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地处靠山临湖之地,城内划分细致,有近一半的区域都是皇宫内院,而剩下区域的三分之一便是集市商铺,这中间有一条贯穿东西的街道,取名京华市,老百姓也称“精华市”,集市中商铺林立,衣有全朝绣庄之首的千湖缎庄,食有京城最具风味的邀客楼,并着曾经给宫内娘娘打造首饰的玉澜坊和藏有各大师书画及珍奇古玩的玲珑阁,这个京华市可谓是将全城的精华之所在都聚集起来了。因此一些大家公子小姐都喜欢在此游览,经常为了一样小物件一掷千金都不稀奇。
虽是上午,街道两旁的商铺早已开张,一些小摊位也早早摆上了货物,街上的人虽没有傍晚多,但也已是不少,基本上每个摊位前都有那么一两个挑选货物的人,有的卖胭脂水粉的前面还能聚集七八个挑选的姑娘。
缘雪跟涟漪走在街上,一身白袍纶巾衬得缘雪书生气十足,加上自身的气质,竟俊美的有些晃眼。本来涟漪的容貌虽不及缘雪,但也是俏丽可人,此时涟漪扮成小斯的模样,这样望着竟也俊俏十足。两人结伴而游,惹得路边的女子频频注目。
就这样逛了一上午,两人这才觉得有些饿了,一抬眼,刚好到了闻名京城的邀客楼下,涟漪道:“听初荷说这邀客楼算是京都最具风味的酒楼,里面的菜样样是精品,有些比那皇宫里的御膳还要好,咱们既然到了就去试试看到底有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好!”缘雪点点头,两人立刻进去挑了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刚一坐下店小二就端着茶水点心送上来,讨好的问道:“哟!二位公子,今儿想来点什么菜啊?咱们这新进了新鲜的瓜果,先来个鸡丝黄瓜并着凉拌皮肚,再来罗汉虾和玉笋蕨菜,对着壶咱们这自己酿的高粱香,您看怎么样?”
涟漪问道:“你们这可有镇店的好菜?”
小二回道:“有有有!咱们这里的熏兔肉和清酱鲈鱼是最好的,这时候也是最新鲜的,要不来点尝尝?”
缘雪点头应到:“嗯,可以,你就看着这里的招牌帮我们点一些就是,至于酒就不要了,给我们来一壶上好的千叶茶吧!”
小二听后应道:“两位公子先稍等,咱们一会就把菜上来!”说完转身招呼别的客人了。
不一会菜便满满的上了一桌,涟漪看着各式各样的精致菜品,忙对缘雪说道:“这些菜只是看着就觉得眼馋,不知吃到嘴里究竟能美味成何种地步。”缘雪夹了一筷子的兔肉,静静品了品,说道:“不愧是京都最好的酒楼,做出来的菜果然名不虚传,就这兔肉里细细一品竟觉得有荷叶清香。”
两人边吃边聊,没过一会竟将菜吃的微微见底,这时涟漪倒了杯茶递给缘雪,就听到旁边一桌的人在聊天。
只听一个人说道:“听说咱们定远大将军再有两天就率军回师了,到时候这京都城必是满街的人!谁不想一睹大将军的风采啊!”另一人接到:“可不是!要说这定远将军还真不是一般人,这才几天功夫啊,竟然能把维族的军队给打的落花流水!这回肯定能得不少的封赏咯!”
缘雪听到淡淡微笑,涟漪止不住脸上的灿烂悄悄对缘雪说:“老爷这回回来可真是轰动全城啦!”
说罢两人继续侧头倾听。
只听第一个人说道:“瞧咱们圣上那么重视这定远将军,又赐府宅又封爵位的,听说这回还让家眷同去领赏!这样的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想要便要来的!对了,你可知这将军家眷有谁么?”
