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皇上,从骨子里透着凄凉。她抬起泪眼,娇靥苍白,已是哭得梨花带雨。一双眼睛泪盈盈雾蒙蒙地看着严峥,带着祈求和盼望,不似往日的冷傲,反带了分柔弱的美态,是男人都会动了那怜爱的心。
我清楚地看到,严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严峥与她终是相伴十年,本就是有真情在,舍不得的。
有妃嫔在下方小声讨论道:“萨姐姐这一场舞跳得极好,只是这般悲戚,难免让人伤怀。”
“是呢,”另一人附和:“唱这样的词,是要为族人申冤么?”
严峥的眉目间浮起几丝不快,却亦不露声色。
见严峥并无表示,萨雅只得黯然退下。我的心中一阵唏嘘,不免为她感到叹息。
这中间的小插曲很快略过,因为本就是家宴,众人十分随意,于是都上前来向严峥敬酒。他皆一一接下,可是,仿佛是又开始要刻意为难我,那些酒,全都推给我来帮他喝。
碧绿色的酒斟满酒樽,馥郁及鼻。渐渐地,我感觉到有些迷醉,我平日酒量也算不错,但今日给灌得猛了,只觉头脑一阵阵地发沉,但见歌舞依然热闹,一时半刻也散不了,严峥又正与诸王说话,未曾注意,便悄悄转入殿外稍为歇息。
我沿着长廊,转过石山,穿过花木,便去到湖边。
夜色中的瑞玉湖,沉静清幽,明澈的月光流泻在湖面上,处处水光潋滟,波光粼粼,偶尔有鱼跃出湖面,水面的明月瞬间就变成了万点碎银。各色花木在湖边绽放,香气馥郁。
我提了裙角,斜倚在堤畔的石凳,看月华如水,湖静如镜,岸边的芙蓉,在月下妖娆。月光淡白的光辉薄薄地笼罩在身上,像是袭了一身轻纱,如雾似仙。
晚风携着几丝清凉,微微拂在脸上,吹入衣袍中,慢慢散了酒意。
在这空灵寂静的湖光月色中,我的心渐渐变得空明澄净,原本有点烦躁的思绪也慢慢平静下来,享受难得的舒坦。
正沉醉其中,一个宫婢提着描金的红灯笼,步履匆匆地前来,让我伺候醉酒的严峥回宫。
宴席已近尾声,大部分人都已散去,严峥懒懒地斜靠在龙椅上,脸色泛着红,一双狭长的眼眸眯张,满是倦倦的醉意。冠上的玉藻十二旒悬于额前,虽映得他高贵风华,却掩不住眼底的憔悴。
明明有众多人在下面簇拥着他,可远远看去,高高在上的他却显得孤独无比,或许这便是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我回到他的身边,正巧一个侍婢端了汤药上来。在他跟前微微躬身,略开的衣襟一低,露出半边雪白的酥胸来,轻声道:“请皇上用些醒酒汤。”
“朕的手抬不起来,怎么办?”他的话语中含了几分调侃,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眸中风情无限。
“那就让奴婢伺侯皇上。”她的声音甜软娇柔,让人心到化了。
我朝她细看,只见她柳腰婀娜,媚眼横生,生得有几分姿色,也难怪敢如此不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