只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这时如歌出现了,她将他身上的绳子割断,并带着他回了岸上,而且还……亲了他。一开始,他不知道如歌的身份,所以一直没有轻举妄动,而后待她俯身亲下来后,他突然装不下去了,那一个浅浅的吻,唤起了他心底一种懵懂的感觉,于是他睁开了眼。

于是,那个打乱了安排、夺取他初吻的女孩子很不高兴地说:“是我救了你。”并且语气不佳地责备他:“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说‘谢谢’么?”然后,她就晕倒在地上了,雨水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把湿漉漉的睫毛衬得格外乌黑。

白藏出现时,他只说了三个字:“带上她。”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或许,那个时候说“杀了她”三个字更为恰当。因为,她确实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一个斩不断、抛不却的麻烦。

若不是为了在她在微雨耽误了长达五日之久,他们路上就不会遇到那么多凶险。那么多,她原本觉得这个词好夸张,之后才明白,不是任午夸张,而是自己太愚蠢。其实在她躺在床上安睡的每个夜里,都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如歌不知道,最初,南宫逍确实一时心软不忍杀她,也确实是为了避免消息走漏才将她带在身边。而后,行踪暴露,她离不离开其实已经无所谓了,只是,他清楚,一旦出了这个门,她必将招来杀身之祸。所以,他又一次将她留下,还编织了一个一回家就放她走的谎言。

说个不好听的比喻,她走不掉了,只要踏上了他的贼船,就永远都别想置身事外了。

这时南宫逍从里面走出来,尽管穿得不显眼,但那种自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能让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看到他。

她站在车边,带着歉意,自嘲,还有那么一点点小女人的人性对他说:“可笑我一直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结果……让你陷入这番境地的人,恰恰正是我。”其实,她是想听到他说,没关系,不怪你的。可是,他站在那里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她觉得鼻子酸酸的,半个多月下来,初来这个世界对一切都还那么陌生的她,已经不知不觉依赖上了他。很多人都这样,在熟悉的环境中作威作福,一旦走进陌生的环境,便消失了一切气焰,且还迫切地希望:在这陌生的旅途上,有另一个人能不舍不弃地陪着自己。最开始,她心底的那个不舍不弃的人是媛冰,所以她才那么强烈地想要找到她,嘴上说是要照顾、保护她,其实那不过是为自己害怕孤独找的一个借口。

但是,就在南宫逍淡淡看过来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心底那个不舍不弃陪伴的人,竟然慢慢变成了他的模样。

“反正。”如歌努力装作不在乎,低低说:“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那就让我走吧。我还要……”去找我的妹妹。

最后一句话,她突然说不出口,她觉得这就像一个幼稚的谎言,一个能一眼就被识破的小把戏。说出来,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可笑。马车是他买的,吃住是他给钱,就连她身上的衣服,都是他给的,自己捂着一个从船上顺来的破钱袋子,却天天说要去那个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白城。

她真的,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丢人丢到这个份上,自己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南宫逍听完她那番言论后,只说了两个字:“上车。”

“你们走吧。”她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迈出步子的一瞬,手腕突然被人捏住,他用了劲,所以她很疼,但却感到一阵心安。

“犯了错事转身就走,你不要负责任吗?”

如果听不出他是在挽留,那么她就真的是猪脑子了。她觉得任午大概会恨死自己了,可是没关系,她的喜怒哀乐,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牵动。

马车晃晃悠悠上路,她依旧坐在正位上,靠着软垫,哪怕知道他是世子,某位王爷的儿子。

她脑子不笨,甚至比一般人机灵许多,从她只用了几天时间便带着林嬛、媛冰从奴隶船上逃出来的事情就可以知道。只是,这一次,她半点主意都没有,空有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却输在了穿越这个最大的bug上,因为——她对这个世界实在是一无所知。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作为在某方面跟新生婴孩不相上下的如歌,没输就已经是要感谢圣母玛利亚了,要赢,那是难上加难。于是,她做了一个决定,要想翻盘,就必须与时俱进,实事求是,坚持用理论指导实践,用实践去完善理论。

“南宫逍。”

“嗯?”

“世子是不是很厉害?”

世子是不是很厉害……这犹如一记重磅炸弹,炸得某人体无完肤。其实如歌也不是故意的,她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朝代,用的是什么政治体制,而这个所谓的王爷世子又是不是一抓一大把……她总不能问:是不是一个招牌掉下来砸中十个人,其中九个都是世子啊?

然后,她开始了对这个世界,这个王朝最初最浅薄最懵懵懂懂的探索。

现在的如歌,身处景国仲禧十八年的秋初,当今皇帝轩辕昶,皇后关氏,太子轩辕琚,景国共封有四王,信王为皇八子轩辕澈,燕王为长公主之子燕沣,异族王有昭烈王南宫惊云,安祯王商厝。所谓的昭烈世子府,并不是真正意义的昭烈王府,而是世子在朝歌的府邸。按她的理解,说白了,就是把世子质押在帝都,以免出现皇族不想看见的场面。毕竟,昭烈王一脉,追溯祖上南宫霆可是武将出身,且不知为什么,其子孙后代个个都有领兵挂帅的天赋,甚至民间有谣:昭烈一脉,生为将帅。因而,昭烈王的封地位于景国的西北部,所辖三十余万镇西军,守卫着帝国的西北边疆。

原来一个景国折腾来折腾去总共才封了四个王,看来这南宫逍并不是街面上一抓一大把的世子爷,而是真真正正的昭烈世子。

可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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