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末辛如陪伴纱绫前去医院,接受第二次诊疗时,她们却被拦在了医生的办公室外。
“有一位露宗的大人正在同医生谈话,再说今天也不是工作日,请两位小姐稍候片刻。”在门口负责接待的护士这么向来访者解释。
听闻“露宗”一词,辛如不由神色微变。那一闪而过的紧张神情让纱绫心头一悸——辛如与露宗之间,似乎有着某些微妙的联系。她装出一副好奇地模样,问道:“姐姐,我一直很好奇露宗是什么样的教派。之前也听了许多传闻,别人都告诉我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加入露宗,这是真的吗?”
辛如咳嗽了一声,说:“他们说的倒是没错,不过我了解的并不多。”
望着辛如脸上的尴尬笑容,纱绫追问道:“那么,观家是不是和露宗有联系呢?”
“这我也不知道。据我所知是没有的吧?露宗似乎是很神秘的一个教派,而且……听说他们崇尚魔法。观家一直以科技立业,恐怕也不会和他们扯上关系。”
这么说来,辛如并不知道她们这次前来,是为了接受魔法的精神诱导?看来,夫人对辛如并不是全盘信任。纱绫一边想着,一边点了点头。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巫谢出来的时候,纱绫早已做好了准备。她带上墨镜,并努力低下头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靠了靠。辛如倒是自然地冲巫谢微微行礼。巫谢停下来致意,便也不动声色地走开了。辛如的目光在巫谢的背影上微微停留了一阵,而纱绫已经站起来,走进了房间。
“刚才那个人是露宗的?”纱绫好奇地问。
“是啊。”医生拿出尺子,开始在地上布阵,“好不容易画好的阵形,结果他突然来了,便不得不擦掉。这种阵型,可不容易画出来呢。”
“为什么?”纱绫在医生的身边蹲了下来。
“其实……”那医生忽然诡异地笑笑,“我也是露宗之人。”
“哎?怪不得你会使用魔法呢!我以前听人说,露宗是非常推崇魔法的!”
医生叹了一口气:“像小姐这样不反感魔法的人,现在也不多见了。”
“那个人找您有何事呢?”
“啊……他说是刚好过来办事,听说我的魔法水平不错,所以来看看。”
“他是谁呀?”
“这我就不能告诉您了,他是露宗的高层呢。说起来,小姐的好奇心真是旺盛,不过要记住,问得太多,说不定也会招人厌恶。”
纱绫连忙掩口,说了声“抱歉”。眼看魔法阵画得差不多了,纱绫留心一数,果然圆圈当中的图案,是七边形的。
“观小姐似乎对露宗很感兴趣,要不要也加入呢?”待纱绫在魔法阵中坐下的时候,医生忽然这么问道。
被忽然提问,纱绫吓了一跳,含糊地说:“这个,还是等我问问母亲吧。”
“也好,那么,如果观小姐也准备好了,我就开始施术了。”
之后的袭来的晕眩感,和之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纱绫感到衣袋里的月长石正在微微发热。其实,为了防止月长石像匕首一样融化,纱绫还特意在石头外面包了一层塑料纸。然而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用。隔着一层衣料,纱绫还是能感到月长石正变得越来越烫。然而,就在这种不舒服的情绪之下,她的意识虽然正在消退,却没有完全消散。
最终她还是感到四肢无法动弹,但思维勉强保持着活跃。她只听见医生开始发问,关于她过去的经历。
语言就像是流水一般,自动从她的口中潺潺流出。好几次她被逼到真相的边缘,但那仅存的一点儿意识,让她最终守口如瓶。
“我不知道。”到最后,她只能这样喃喃地低语,不肯再多说一言。
医生的语气里带上一丝困惑,她觉得室内的气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她双目紧闭,不能视物,然而,在房间某一个角落里,升起了一团气流般的东西,并且逐渐膨胀,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医生开始用听不懂的语言吟唱咒语,但房间里的失衡感并没有消失。纱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因为她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危机正在逼近。指甲在木制的扶手上划过深深地痕迹,她拼尽全力,想要将力量灌注到双腿上,再一番努力之后,她踉跄着站起了身子,然后一下便摔倒在了地上。
似乎撞了什么东西,纱绫感到手臂上一阵剧痛。然而在同一瞬间,房间里的压迫感便消失殆尽了。
意识渐渐恢复过来。纱绫扭转身子,发现自己正平躺在地面上,手边是一块黑色的石头。她狼狈地站起身来,却发现医生正用难以置信的模光盯着她。
“怎、怎么了……”她犹犹豫豫地发问。
“你刚才,为什么要去碰那块花岗岩?”医生的面色看起来很差,苍白如纸。
“花岗岩?”纱绫指着那块黑色的石头,“那个?我只是摔倒了,刚好碰到……”
医生摇了摇头,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冲过来把纱绫扶起,说:“今天出了一点儿意外,实在不好意思。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法再继续了,不如观小姐请先回去,择日再来吧。”
“刚才到底出了什么事?”纱绫追问。
“我也不知道。”医生无奈地说,“似乎有什么力量,在阻止着魔法的实行。小姐或许听说过,魔法同科技一样,是转化自然之力的一种过程。刚才,不知是什么原因,导致魔法阵的某一个角落,能量突然增大……哎,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如果可以的话,请小姐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夫人。不然,我的信誉便没了。”
“好吧。”纱绫扬了扬下巴,“那么,你告诉我,既然魔法通过转化自然之力实现的,又如何能够探究人的精神呢?”
“这……因为、因为……本来力量的转化是等价的,但要探究精神的话,就需要更多的植物、魔法石等元素,消耗得也比较大一点……”
“我明白了。”纱绫打断了医生不知所云的话语,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