“不就是妻妾儿女……”有人回道。
“那当然不是!咱们大将军到现在就膝下一个女儿,听说夫人是得病死的,死后将军竟然在坟前立誓永不续娶,可真是痴情啊!啧啧……”
“哎,我听说这将军夫人当年可是江城极美的女子,相必这将军府的小姐也是貌若天仙的吧!”
听到这涟漪对着缘雪笑说:“瞧咱们小姐貌美的名声也传到京都来啦!”缘雪摇摇头瞪了涟漪一眼:“又开主子玩笑……”
这时有人接道:“要说这貌美,咱们也没见过将军府上的小姐,要我说嘛,论美貌得数着潋翠楼的灵夕姑娘,若是论才艺也得是她当属第一啊!”
旁边有人急忙应和道:“不错不错,这灵夕姑娘的才艺当属京都一绝啊,听说达官贵族就是一掷千金都不一定能欣赏到她的舞姿琴艺。”
这时有人问道:“怎么?潋翠楼里还有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你要知道,这灵夕姑娘那可是潋翠楼的金字招牌呐!听说她每日都挂出一首诗句,若是能对的上才有资格听她弹琴唱曲,若对不上就是再大的身份她都闭门不见!多少人在她身上花了无数银子最后只能败兴而归。”
有人不解问道:“那有没有人对上这诗过?”
“据我所知就只有一人,就是咱们天朝的六皇子。听说他看到灵夕姑娘的诗句当时以剑为笔在地上刻出五言绝句,具体什么内容我不太清楚,只是听说当场围观的人看了诗都拍手称赞。这灵夕姑娘自然也深表佩服。”
“这六皇子不是向来不爱舞文弄墨的吗?看来为了美人什么都愿意做了啊!”
涟漪听到这里惊奇的问道:“小姐,你看这灵夕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连皇子都能拜倒裙下,我就不信还有比我们小姐更美更有才气的人!”
缘雪笑着说道:“天外有天啊,不过我倒想见识一下这灵夕姑娘究竟能出什么样的题目可以难道这么多人。不如我们去看看?”
涟漪本来就有些想去见识见识,这时听缘雪说中心事忙点头同意:“好啊好啊,反正咱们今天男子装扮,也不是进不得这潋翠楼,我倒要看看那个灵夕姑娘究竟怎么个才貌兼备!”
潋翠楼因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青楼,多少达官贵人都经常出入,装饰自然也富贵堂皇。此时已近傍晚,小厮们将灯笼点上,艳红色的灯笼将整栋楼阁映的华丽逼人。
缘雪轻摇折扇站在潋翠楼门口,身边的涟漪瞪大眼睛瞧着着华丽到极致的楼阁惊叹:“这潋翠楼可真是富贵之地啊!瞧这气势果然不是一般人家有能力进来消遣的!”缘雪笑了笑,对涟漪道:“既然都到了门口,咱们就进去瞧瞧吧!”说罢手上折扇一合,踱步向前走去。
门口站着一个迎客小厮,对着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讨好的笑着:“来来,这位爷,快请进,快请进……”突然面前飘然而至一袭白衣,抬头一看只觉得眼前一恍惚。白衣素雅,眼眸淡然,修白的手指握着玉柄折扇,怎样的言语也道不尽眼前人的潇洒清雅,好似天上走下来的仙人,由内而外的玉骨冰清。此时仙人看着自己微笑着,一只手拿着合拢的扇子轻轻拍着另一只手的掌心。小厮愣了半天,连迎客的讨巧话也说不利索,只傻傻的望着眼前的人进了门去。
大厅中热闹非凡,莺莺翠翠,打扮美艳的姑娘或搀或扶或倚,无比娇媚。
缘雪一走进大厅目光自然集中起来,那些娇艳天天对着一些大腹便便油头粉面的男人,此时突然看到如此洒脱清雅的翩翩公子,怎能移的开目光,各个整装梳理跃跃欲试想要在如此俊美眼中留下倩影。
这时一个淡粉色衣裙的姑娘手执帕子,迈着小碎步前来,一声娇媚无比的“公子”作势就要往缘雪身上倒,涟漪在后面听到哆嗦了一下,翻着白眼斜睨了那抹淡粉。
缘雪对着面前的人蓦然一笑,身子却往旁边轻轻一转,闪了过去。淡粉娇媚以为此时就要倒在俊俏公子的怀里,不想却被躲了过去,脚下踉跄了一步险些跌倒,站稳后才微微咬着帕子,娇媚的嗔道:“哎呀,公子真不知怜香惜玉,难道公子看不上玫儿吗?”声音娇滴滴的,眼波媚然,无比娇艳,任是哪个男子此时也不免心软,可缘雪自然没有感觉,只是斜睨了眼前的人轻哼了一声:“难道这艳冠全城的潋翠楼就只剩下这些媚俗?”
