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露易丝身子骨小归小,跑的还真是快,因为速度有些快一路有些颠颠簸簸地但还算跑的顺利,没有摔跤。她仿佛在逃出什么恶魔的追捕一样疯狂地跑出卡杰蒂亚家族的大宅子,顺着弯弯曲曲的小径穿过了层层叠叠的树林。
露易丝和蓝追随着小露易丝的脚步,在树干上跳跃,为了不被小露易丝发现,他们的脚步很轻,小起小落,听起来就像是微风吹过吹动了树林里的树木的枝干和叶子发出来的沙沙声。
他们尾随她的脚步,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大草原上,上面什么也没有,除了草,还有一条弯弯扭扭的小河。小河怪别扭的,特别细,水也清澈,一眼望去,就清晰地看见底了。水里有些鱼虾和鹅卵石。小河潺潺地扭曲地流着,不知道会流到何方。
小露易丝跑到河边,一头扎进了清澈见底的河水中,河水很浅,她不可能整个身体泡进去。一双血泪模糊的小手放进去。凉凉的河水抚过她手上正在流血的伤口,怪疼的。她的脸扭曲了一下。河水带出了一些血红血丝,飘了流了不远,便被河水溶解了。
她整个脸泡在河水里,眼泪咕嘟咕嘟地往外冒。小露易丝从小就自尊心强大,流泪不太愿意给别人看见。她以为河水能遮掩住她流泪的丑样。可还没泡多久,便觉得不能呼吸,赶紧将头伸出来,大口大口地吸进空气。
她连着眼中的眼泪和脸上的河水一起抹干,甘甜的河水和微咸的眼泪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楚什么是什么。她躺在草地上,吹着风,嘴巴里哼着不着调的曲子。慢慢地睡去了。终归是个孩子,就算身体里有颗神的心又怎样,她就是个年仅六岁的孩童。吹着风唱着歌,纾解了情绪,便就入眠了。
远处,蓝将露易丝放下来,两人一起坐下来同样开始吹风。蓝柔和地看着远处小露易丝的睡相,有些同情地说:“真是可怜的孩子。你后来又干了什么呢?”
露易丝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纸包好的三明治,分了一半给蓝,然后自顾自地咬下一口,说道:“当然是睡到天黑然后又回去了。那时我还小,哪敢在外面过夜。”
蓝想想露易丝说的话,觉着也有道理,独自刚好有些饿了,他吃了一口三明治。不知道露易丝要睡到多久,看那个睡相,觉得心里酸酸的。他嚼着口中的三明治,心里的情绪突然开始乱七八糟起来。
露易丝看见了自己的过去,倒是没有什么更多的情绪,她淡然极了,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手中的的三明治。蓝觉得奇怪,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丝,问道:“你居然还这么淡定,真出乎我的意料。”
露易丝又咬了一口三明治,理所当然地说道:“这些算个什么,如果现在就被那种情绪感染了,那看了我以后的遭遇岂不是要哭天喊地了。”
虽然这些个事情都过去了很久,但都是些在露易丝的心里留下过密密麻麻疤痕的事儿,这些疤痕有轻有重,刚刚这件事根本什么都不算。
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左右,一个红色的声音闯入了那个和谐却令人感到略微心酸的场景。蓝有些惊讶,他碰了碰正昏昏欲睡的露易丝,朝那个男人的方向指去。
那个男人一头红色的发丝,身上穿了一件火红的东方古代的衣服,腰上一张红色封妖,赤着脚,全身上下散发着耀眼的威严气息。他那绝美的脸上温和又怜惜,他轻轻地走到熟睡的小露易丝身旁,弯下腰来,抚摸她头上柔软的头发。
露易丝震惊了,蓝也震惊了。那张无与伦比的脸上的情绪,貌似超出了一个师傅对徒弟的怜惜,有点跟男女之情搭边。
他们慢慢靠过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红的表情。他看着小露易丝的表情悲哀又充满,他跪坐在地上,轻轻地移过露易丝的头,让她枕着自己的腿入睡。他美丽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镶嵌着灰暗宝石的戒指,雕花几乎跟露易丝的一模一样。两人已经有过邂逅,她甚至枕着他的腿睡觉,可是那两枚戒指仿佛与世隔绝着一样,毫无感应,死灰一般。
“小露,对不起……”他呢喃念道,对着那张根本就不可能醒过来看他一样的脸。不对,是当下根本就不能看他一眼的脸,心怀悲伤地忏悔着。“不要恨我,小露,我会娶你的。就算前世不允,这一世,我也要娶你。”
听着这些话语,露易丝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一片了。红这些言语的意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他要跟自己忏悔,就像第一次看见他一样,虔诚地忏悔着,一点都不玩笑。他此时此刻对沉睡中的自己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的跟他有什么未尽的缘分不是……
想到这里,她讽刺地一笑。这颗脑子真是糊涂了,那是世界上最强的神,拥有最美的相貌,作为一个女人,觊觎一下,幻想一下自然是正常的。别说红了,就连蓝,她都觉得太过虚幻,太不现实。
“你还记得这件事么?枕着我哥的腿睡觉不会一点感觉也没有吧。”蓝帅气的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变得很别扭。没了那抹常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耐。蓝自己的心里升起一阵醋意,这个女人怎么到处都有男人爱?
