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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是谁身着紫金蟒袍

“局面乱了,快,咱们也去祥云客栈!”

绮萱见万明寺里蜂拥而出的文士与僧众,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她转身边往外走,边对吴嬷嬷说。

“唉,”吴嬷嬷紧跟她出来,顺手抓了件披风自己系上,“事情怎么成了一团乱麻了!”

在益昌楼三层的客房里,绮萱还有七八名手下在此留守,吴嬷嬷唤来众人齐聚在楼梯口,绮萱一脸肃然地轻声说道:“看来事情有变化,你们都把兵器拿上,用布包好,咱们一同前往祥云客栈,无论怎样,也要把樱儿和语璇给救出来。如果有人挡咱们的路,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是!”众手下精神一振,各回屋里去拿兵刃。

准备停当后,绮萱率众下楼。

这时,益昌楼的掌柜和伙计们也都被万明寺里刺耳的锣声惊醒,他们披着衣服,呵着白气,挤在门边朝外观看,见到绮萱等人下来,掌柜转头招呼:

“童大小姐,你们这是……去救火?”

绮萱等人忙佯作笑意,吴嬷嬷上前笑道:“我家小姐被那锣声给吵醒了,她是信佛的人,非得到那着火的地方去念经祝祷,我们放心不下,所以就都跟来了!”

“哦,”那掌柜一脸崇敬之情,不住地点头道,“童大小姐可真是好心肠啊!”说罢,双手合什,学着僧侣的规矩向绮萱施了一礼。

绮萱也合掌还了一礼:“多有叨扰了!”说罢,带着众人匆匆走出益昌楼。

这时,万明寺里涌出来的人已经跑在了前面,寺门口只有一个白须长老和几个小沙弥提着灯笼,在探头向祥云客栈那边张望。

“快!”绮萱加快脚步,指挥着众人疾步前行,走到日昇客栈的夹道檐下时,她特意看了一眼那里,白苏特·昌祺和他女儿已不在那里,绮萱心中有一丝疑惑,但来不及多想,只好继续前行。

※※※※※※

“嘶拉!”

墨裕的长袍被一人的单刀挑住,那人双手握住刀柄,奋力一拉,长袍顿时裂为两截。墨裕扯回一半,见无法作为武器,便急忙闪身跃上,趁那人的单刀被另外一截长袍缠住锋芒的时候,伸指去戳那人左颈的要穴,那人吃痛,手腕稍稍一松,手里的兵器已被墨裕夺了过来。

后巷的夹道并不宽畅,载铨派来的二十几人虽然已把墨裕堵死,但却无法全部上阵,每次只能由两三人并排上前袭击,而墨裕手上功夫倒还不弱,几十个回合下来,竟然还能空手夺刃,稍稍挽回败局。

“我来!”站在后面的一位手持长剑的瘦长男子拨开众人,迎身向前,“我来跟他操练两手!”

似乎此人是个高手,原本站在前面的几个听到他发话,便纷纷侧身退后,让他首先迎战。

瘦长男子舞了剑花,飞身袭上,剑尖如镝,如闪电般直掣墨裕脸颊。墨裕也不示弱,侧头弯身,在空中将刀换到左手上,横扫对方肋上的虚位。那人没想到墨裕还能左手持刀,急忙收回攻势,朝下掉转剑锋,抵住攻势。

不料,黑裕这一招也是虚招,他腕上使力,将刀锋抬起,白刃直削对方腕上筋脉。瘦长男子来不及收回攻势,一刀一剑相向平行相抵,刀刃扫过他的拇指指肚,而他的剑锋似乎也要斩断墨裕的左手。

墨裕眼见左手手腕将要也对方那锋利的剑锋相接,急忙足下使力,拧身向左一翻,在空中调转身体,让手腕逆转一圈,躲过了瘦长男子的剑锋。不过,左翻一圈毕竟是仓促而成,落地难以平稳,他趁着刀尖转头向上,用刀抵住地面,撑住了身体,这才稳稳落地。但那单刀钢体太脆,被他这一压,砰然而断。

瘦长男子右手受伤,长剑也脱手落下,这一回合两人均失了兵刃,但好在墨裕并未伤到,于是,墨裕趁势猱身跃上,挥拳去袭那男子面门。

瘦长男子也不躲闪,足下扎稳马步,双掌在胸前打了个匀手,以迎来势。墨裕一拳挥去,只觉自己像是打在了棉花里,拳锋竟然不知不觉地侧到了一边,从那男子的肩头滑过,而自己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胸前的要害直接露给了对方。

“太极拳?”墨裕这时方才惊醒,但身体已经失重,直扑向对方,眼见那男子右手曲为爪状,正要向自己的喉头锁来。

这时,突然“呼”地一声,有一团火球从天而降,正扑向那瘦身男子的背后,火焰从那火球蔓延到男子的衣服上,顿时燃烧起来,让那男子立时成了一个火人。

墨裕的身体歪向一边,倒在地上,只见那个自天而降的火球在地上连转了几圈,扑灭了身上的火苗,定睛一看,原来正是肃顺的那条黄狗浮生,此时它身上的毛虽然全被烧光,但眼神依然是那机警的样子,伏在地上的墨裕不禁心中一喜。

