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换回~~)辑信一听脸色更加难看,袍子一掀闷坐到主塌上,冷嘲热讽道:“怪不得句句护着那妖女,我还当是大义凛然道出真知灼见呢,原来是另有别情啊。”
十二见他将心韵叫做妖女,还说什么“另有别情”,实在是毁人清誉,加上又怕惹得辑全动怒,于是站出来委婉指责道:“三哥这话可就说得有些过火了,心韵现在做的是利民利国之事,乃是帮你补救过失,又怎会是妖女?再来十三弟的为人性情你我皆知,”说时他特意瞟了一眼十三,见他仍旧面无表情,方才继续说道:“怎可能与心韵有什么‘别情’,他这样素来正经不苟言笑之人,你无中生有把男女污浊之事扣在他头上,岂不硬生生的诽谤。”
辑信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道:“如何又是诽谤了!这人在千里之外还不忘飞鸽传书互道衷肠,你也同那妖女识得,怎就不见她飞鸽传书与你呢!”
他打从一进门起就狗急跳墙乱咬人,早已让十三不爽至极,现下又没话找话没事找事,还一口一个妖女喊得顺口,十三简直忍无可忍,怒不可遏的对着下人命令道:“信里面写的什么,给本王大声读出来,免得好事之人说什么互诉衷肠!”
十二见事态升级,难以阻拦,便叹口气垂头在桌边坐下,辑信则对着十三将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下人见主子如此动怒,自然不敢拖沓,立刻将手中折叠规整的信纸打开准备照读,但等瞧见里面的内容后缺犹豫了,磨磨蹭蹭的满脸为难之色。十三正在气头上,也注意不到这些个细节,只背对着奴才吼道:“杵在那作甚?还不快念!”
奴才无奈,只好颤抖着嗓子读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却阔别一月有余,日日思君,肝肠断。分离方知相思苦,心系君兮君可知?莫哀,莫哀,人道十五团圆日,自是守得云开月明时。”
话一落音,十三立刻将信纸劈手夺过,又惊又怒的摊开来看,谁想果真同奴才所念一字不差。立刻他又想起另一种可能性,于是又细看一遍,结果却看得心直往下沉,因为字迹和之前他见过的分毫不差,绝对是出自那女人之笔。见他惊愕的愣在原地,三王爷可是像打了一场胜仗,起身踱步到他身旁,得意洋洋的揶揄道:“看来我所言倒还轻了些,这哪是互诉衷肠?分明是情话绵绵嘛。想我府上妻妾成群,都未曾与女人这般肉麻过,十三弟你真是激起了为兄一身的鸡皮疙瘩。”
十二也着实有些吃惊,原以为心韵是受了十三的吩咐才飞鸽传书回来向其汇报讯息的,但听完信中的内容之后顿感万分意外,于是跟三哥一样望着辑全等他开口解释。
十三竭力压制住火气,却还是将信纸狠命的捏成一团,心里暗想道:“这个疯女人又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劲了,前些时候传来的信都还正正常常,偏偏今日要抽一次疯让我在三哥面前难堪,这笔账回来一定要同她算个清楚!”半晌,他硬着头皮道:“我不知她为何会写这些颠三倒四的话,总之我跟她无半点牵扯,之前与三哥的建议乃是肺腑之言,信之与否便由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头也不回的便夺门而出。
一路闷着脑袋横冲直撞,十三心里是越想越气,难不成那女人是老天专门派来和自己作对的?好巧不巧的非要在这种时候给人一记响亮的耳光,简直情何以堪!此刻他想起心韵那副叽叽喳喳、没头没脑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路也不看,速度快得只差脚底生风。小厮婢女们远远见了都吓得不敢吭气,隔着五六米便停下来请安,待他走远后才敢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等到心气稍稍顺了些时,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已不知不觉走到了老管家的院门外。他停住脚步略微调整了下气息,又理了理袍子,然后跨进庭院。
老管家正站在院中给盆栽修剪枝叶,见他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躬身道:“王爷吉祥。”
十三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自然道:“不是说过无须同我请安吗,怎么每次都还要走这些形式过场。”
老管家平和的笑笑,侧开身将他让进屋子,边走边说道:“王爷的心意老头子我知道,只是它再怎么过场它也是规矩,规矩不能坏。这是你平日里教导下人的话,岂能因为我一个糟老头子做不得表率呢?”
十三不理他话,固执道:“规矩是我定的,我愿意如何谁敢有意见,说了无须请安就是无须请安,你若下次还是不听便是违反规矩,按理该罚。”
老管家也不将他的警告往心里去,转身到门边唤来小厮,又吩咐了一番,这才慢慢踱回桌旁坐下,慈眉善目道:“你每次到我这里来,基本上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心情大好,一是心情大不好,只有这两种时候你才会想到来看看我这糟老头子。虽然不论哪种情况你都是亘古不变的冷着一张脸,但依着从小将你带大的那点熟悉劲儿,我总还是能瞧出你是属于哪种情况。可是今日……”
这时小厮刚好将茶水和果盘端了上来,十三自顾端起茶壶倒了两杯,又端起一杯一饮而尽,然后顿在桌上,眼睛望着别处嘲笑道:“怎么,今日你瞧不准了?”
老管家跟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慌不忙的回道:“是瞧不准了。”
十三原以为他会说些模棱两可的推脱话,却不想对方漫不经心的一口承认,于是又郁闷又好奇的问:“为何瞧不准?你不是常常同旁人数落我小时候如何如何,口口声声说最了解我,现在连平日不常见我的下人都能一眼瞧出我正在怒火中烧,你怎就瞧不出了。”
老管家摇头笑笑,也不忙着回答他的话,而是不紧不慢的从盘中取出一瓣香瓜搁到他面前,又朝香瓜努了努嘴。十三知道他的意思,却莫名其妙耍起小性子,将头别向一边,不肯受他好意。老管家笑道:“常听外面人说承王府的主子老谋深算、冷血无情,怎么我看着偏偏就连十岁的孩童还要不如?”
十三侧回头驳斥道:“胡说!你怎敢将本王与顽劣孩童相提并论!”
老管家呵呵大笑起来:“难道你刚才赌气的样子不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