还真是给蓝说对了,的确一点记忆都没有,很久了,她也记不清了。记不清了是因为记忆太浅显,没什么特别的可以印刻在脑子里的东西。
“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呢……神居的规定真奇怪啊,为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却还要等到你长大成人。”红的情绪开始愈来愈悲哀,他美丽纤长的扶着她前额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对着露易丝总是不淡定。“最强最美又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连你都守不住……”
沉睡中的女孩呼吸浅浅的,似是很享受这一次难得的休息。
红悲伤地垂下头,在露易丝的头上轻轻留下一个吻,他低着头说道:“我真是傻子,你都不记得我了。这番容颜若不能被你注视,那它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赶紧长大吧,小露,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的肺一个抽搐,便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出一滩血,他用红红的袖口遮掩着,抹去那些血。
旁观的露易丝脑子都快炸开来了,她严肃冰冷的脸上的神情有些扭曲,她不喜欢自己看不懂的东西,听不懂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红大人,他究竟在说些什么。”她的心竟然也开始痛起来。
原来他一直守着自己,从生下来,就眷顾着自己。这让她有些想哭,各种情绪揉在一起,这些使她她漂亮的脸上看起来扭曲又奇怪。
蓝虽心里有些不愿意,但还是伸出手熊抱了她一下。他知道他哥哥的那句“时间不多了”的意思,神可以没有内脏存活,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心,这样的神,会一天一天衰弱下去。然后像烟一样飘散。近期他也可以感觉到,红在逐渐变弱。
可是露易丝这凡人的躯体,又怎么容得下如此强大的一颗心呢。
红没有再说话,但是他周身都笼罩着极度悲伤的气息。他如此美丽,长长的睫毛无力地垂下,这些更加加深了他给人的悲伤感。
露易丝枕着他的头睡了很久,直到西边的天上染上了微红的薄暮。红大概是用神力测得了她快要醒来,便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回草地上,站起身来,手一挥穿云腾雾便不见了去。
过了约十多分钟,露易丝渐渐醒来,她揉揉眼睛,看着天在变暗,觉得是时候回去了,于是便沿着刚刚过来的路又慢慢走了回去。走回去的速度比跑出来的速度慢很多,走了三十多分钟,才拐弯抹角地回到自己那落魄的院子。
一进院子,她就看见吉莉安在那里垂泪,觉得厌烦,一个连母亲本分都不愿给自己的女人,她一点都喜欢不起来。她不心疼她,一点都不。
但是她在做晚餐的时候还是偷偷摸摸地在饭底下塞了两块肉,那原本应该是她的份。
小露易丝将一碗叉烧饭凶巴巴地放在病怏怏的吉莉安身前的桌子上,没好气地收拾了她扔得满屋子都是的面纸巾,然后端着自己的饭坐到外面横着的树干上去吃了。
她醒来后一直觉得怪怪的,身上仿佛被抹了什么东西一样,总是有一阵香味缭绕。并不像是商店里被女人们争先恐后购买的瓶装香水,倒像是人身上的体香。她自小便对气味非常敏感,不过与其说对气味敏感,倒不如说对各种花草制成的药和水的气味敏感。
她对这些个东西可好奇了,喜欢得紧。
这种香味虽然不浓郁,但是怪好闻的,她绝对确信自己在睡觉时没有任何人的靠近。可能是河边的花花草草的芳香。她打心底喜欢这种气味。
带着对于这种味道的迷恋,她两三口就将饭粒咽下了肚中,回到那个光线昏暗的房间把万放了回去。然后又打算出了自己院子回到那片草原上去研究研究,勘察勘察。
可是当她穿过一个个回廊,正好路过罗杰某个风头正盛的小妾的院子,被某个貌似跟自己是同父异母的哥哥拦住。这是露易丝的二哥,十二岁的小将军,杰克·卡杰蒂亚。他英勇善战,是战场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十二岁便带领十个巫师平定了白昼国周边一座山上的几千山怪暴乱的情景。
因为他功绩尤佳,所以他的母亲也就自然而然地得到了罗杰·卡杰蒂亚的奖赏。不仅宠着她爱着他,还时常给她很多财物。这座豪华的房子就完全与露易丝的那间不一样。它不斑驳,豪华,而且有好几层。
露易丝冰冷的眼神看着站在她身前衣冠楚楚的男孩。
男孩俊逸的脸上咧开嘴一笑:“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小神童吗?这么晚是要去哪里?跟那些街道上的小乞丐小混混混在一起吗?”
露易丝眉头一皱,冷冷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的大将军哥哥!”说着便绕道正要走开。
杰克被她轻蔑冰冷的眼神和将自己毫不放在眼里的态度激怒了,他身子一斜挡在露易丝的面前,拉住她的小手,根本不让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