瘦长男子全身着火,他“哇哇”地大叫着向身后那二十几人跑去,似乎是想寻找救援,但众人见他全身着火,都不敢上前,只是他进一步,众人退后一步。瘦长男子向前迈了七八步,终于体力不支,伏倒在地,由着那熊熊的火焰将他烧成干尸。

这时,祥云客栈西侧的夹道里,又来了十几个彪形大汉,他们也手持兵刃,目露凶光,将那二十几个救火清兵与墨裕堵在了后巷之中。

墨裕不知新来的那些人的背景,只好先在地上拾起瘦长男子丢下的长剑,护在胸前,准备另一场恶战。

谁知新来的那一帮人是为救地上躺着的樱儿,并不去理会墨裕,而那帮救火队的清兵却想着他们是来救援墨裕的,于是精神紧张地与那帮人开了战。

墨裕见他们打作一团,便向后退了几步,俯身抚着浮生那脱了毛的身体问道:“浮生,老六呢?”

浮生举着望着西厢那着火的窗口,“呜”地长啸一声,墨裕不解,抬头去望楼上,只见那巨大的火焰之中露出一个火人,那人飞身跃出窗口,待把眼光盯到他的脸上,依稀看到那张漆黑的脸庞正是肃顺的模样。

“老六,原来你还活着!”墨裕大喜,跃上几步准备伸手接他。

肃顺伸足在墙上借力翻滚,最后稳稳地落在地上,接着抓起墨裕适才被劈成两截的长袍,在身上不住地拍打,扑灭了身上的火苗。

“四哥,”肃顺一边拍打一边道,“刚才真是险,不知道谁打房门打开了,屋里就突然爆炸起来,幸亏浮生把我按倒在地,这才免得被那火龙所伤!”

“我以为你小子死了呢!”墨裕笑着嗔着,“正准备回郑亲王府报丧呢!”

“嗐!”肃顺拍灭了身上的火苗,用那长袍擦去脸上的污迹,“我这命太硬,阎王爷轻易不肯取走!”

墨裕拾起地上那柄断刀,递给肃顺,然后望着前面正在恶战的两帮人,说道:“先拿着,这两派不知道是什么来路,一上来就开了战!新来的那拨人像是要救地上的那位姑娘,而这边这一帮穿着步军统领衙门公服的差人像是要来取我的性命!”

“步军统领是载铨,”肃顺的头脑依然清醒,“他八成是知道了你在查他,所以趁机要来杀你!”

“嗯,有可能。”墨裕点点头,“不过,也算我命大,没能让他得逞!”

肃顺把那半截长袍往地上一扔,望着那两帮人,问道:“咱们上去帮帮他们?”

“行,”墨裕道,“先干掉载铨这帮人再说!”

“上!”肃顺挥着断刀,扑了上去。

墨裕低头望了望浮生,浮生磨了磨牙齿,然后回望墨裕一眼,接着也扑了上去。

“嘿!这狗秃了毛,还挺重义气的!”墨裕打趣了一句,调匀自己的呼吸,挺剑迎了上去。

三帮人马,连同一只黄狗,打作了一团。

※※※※※※

宣武门城楼上,定郡王载铨搓着手,心里痒痒地想着即将温玉在怀的床第之事,口中不断地吞咽着唾沫。他叫来自己的随从,让他安排宣武门的兵士们,将马上的那名女子送入定王府,以备自己“享用”。

在城楼下离那匹马站得最近的是雷二,他看到马上那女子不过不十六七岁,实在不忍心让她这么白白地被载铨那糟老头子作践。况且,雷二自己刚刚出卖了自家兄弟,并亲手把墨裕送上了阎王殿,心里愧然难当,自然不愿再为载铨做这些苟且之事,于是,他从城门洞里摘下一盏油灯,使力向那匹马抛了过去。

那马遇火便惊,迅即转身向南奔去,待城楼上载铨的手下从台阶上下来,那马已经跑出了城门楼灯光照耀的亮处。

载铨的一名亲信疾步下来,匆忙问道:“咦?那匹马呢?”

“没看到啊,刚才还在那呢,”雷二答道,“这会怎么找不着了呢?”

载铨的亲信举着火把向前跑了几步,在黑暗中依稀看到那匹马驮着一名少女向南远去,所以忙吩咐手下:“在那,快,快,追上去!”

众人持着火把跑了过去,刚刚把那匹马圈在火把的光线范围内,却见那马首上的缰绳竟被一人牵着,那人身着紫金蟒袍,脑后拖三眼花翎,正向他们这边吟吟笑着。

“那人是谁?”载铨的亲信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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