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陆文龙和葛军师围坐在石桌前,衣衫整齐,显然没有做什么让人遐想万千的事。
“大哥,我想放了冬瓜。“乔洛云朝他们打过招呼,开门见山说。
“放了董林?”陆文龙和葛长飞互视一眼,抖动着大胡子哈哈大笑,“我们牙虎寨只有抓人、杀人,却从来没有无缘无故放人的。”
“二当家为什么想要放了他呢?”军师问。
“他从山崖上掉下去,容貌尽毁,我要他做什么?看着他老是闹心,等他伤好了,不如打发了算了。”乔洛云做出一副厌恶和气不过的样子,“反正我有的是人,少他一个不少。”
“我当是什么事,不想看见他很容易啊,喏!”寒光一闪,陆文龙将一把随身带的短刀放在了桌子上,“用这个,一刀解决。”
“好刀!”乔洛云的视线落在那把刀上,没有华丽的外表,却制作精良,那材质,既不像青铜也不像钢铁,黑乌乌的刀身隐隐泛着冷光。她拿起那把短刀,查看它锋利的刀刃,定是削铁如泥的好刀。“大哥,这刀能给我吗?”她正缺一件贴身的武器。
“这刀你也看得上?黑的象陀驴粪似地。过几天我给你搞把更好的来。”
“刀不给我也行,你答应我把冬瓜放了。”乔洛云歪着脑袋鼓起腮帮,一副不依我不罢休的样子。
“娇娇。。。。。。”陆文龙还想说什么,军师搭上了话。
“不就是看着他心烦吗?过几天放他下山就是了。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人留在寨子里也没有用。大当家,你说呢?”
“好!这件事妹子就不要操心了,大哥会给你搞定。”陆文龙沉吟了一下,胡子拉碴的脸上又扬起宠溺的笑容,“娇娇十四岁了,也该有个姑娘家的样了,你整天穿着一身男人的衣服,回头让小牧他娘给你做身新衣裳。”
“不用,这衣服很好。”乔洛云见陆文龙答应她的请求,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军师这么配合,心情大好,朝他们笑笑。“我先走了,你们继续聊吧。”
少和他们接触,是乔洛云不二的选择,目的已经达到,她退出了陆文龙的房间,自然也听不见他们后面的谈话。
“娇娇真的长大了。”她走后,陆文龙拿起桌子上的短刀,拇指轻轻从刀锋上滑过。
“是啊,最近我的屁股也安生了不少。”葛长飞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盏,“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好象一下子性子大变,莫非真的是应了女大十八变这句话?看来我们以前的担心真是多虑了。”
“以前都是我太宠她,寨子里的兄弟也都由着她胡闹,董林那小子,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你不是答应她放了他?”陆文龙揣好短刀,用事不关己的口气说道。
“放了他?哈哈哈。。。。。。”葛长飞大笑,就好像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乔洛云回到屋里,小牧正托着下巴坐在桌前。
“二当家,你回来了,我给你拿了午饭,你趁热吃吧。”
“这么早吃午饭了?”乔洛云掀开桌子上的饭盒,一碟野菜,一碟腊肉,一碗香喷喷的米饭。
“那个。。。。。。你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吃东西的,所以。。。。。。”小牧站起来,一双霍霍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乔洛云。
原来他是怕自己被董林的气到了,所以才早早的去准备了午饭。乔洛云心中一暖,在这个寨子里,好脾气的小牧就象是她的贴身丫鬟,照顾她的起居饮食,还要照顾她的心情。
“小牧,谢谢你。”乔洛云拍拍他的肩膀,冲他友好的笑笑。尹牧凡面色一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乔洛云扒了几口饭菜,大为赞叹,“这个腊肉好香,野菜也能做得这么美味,小牧,你的手艺真好。”
“哪里呢,这是我娘做的,我烧的饭菜可没这么好吃,不过我在学,等我学好了再做给二当家吃。”
“你和你娘来牙虎寨多久了?”乔洛云一边吃着一边问,旁边小牧的眼睛却暗了下去。
“十多年了,我和二当家是一起长大的呢,你都忘记了,以前答应我的事看来也不算数了。”
乔洛云停下筷子,这个尹牧凡原来还是陆文娇的闺密、发小,看他老实巴巴的样子,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被欺负,“我以前有没欺负过你?”
