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唐衍发生的第一次危机,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过去了,事后我对自己那一巴掌表示了深刻的歉意,唐衍完全不介意的说:“那是正常的反应,看到你为我吃醋,我很开心。”
这样的话语由唐衍讲出,竟然像是甜言蜜语一样。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婉珠慌乱的话语把我的思绪给拉回到现实中,明明是唐衍前天说的话了,我却一直回味到了现在。
“怎么了?婉珠?”
婉珠的脸色有些苍白,手指也一直在颤抖着,看到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好好说,别害怕。”
我安抚着婉珠的情绪,婉珠终于透过气来,眼睛红红的,抽噎着说:“大少爷他……他……”
安锦烈?
“他怎么了?”
“刚才大少爷回来,脸色特别不好,他、他说红叶小姐病了,病得很严重……他脸色很差,喝了很多酒,现在……在屋内躺着……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婉珠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掉下里,我一怔,再仔细看婉珠的脸色,以及她担忧的样子,居然……
我和婉珠在一起了四年,我居然没有发现她对安锦烈的感情,枉我一直都自诩聪明,还一直暗暗的笑话婉珠胆子小,原来,她还瞒着我,隐藏着这样的感情。
我和婉珠一起赶到安锦烈的房间内,安锦烈正狂声大笑,那笑声极像是讽刺,可是细细听来,又带着一丝荒凉和无奈。
我推门走进去,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我看看桌面,他的桌面上已经有了三个酒坛子,安锦烈正抓住其中的一个拼命的朝嘴里面灌着,那样憔悴的样子,居然让我看了之后,和婉珠一样红了眼眶。
“哥哥,你怎么了?”我不忍阻止他,开口问道。
安锦烈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依旧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大口大口的喝酒,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他,可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搞清楚红叶到底得了什么病,只有知道了什么病症才能对症下药。
“哥哥,你说话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急我了行不行?红叶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一听到红叶的名字,安锦烈的脸色痛苦的都要扭曲了,我看他这样的脸色,不免也担忧,估计红叶得的是大病。
安锦烈长叹一声,摔开了桌上的酒坛子,大声的咆哮起来。
“安锦烈你疯了不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你告诉我红叶得了什么病,而不是在这里自怜自哀!要是被爹知道了,他还会让你们结婚吗?”
安锦烈听到“结婚”这两个字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慌的神色,他喃喃的自语:“是啊,红叶还要和我结婚,怎么能先我而去?我们还要成亲,我们还要在一起一辈子……”
“婉珠!”我呼喝一声,婉珠立刻跑到我面前,脸上的泪痕还非常清晰。
“去厨房里打些凉水来!”
婉珠眼睛红红的,看看自言自语的安锦烈一眼,又看看我,转身领命而去。
不消几分钟,婉珠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大盆,里面全都是凉水。
我抓起那盆凉水,直接向安锦烈泼去。
“啊!”婉珠的声音在房间内高声扬起,安锦烈不知道是被我的凉水浇了一下清醒了,还是被婉珠的声音呼喝的惊醒了,呆呆的望着我半晌,才吐口道:“怎么办?红叶得了血痨。”
“血痨?”
我震惊的后退了几步,这是赤露的称呼,而在二十一世纪,这就是……白血病。
怎么会这样,他们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大婚,他们才终于冲破重重的阻碍可以在一起,为什么,上天要这么作弄他们俩个?
“书儿,我……”安锦烈的话没有说完,就捂住自己的眼睛,我看到一滴眼泪缓缓地从他的手下滑出。
安锦烈是那样风流倜傥的人,我一度觉得他很有二货的潜质,为人懒散,做事情又不怎么专心,有一些才华,但是一点也不懂得加以利用或是努力的提升,是个很安于现状的人,唯一让他在乎的专心的,可能就只有那个一个红叶,即便是这样,他也要失去这唯一一个专心在乎的人了吗?
