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烺怎么也不会想到妃珺竟会如此决绝。当他从侍女房走出来的时候,竟看到山庄上空竟盘踞着烈烈火光!
连绵不绝的惊叫声划破了苍穹。火焰的喧响在遒风中愈加喧哗,若不及时灭火,这场火势势必会将江湖山庄焚为灰烬!
“发生什么事了?”木烺捉住正提着水桶准备去灭火的侍女问。
“是四姐、四姐莺儿忽然发了疯一样四处纵火,连兰蔷都被她打伤了。”侍女说完就急急的赶去灭火了。
木烺对这样的路数太为熟悉了,除了妃珺别人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她一定是得到了莺儿的随身物品,从而彻底控制了她的心智。她的嫉妒之心竟促使她要毁掉整座山庄。
木烺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不知道琼儿是否会被困火中,于是急急忙忙的奔去她的卧房。
火光好似一束束火红的朱槿,在游廊中影动婆娑,甚是迷离。木烺已然满头大汗,当他一脚迈进琼儿房间的时候,竟看到杨禄焦急的身影。
“琼儿呢?”木烺大声问道。
“她不在这里!”杨禄也很是担忧琼儿的安危。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被他翻遍了,却不见琼儿的身影。
“她莫不会是被妃珺捉走了?”木烺的脸腾地就失去了血色。
杨禄登时就气血攻心的咆哮道:“我让你驱走妃珺,可没让你连累琼儿。这下要如何是好。”
现在的木烺也是后悔不已,不过从始至终妃珺的矛头都没有向着琼儿,这次怎么会认准了她呢?“也许琼儿是赶去灭火了?”
杨禄才也想到,火势如此之大,琼儿怎么可能安稳的睡在屋里,定是提着水桶赶去灭火了。窘迫之余仍嘴硬道:“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灭火,如若琼儿昏厥在某处,势必会受到牵连的。”
于是,木烺与杨禄就双双赶去灭火了。
另一边,兰蔷、霏雨和玉兰仍死死的抱住莺儿,以免她继续行凶纵火。可是被妃珺控制了神志的莺儿力气竟如此之大。犹如网中的鲤鱼一般,一番抖颤之后,兰蔷三人便再无力去控制她了。眼睁睁的看着她奔出山庄的大门,一路下山去了。
木烺和杨禄一路灭火,却没有看到琼儿的身影。莺儿点燃的不过是浣衣房和储物室,好在许多房子已经空置多年,并无太大损失。
火势渐小,薄凉的烟丝袅袅娜娜的飘荡着。犹如被风撩起的纱衣,朦胧了月华。
就在大家寻找失踪的琼儿时,江湖山庄不远处,妃珺正得意的欣赏着在半空中湮灭的乌烟。她此举就是为了震慑那些凭借一点姿色就胆敢勾引男人的寻常女子。为了控制莺儿助她纵火,妃珺已然筋疲力尽了。好在她发现在距离江湖山庄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温泉。于是,小心寻去,准备一解乏累。
温泉隐蔽在丛荫之中,篆缕飘渺的在上空流动着。几乎遮蔽了妃珺投向水中的视线。不过她还是隐隐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
原来,心情抑郁难解的琼儿没有向任何人打招呼便出了山庄,才走了不远就发现了这处温泉。于是毫不犹豫的宽衣入水,沐浴在柔润如脂的温水中。江湖山庄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她并不知情。难得偷闲,她便愈发贪恋此时此地的闲适。
妃珺忽然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她敛声屏气的偷偷脱了衣服,慢慢进入水中。妃珺的皮肤白腻如玉,水似珠衫,从她圆润的肩膀上缓缓滑落。
琼儿此时的心情极为低落,她想起日落前所见的一幕幕,心情便愈发的难过起来。不知为何,她现在竟会如此注意木烺的一举一动,他的一举一动又会这样牵动她的心。他怀里会拥着不同的女子,他会毫不吝惜自己的亲吻。既然如此,那时……又算什么?琼儿抚摸着依然温热的面颊,心中却有种无法言喻的伤楚。
琼儿落了泪,泪珠滚过她的面颊,滴入浓厚的雾气之中。
没想到的是,妃珺在琼儿未察觉的情况下,偷偷潜游到了她面前。妃珺从水底猛的钻出头来,刚好对上了琼儿了洇泛的泪眼。
刹那间,一切都没有了声音。仿佛就只听得妃珺的心跳。她一脸愕然的紧盯着琼儿,竟失魂般猛地站起身。
待雾气散尽,目瞪口呆的琼儿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惊叫声。她挥出一掌击昏了面前的妃珺,随后便穿上衣服飞也似的奔回了江湖山庄。
世事难料啊!琼儿这样想着便希望昏死过去的是自己了。
焦急的木烺与杨禄再次返回琼儿的卧房查看,竟看到她正呆若木鸡的坐在桌子旁,面色潮红不说,衣服也有些凌乱。
“琼儿,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杨禄走过去,蹲到琼儿面前柔声问道。
琼儿呆呆的看着他,半晌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是看到了什么吗?“木烺揣测道。
琼儿随即便点了点头。眼睛里也有了些微的神采。
木烺和杨禄都很欣喜琼儿的反应,杨禄示意木烺继续追问。“你……遇到了外形凶猛的动物,它攻击了你?”
琼儿使劲摇了摇头,等着木烺继续猜下去。
“还是……你、你遇到了一个男人,他、他羞辱了你?”木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的。
琼儿又摇了摇头。
杨禄已然急得大汗淋漓了,杨禄在原地踱着步子,思索了一下才说:“难道是有个男人在你面前脱裤子!”
木烺只是心急了才会这样胡乱猜测,他没想到琼儿竟然会点头如捣蒜。
木烺和杨禄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对方。这江湖山庄与世隔绝,除去他们两个应该没有第三个男人了啊。
“是谁?竟然胆敢做出这样污秽的事情!是山庄外面的人吗?”气急了的杨禄追问道。
琼儿立刻摇了摇头。
“难道是山庄里面的人。”木烺也跟着乘胜追击的问道。
只见琼儿的眼睛又亮了一层,她忙又点了点头。
“山庄里没有其余的男人了啊。侍女在这里已经生活多年了,不可能会有男人一直乔装呆在这里的。难道会是最近新来的人?”木烺看到琼儿的眼睛就知道自己已经接近答案了。他脑中忽然掠过一道闪电。“难道是……是妃珺?”
琼儿猛的点了点头,嗫嚅了一阵才开口道:“他是个男人的?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他是个男人啊!”
杨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木烺也是震惊的全然失了以往的镇定自若。
只听窗外长风呼啸,月落影摇。云空阑干乱纵情,霎时芳菲碎湖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