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佳人公孙氏，剑器动四方。
苏颋说自己的房子不大，其实也不小，前前后后共有四十八间半房子，中间有假山和花园，虽然比不了苏颋在长安的国公府，却也是李白住过中很好的一处了。
到了CD，自是要好好逛逛这天府之国。赵蕤与仲濬皆不是第一次来CD，而李白却是名副其实的人生地不熟。
赵蕤和仲濬便带着李白在CD到处溜达，去武侯祠和司马相如当垆卖酒的地方转了转，之前虽然在散花楼旁边吃了顿饭，却没有登上散花楼瞧一瞧。
三个人便向散花楼走去，却见那里人山人海，围的水泄不通。
散花楼虽然是锦城名胜，来到CD的人都会去一趟散花楼，可是也没见平时有这么多人。
李白与赵蕤仲濬虽然不好热闹，却架不住围观者甚多，推推搡搡中，竟把三人挤到围观人群的最里面。
只见这散花楼有四层高，檐角高飞，如同鸿燕。
人群中不断有惊呼叫好声，李白循着声音望去，却见一个身影正站在散花楼的楼顶上。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身着绯色半臂袄裙的女子，她下裳里穿有同色的灯笼裤，一双软底绣鞋，腾挪间露出脚踝上的金铃。
那女子身形极为轻灵，手持双剑，在CD难得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只见她忽而跃起，双剑在空中交汇，继而空翻一个筋斗。时而双臂展开，剑光翻飞，舞的密不透风，仿佛一个银盘。
她剑舞的极有气势，虽然是一个人，却仿佛将军出阵一般，带着千钧威势。
一场剑舞完，那女子向地面跃下，众人惊呼脱口，她却又双脚勾住檐角，身体娇如飞燕。
女子跃至二楼，向楼下的观众挥手致意。
李白看的兴起，他所见的江湖人士都出招朴实，纵有虚招也是为了比武需要，未曾见过这般表演性的剑舞。
赵蕤看他那兴奋模样，歪头在李白耳边道：“你不要光顾着看热闹，她这剑舞看似花哨，功力却不比你差。”
李白听赵蕤这么说，便仔细端详起那女子来。
只见她雪肤花貌，肤如羊脂，头上梳着双环髻，琼鼻俏眼，表情看似坚毅眼梢却隐有魅色，令人见之忘俗。
李白拍了拍旁边的围观群众：“请问一下，这是在做什么啊？”
那人抬眼看了李白一眼，道：“你是外乡人吧……今天是散花楼一年一度的诗会，舞剑的这位是名动京城的公孙大娘，她回乡探亲，刚好在这盛会上舞剑，以回馈家乡父老。”
这公孙大娘的名头，李白倒是听过，他这些日子从峨眉山到CD在酒家住店时，总能在大堂听见讨论她。
只说是御前红人，剑舞跳的极好。
今天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连仲濬都面露赞赏之色。
那路人又道：“今天这散花楼诗会，谁要是能得魁，就能与公孙大娘共进晚餐呢，我是不会作诗的，也不知道谁能够这样好福气。”
李白一听，不禁来了兴头。
他倒也不是有多想与公孙大娘吃饭，却想问问她刚才舞的那套剑法叫什么名字，要是有机会与她切磋一下，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参加诗会的地方在散花楼楼顶，已经有不少文人先后上楼了。
李白与赵蕤仲濬相视一眼，便登上了散花楼。
散花楼临江，视野极开阔，从楼上更能够俯瞰CD闹市的景色。李白忍不住点头赞叹，这散花楼果然名不虚传。
到了顶楼，只见楼上有几位大儒模样的人，坐在中间，正在品评参赛人的作品，却不见公孙大娘，想来应该还在二楼。
参赛众人见到李白三人，都以为是赵蕤要参赛。
却见李白向前走出一步：“不知如何参赛。”
众文士多露出哂笑之色，人群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评审中的一位沉声道：“你还是等及冠之后再来吧。”
李白却也不恼，拱手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几位还没有听过我的诗句，就先以貌取人，恐怕有不妥。”
那位评审正要发作，坐在中间的一位白发文人拦住他道：“那你就现在作一首吧。”
李白微微抬起头，朗声道：“
日照锦城头，朝光散花楼。
金窗夹绣户，珠箔悬琼钩。
飞梯绿云中，极目散我愁。
暮雨向三峡，春江绕双流。
今来一登望，如上九天游。”
本来发出笑声的文士顿时鸦雀无声。
坐在中间的那位大儒严肃问李白：“你这首诗叫什么名字？”
李白想了想道：“《登锦城散花楼》。”
大儒又道：“如果半个时辰内没有更好的诗作，你这篇便是本届散花楼诗会魁首。”
“不知小友怎么称呼？”
“李太白。”
便有侍者给李白三人看座，李白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楼下的江景。
过了半个时辰，李白不负众望的得了第一。
坐中间的大儒一脸温和地拍了拍李白的肩膀：“太白小友文思绮丽，真乃天生之才也。”
李白含笑谦逊了几句。
几位大儒夸赞李白几句，又发给他刻有他名字和散花楼诗魁铭文的印章。
终于到了李白所期待的时刻，他正等着诗会兑现与公孙大娘共进晚餐的承诺。
却见那公孙大娘袅袅娜娜地登上顶楼，几位大儒也站起身，看向李白道：“我们便一起进餐吧……”
虽然没有能够和公孙大娘独处，但是能够在一个饭桌上，想必也能说上话吧。
近距离观察公孙大娘，只见她的皮肤细腻之极，面庞饱满，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般。
公孙大娘似乎发现了李白的注目，回头轻笑一声。
李白有些被窥破小心思一般的羞涩，微微低下了头。
赵蕤与仲濬不想应对这些儒生，便跟李白告别，先行回青莲巷苏府去了。
众文人聚餐的地方还是之前为苏颋接风的那家酒楼，估摸着应该是CD比较大规模的酒楼。
李白很自觉地坐在了公孙大娘下首，只隐约闻道她身上淡淡的胭脂味道，非兰非麝，却令人很是舒坦。
众人举杯共饮，又是一轮劝酒诗，这才让李白有了与公孙大娘独自说话的机会。
“我……”
“我知道你是本届诗魁，年轻的公子。”
“我叫李太白……”
公孙大娘莞尔一笑，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众人都叫我公孙大娘。”
李白的脸烧的如同天边的红霞：“我知道。”
公孙大娘面带笑意看着李白说话，羽睫轻闪，如同蝴蝶。
“我就是想问你……你的剑舞叫什么名字……”
公孙大娘微微颔首：“我刚才所舞之曲目名为《裴将军满堂势》。”
“裴将军？是谁？他的剑术比你更好么？”
公孙大娘似乎望着远方，眼中带着憧憬：“裴将军便是裴旻（pei二声min二声）将军，他是天下第一剑客。”
“哦？这样么！”李白的眼睛发亮，心里盘算着有朝一日定要与这裴将军见面，看看天下第一长什么样子。
“我师父说你的剑术比我更强，我很想有机会跟你切磋一下。”
公孙大娘愣了一下，随即笑靥如花：“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