我定住心神,对他说:“安锦烈,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把你的眼泪收回去,现在不是你伤心的时候,最难过的人并不是你,而是红叶,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去陪着红叶,宽慰她的心,而不是在这里自怜自哀。”
安锦烈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哽咽,但是他放下了手,我看看婉珠,示意她出去,婉珠犹豫着看看我,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神情,待到婉珠出去把门合上之后,安锦烈的情绪才稳定,对我说:“我没有让红叶知道,她并不知道自己得病了。”
这还差不多。还算是没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冲昏了头脑。
安锦烈双目通红:“前些日子她就总是觉得身体不舒服,我要带她去看大夫她不肯,最近她越来愈疲乏,身上还出现了很多血点,我趁她午睡的时候请来了大夫,谁知……就是这样的结果……”
“会不会是其他的病,而被误诊了?”
我记得很清楚,在现代,白血病被分为很多种型号,其中障碍性贫血也有一些早期症状,但是比起白血病,病情就算是轻了很多,虽然古代的中医也很博大精深,但是误诊的情况还是很多见的,所以……
“不是误诊,我已经请了三个大夫,都是赤露有名的医术高超的大夫,诊断出来后,询问我病情,红叶的症状,和他们所说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颔首,安锦烈喟叹道:“本以为以后就可以让红叶过上舒心的日子,结果……”
“你连续请了三个大夫,红叶都没有怀疑吗?”
我想起在现代的电视剧中,只要是医生指使病人走开,让家属单独留下来,病人大概也就明白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了,此方法屡试不爽,医生自以为自己保护了病人的情绪,其实病人因为不知道自己病症的厉害程度,胡思乱想,反而更可怕。
“我说是爹和娘请来的大夫,婚期需要诊断一下身体情况,前两个大夫诊断的结果不大一样,于是我又请来了一个大夫,红叶相信了。”
这个借口倒是很好,在赤露国,结婚前都要由大夫诊断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疾病,其实说明白了,就是诊断一下,看看结婚后,女方的身体能不能生育。
“那现在红叶怎么样?”
安锦烈苦笑:“我告诉她回来办成亲的事宜,她并没有怀疑,现在应该还在外宅中。”
我站起来:“我去看看她,你收敛一下自己的情绪,现在这件事情,不但不能让红叶知道,而且更不能让爹和娘知道。”
“这……”安锦烈露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我挑眉问:“你不会因为红叶有病而就不想娶她了吧?”
“怎么会?!”安锦烈攥紧了双手,“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只能是红叶!我只会娶她一个人!”
“那不就好了,那你在犹豫什么?”
安锦烈的手扒着头发:“骗爹和娘……这是不是……不大好?告诉他们我非红叶不娶,他们不就不会说什么了吗?”
“你傻啊!”我翻个白眼:“红叶本来的身份已经让爹和娘不太满意了,能答应你们还是看在你们真心相爱的份上,这时候要是知道了红叶得了这么重的病,其他的倒是好说,生养这方面肯定是不行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凭着这个借口,也不能让红叶进门,就算到时候你把膝盖给跪烂了,也顶多是让红叶多一个妾而已,红叶自己也一定会自己病情,到时候心情不好,病情会更加恶化!”
安锦烈叹气,我换个口气说:“你自己想想啊,这并不算是骗,只是隐瞒而已,等到把红叶娶进门了,我们和红叶就是一家人,就算是知道红叶得了这种病,爹和娘又能说什么呢?”
安锦烈抿着嘴巴沉默了一会儿。站起来说:“好,那你去看看红叶,我去找给红叶看过病的大夫,安排好他们,倘若是爹和娘在大婚前派人去请他们,请他们务必不要把红叶的真实病情说出来。”
这一点倒是想的周到,我和安锦烈各自分头,婉珠和我一起在马车里,眼睛红红的,也不敢抬头看我,我看着她那副样子,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