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离开华倾后,初儿捧着忘忧水愣了几天,姥姥问她,她也只是茫然盯她看一眼,又自顾自的托起腮帮,想自己的,兴许除了那事她就没想过其他,老妇看着甚是无奈,摇头离开。
送花节已过去半月,初儿白日里无事便出去寻找落千昭,在城里绕了无数个圈子就是没有看见落千昭的影子,他仿佛一下子从人间蒸发,他的消息,初儿一点都没有打探到,一个人闷闷不乐,对什么都索性无味,满腹伤感,便去千雪楼找朝歌听琴。
和往常一样,初儿麻利的避过千雪楼的大门,朝着后径跑去,恍惚间,千雪楼外那如山的人群深深吸引了初儿的眼球。
刹住脚,来个急空翻,近一点,再近一点,站在那几个男人身后好半响,她才是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什么,朝歌要招徒弟?”
这个消息如雷贯耳,令她深深震撼,眨眨眼,再眨眨眼,初儿终于确定自己站在千雪楼外,也再次确定他们口中的名字是朝歌,千雪楼的朝歌。
对于这,初儿很是稀奇,穿过密集的人群,拼命的往里挤,耳边还不时的传来一些令她心痒的消息。
“听说今日朝歌亲自为参选者抚琴,那场面,我想着心里就……啧啧!”
“还不是,我还听说,朝歌要以真面目示人。”
“这算什么,我还有个更加霹雳的消息,要不要听?”
阴笑的脸藏着深深的玩味与诡异,男人左顾右看,对着身边的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靠过去,那几人便很顺从的把头递了过去。
人群太吵,尽管初儿竖起耳朵听,还是听不精确,只听了几个模糊的字符——卖身!
只是这两个字就令初儿惊异得掉下巴,更加拼命的往里挤,却在刚到门口被一个大汉断然拦住。
“哪里冒出来的丫头,该去哪去哪?”大汉不屑的挥挥手,把初儿往门外推,初儿那娇小的身材哪是那大汉的对手,手舞足蹈,横空比划,只希望可以在盛会开始之前挤进去。
这样的氛围最是受不了某种推波助澜的声势,随着初儿的大叫大嚷,人群顿然如浪潮般涌动起来,一波又一波,初儿心里充满侥幸,趁着这一波波的浪潮顺势朝里挤,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千雪楼里忽然出来了许多高大凶悍的保镖,一波波的浪潮很快被平息下去,还好初儿这时已经站在了大门口,只要一个很轻松的出脚、落地,她便可以站在千雪楼里。
“站住!”一只脚还撂在空中,一声彪悍的大喊便入了初儿的耳。
没听见,没听见。
初儿全当那是耳边风,吹一吹就过去了,脚刚落下,一双手便很准时的落在初儿的双肩,她转身盯着那人看,彪悍的身材,狠厉的神,哪一点都让初儿不喜欢,挣脱着,想要脱离那双猪手的束缚。
“嘿!”肩上的力道紧了紧,那人的声音更加烦怒,“我说你就怎么不听呢?这里不是小丫头该来的地方,还不快走。”傲慢警告的话语不那么动听的传进初儿的耳朵。
“为什么我不可以进去?”
初儿犟着一张脸,狠狠拍开那人的手,理了理褶皱的衣裳,啧啧不满。
“小丫头,我看你也定是来凑热闹的,不过这烟花之地确实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大汉打量着初儿,指着那块千雪楼的牌匾,很是不高兴,伸手把她往外推,人群中初儿被簇拥着,很不舒服,一个劲的盯着那块写着千雪楼的牌匾看,许久,也没找出一丝端倪。
“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我就不可以?”初儿倔强的抬起头,对于大汉的态度颇为不满,转眼之间却看着一位穿着华丽的男子递给门口一个站岗的十两黄金,那人便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要他进去,那一刻,那人的嘴都笑得歪了。
“哦!”初儿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手心一翻,便多了一锭元宝,“喏,给你。”说着,初儿头一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谁知刚走进门,便被大汉又迅速提了出来。
“你这丫头怎么就转不过弯,我说这里你不能进就是不能进,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初儿脸色一变,心中氤氲怒火。
“这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大汉指着来来往往的密集人群,憋着气急,又不好在这时太过暴力,冷着的一张脸被气得几乎变形,初儿看着忍不住作呕,他那眼神,初儿怎么看怎么不喜欢。
“那我也进去找乐子不行么?”
“你!”大汉左看右瞧盯她半响,终是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看你不像是来找乐子的,倒像是来找麻烦的。”
大汉瞬间变脸,伸手便抓着初儿往外丢,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情,初儿看着大汉的架势,心中更加气愤,手心慢慢聚集着灵力,谁知,大汉的手还未落向初儿,便被一双手挡了回去。
初儿抬起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影子,不禁吃惊,是他。
男子笑着,恍若阳光般吸人。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初儿收回手,眼里多了一份笑意,男子转头看着大汉,柔和的眸子寒光一闪,大汉便微微一抖,站在一旁,不再动粗,即使他带着初儿走进大厅,谁也没敢来阻拦他们丝毫。
“这些人,俗得很,非不让我进来,还好有你在。”
初儿抱怨,颇为不满,想着这世上还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心里便憋着一股怒气。
“姑娘还在生气?”有人引他们走到了一处偏僻的位置坐下,“不过姑娘确实不该来这里的。”男子啜了一口茶,淡淡看着初儿,初儿却愈发不明白起来。
“你看,从门外进来的不是没有女子么?”他指指那从门外进来的光鲜衣着男子,若有所问。
“为何你们能来我就不能来。”初儿更加不明白,难不成女人还被歧视不成么?
初儿一转念,忽然想起姥姥的话,人类世界有很多的规矩,不比妖仙,那一句,初儿很不喜欢,就没怎么在意,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姥姥的话。
人类真是复杂得很呐!
初儿摇着头叹息,对人类世界的好奇心也降了大半。
“因为……”男子想了想,似是有些忌讳,欲言又止间吞吐着,有些尴尬。
“算了算了,看在朝歌的份上,本姑娘不和你们计较。”初儿摆摆手,随手拿起桌上一个水果便狠狠咬了一口,似是发泄。
“朝歌!”男子惊讶,握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当然,看在朝歌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你们了。”说话之时,水果已进肚。
“你见过他?”男子甚是吃惊,脸色微微变化。
“见过算什么,我还和她说过话的。”初儿神秘一笑,看着男子吃惊的神颇为自豪,她可是常来这听朝歌弹琴的,不过初儿没有告诉他,她是偷偷从高墙外翻进来的。
偷笑着,直到脸色憋得潮红,初儿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一本正经的道:
“我这是来给朝歌助威的,顺便找个徒弟做。”
一颗葡萄落进初儿的嘴中,男子持杯的手木木的僵在唇边,数秒后,杯子从手心滑落,在桌上滚了几个圈,一股喷泉从男子的口中喷出,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