“没有啊,大当家说过,这个寨子里除了沈公子和我不能欺负,其他人都随便你。
看来小牧还是受保护品种,在牙虎寨,医生不能欺负,厨子不能欺负,也许是陆文龙怕他老娘因为儿子被欺负在饭菜里做手脚吧。
“对了小牧,我以前答应你的是什么事?”
“你说过抓一只朱翅鸟给我的。”小牧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满怀希望的看着乔洛云。
“行!不就是一只鸟嘛!”想着那把不知道是谁送的性能优良的弹弓,乔洛云满口答应。
次日,乔洛云就和小牧在后山的林子里转了一大圈,却发现那朱翅鸟并不好抓,个头小目标小,很难得手,倒是歪打正着的打到了一直刚要起飞的山鸡,石弹子好巧不巧的打在了它的脑袋上,头一歪,就栽了下来。
在温泉里洗剥干净,小牧就地生火,乔洛云翻烤起来,他又兴匆匆的跑回厨房去拿调料。
乔洛云举着树杈烤着山鸡,烤肉的香气弥漫在温泉边上。
一个蹑手蹑脚的小身影躲到了一块大石头旁,乔洛云用余光一扫,那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咕噜”一声,有人的肚子在提出抗议,乔洛云笑了起来,也不知哪家的孩子,显然是正在发育阶段,还没到吃中饭的时间就饿上了。
“好香啊~”她故意大声的喊着,“这么大一个山鸡我可吃不了呢,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饿了过来一起吃呢?”
石头后面磨磨唧唧出来一个小男孩,眼睛馋馋的盯着黄澄澄的烤鸡,在她十步开外停下,警惕的朝她看看。
那个小孩,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洗得很旧而且还有些偏小,瘦瘦的小身板,脸蛋倒是长得很不错,整齐的黛青色眉毛,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下巴却很瘦削,看来有点营养不良。
“想吃吗?”乔洛云晃晃手里的大叉子,“不过还没有放调料。”
小家伙咂咂嘴,也不说话,就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真是个小馋猫呢,拿着!”乔洛云掰下一个大腿,递了出去。
小家伙犹豫了下,鼓起勇气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接过鸡大腿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咳咳,额。。。。。。”
“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乔洛云拍拍被噎着的小男孩的背脊,“你家大人不给你吃饱的吗?至于饿成这样吗?”
一个拳头大的鸡腿很快就在他嘴边消失了,小家伙水汪汪的眼睛又盯上了另一条鸡腿。
“服了!这么小的嘴巴吃这么快!还有一个鸡腿是小牧的,再给你个翅膀吧。”乔洛云笑着又扯下鸡翅给他。
“嗝!”当鸡翅也落入他肚中的时候,小肚子发出了满意的声音。
“嘴巴干了吧?给你这个。”乔洛云从旁边的地上拿起一个和小牧摘来的野果,又被他照单全收。“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男孩直直的瞪着她,不说话。
“原来是个哑巴。”乔洛云故意装作很失望的样子,感觉无聊的时候逗逗小朋友也不错。
果然,小家伙的脸涨红了,憋了半天,吐了几个字,“我才不是哑巴。”
“哦,你会说话呀,”就好像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的她,惊讶的看着他,“那问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不告诉我呢?”
“沈舒扬。”开了口,小家伙的嘴巴就松了。
“这名字不错。”乔洛云拉起他的小手,小家伙挣扎了下,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甩开,“我说舒扬,你是不是太瘦了点啊,尹大娘做的饭菜不好吃的吗?看来你很挑食。”
“哥哥都是自己做饭的。”沈舒扬苦恼的摇摇头。“我不喜欢吃菜根。”
“真可怜,你这样会长不高的。”乔洛云站起来,和他比了比身高,沈舒扬到她的肩膀。“这样吧,明天我和小牧还去林子里抓山鸡,你一起来吧!”
“什么时候?”沈舒扬的眼睛也亮起来,和小牧的招子有的一比。
“早上,太阳升起来的时候。”
“好。”沈舒扬开心的笑了起来,看着他纯真明朗的笑容,乔洛云也被他感染,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脑袋,不料小家伙的眼神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乔洛云奇怪的问,手悬在了空中。
“你。。。。。。你是二当家吗?”沈舒扬非常小心的问,脸上的表情有点期待,又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