那玫儿虽不比头牌灵夕,但好歹也是潋翠楼里数得着的姑娘,多少达官贵人都一一拜倒在自己的裙下,今日若不是看着这公子俊雅比那些官爷多了分潇洒俊美,自己才不会这样出面揽客,此时听到自己被缘雪说成了媚俗自然不情愿,但对方怎样都是客人,况且不知底细,万一是个官家公子若是得罪了自己也会招来麻烦,于是只能忍着,眼眶泛泪撅着嘴死死盯着莫缘雪。
“这位公子看着面生的很啊!可是第一次来咱们这潋翠楼?若是看不上咱们的姑娘大可以跟我艳娘说,我们这个潋翠楼别的不敢说,只说咱们这的姑娘,若是美貌才能认第二,全天下也找不出敢认第一的!”
缘雪看着走近的人,一身华丽的绸缎红裙,头上妖娆挽着富贵发髻,金灿灿的步摇斜插入鬓。一双媚人的丹凤眼透着精明锐利,年纪看着大概有三十,但是保养的相当好,肤如凝脂,媚眼生姿,连走路的步伐都比平常女子多了分妩媚妖娆,如此女子若是年轻那该是怎样的妩媚撩人。
缘雪对着来人微微一笑轻轻拱手做了个揖,“在下曾听闻过潋翠楼老板娘的艳名,今日见着果然是人如其名艳美绝丽。”
艳娘先前正在二楼招呼客人,突然听说楼下有人与玫儿起了些许冲突急忙赶着下来,以前这潋翠楼没少过客人不满姑娘服侍起了争执的事,无非是陪个笑脸便能打发的了的,那些客人大多都是仗着自己有几个钱财就财大气粗目中无人起来,此时走来突然看到如此清新俊逸的俏公子难免也愣了一下,到底是见过世面,很快就反应过来忙赔笑道:“这位公子若是嫌咱们玫儿不够服侍不如选其他姑娘?樱兰!快来好生服侍这位公子!”旁边一个娇美如花的女子听言媚声过来“公子,不如听樱兰为公子抚琴唱曲如何?”美貌女子娇滴滴的向缘雪走来,缘雪一挥手将她推到一边,扬眉道:“都是寻常娇媚,就再没有更好的女子?这潋翠楼难道真不过如此?”
艳娘微微蹙眉,这人是来消遣娱乐还是存心来搅场子闹事的?但是心里想的嘴上依然讨好媚笑道:“这更好的姑娘倒是有,就是不知公子有没有能力将她请出来……”
缘雪微微一笑:“早就听闻潋翠楼的招牌灵夕姑娘美貌与才艺兼备,今天在下就是想来一睹灵夕姑娘的风姿!”
这灵夕姑娘的诗自从被六皇子对了出来便再没有人能对的上了,因此灵夕的客人这么久了一直都是六皇子一人,其他人虽然垂涎她的美貌但是一来自己确实没有那个能力对的上诗,二来灵夕姑娘这么久也已经默默的被认作是六皇子的人,这六皇子骄横跋扈,谁吃了豹子胆敢惹他!这时突然听说有人专挑六皇子的场,大言不惭的说想要灵夕姑娘来陪酒抚琴,这热闹自然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