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药味随着呼吸让林昭感觉不舒服外,泡在有些温热的水里,身体的毛孔很快的随着温热的水而张开,林昭闭着眼睛哼着歌享受起来。门外的秦叔听到她哼唱的声音,暗想:这会还能哼歌,待会可就不知道还能哼出什么来?
林昭哼了会歌,突然觉得身体有些痒,林昭想着秦叔说过会痒,便按捺着不动,想着痒一会就不痒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痒却越加厉害起来,林昭就开始想着是否出去,想法刚从脑海里跳出来,秦叔可巧就进来给木桶上加了盖子,盖子上只留了林昭的头和手在外面,手还被盖子上的锁扣给扣住,而后林昭就悲剧的相当于被捆在了水桶里。林昭看秦叔进来忙说:“秦叔,可是很痒呢!咱不泡了吧!”秦叔边将林昭手上的锁扣扣住边说:“是痒点,忍忍就过去了,你多忍着点。秦叔相信你一定可以忍过去的。”林昭正待说话,秦叔就往她嘴里塞了块布,口里说:“别怪秦叔,这是担心你一会咬舌头。”而后不管林昭在屋子里左扭右扭哼哼着抗议,又径自出门去了,出门后还将门在外面锁了,好似生怕林昭逃了似的,让林昭在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亏的自己还那么相信他?他不会和岚姨有仇吧!这会给自己一个药浴,会不会是要将下半身给腐蚀掉的药?然后弄成人彘,送去街上乞讨?秦叔不会就是个人贩子吧!心里乱糟糟的念头翻来覆去的?一会是自己被做成人彘后,秦叔将虐待小安的画面,一会又想着秦安也是被拐来的孩子?然后想着一大群人去街上乞讨的画面。摇晃了脑袋,将这些念头晃出去,可一旦脑子里没有东西,身体上的痛痒就明显起来,想挠,手被锁扣扣住动弹不了,想要将身体往桶壁上蹭,又蹭不到,只有膝盖能蹭到,就可劲的蹭,但越是蹭,反而越是痒的厉害。林昭难受的想叫,嘴里又被秦叔塞了布,叫不出来。林昭开始在水桶里挣扎,可挣扎的只是让手腕被锁扣的边缘磨破,血顺着边缘滴进药桶里,而后膝盖和手腕都痛了起来。痛感减轻了痒。林昭心里开始愤恨起秦叔来,他定不是什么好人,骗了自己,还指不定怎么欺骗小安,又怨恨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这下害了自己又害了小安。
秦叔进来添热水的时候就看到林昭血红的眼睛可劲的盯着他,屋子里被水汽蒸腾着,也看不清楚林昭被锁扣扣住的手腕流血,秦叔添了热水跟林昭说:“这是我们在师门时,师傅给我们泡的药浴,对身体素质的提升很有好处,你以后若是不练武,可以强身健体,若是练武,则会比旁人快上很多。忍忍就过去了!”
林昭也未听清楚秦叔说了些什么,她又哪里顾得上听,只那奇痒无比的感受就足以将她的思绪全部集中在与之抗衡上,希望有可以让她转移注意力的其它事物,然后脑海里就不断的翻腾着各种各样的念想,以让自己不去注意身体上的感受。这样再脑海里翻腾的不同的念头中,终于沉沉睡去。
待她醒来,屋里已经有些昏暗,被窝里是淡淡的属于阳光的干燥清爽的味道,抬眼窗边的桌上放置了油灯,火焰偶尔发出兹兹的声响,林昭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只是不知道这是哪里?但却莫名的心安,就像某个下雨或者下雪的下午美美的睡了一整个下午,等醒来天色似暗非暗,竟有种忘记身在何处,忘记今夕何夕的感觉,细细回想,动了动手指,有丝疼痛的感觉传来,抬起手腕,上面细细的绑了一圈白色纱布,而后才会想起自己是被秦叔骗了在水桶里遭罪,想到这就忙着摸自己的脚和腿,直到看见自己身上并没有缺少哪里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这时门吱吱的响了一声,林昭便看向门口,看见秦婶进来,手里端着盘子,盘子上海冒着热气,看见林昭坐在床上,笑着说:“我家那口子说你这时候能醒来,看来还说对了,你真的就醒了呢!饿了吧!折腾了整个下午呢!快吃点东西!”
说着将吃食端至床边,然后坐在床沿上,端着碗拿了勺子,看秦婶的架势到像是要亲自喂自己吃,林昭忙说:“婶子,我自己来。”
秦婶看了她一眼,嗔道:“这手哪里能拿得东西,婶子先喂你吃,要不又得疼了。”
说着不管林昭的尴尬,兀自在碗里舀一勺粥递至林昭的嘴边,林昭只好张嘴吃了,秦婶子边喂边说:“你叔也跟我说了,说你晕了过去,你别怪你叔,他说了那疼和痒只受这一次,以后再泡可就没这般难受了,他是希望你们以后出去了,自个能护的自己。按我说咱们小户人家是不用像那些大宅里的孩子,要学这学那的,可你叔说你是在那府里当差的,犯个错什么的可是要挨板子的,这泡了药,以后挨了板子,身子骨结实便能挺过去。若是那身子差的,这么十几棍子打下去,半条命就没了。”
“当初我让安儿去苏府,本着是为了他好,可没想到到是把孩子送进了狼窝。”说着慈爱的看着林昭将嘴里的一口粥咽下,轻抚着她的背说:“你叔这么做,也是想今后你们若是不小心犯了什么小错,身子骨强些,能挨过去。我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他那些药是不是顶用,但我信你叔这人,他若说了顶用就一定是行的。只你这一趟却遭了罪。我看着都不忍。不过你叔也说,是因为你年纪大了,下药就狠些,若是秦安和小安那两个小子,年纪小些,药就不至于这般重。”
就这般听着秦婶念叨,喝完碗里的粥。而后对着秦婶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她醒来喝了粥也便知道秦叔并不是害她,药浴时的那些念头也随着她神智的复苏而烟消云散,若不是手腕上的伤害提醒着她,整个下午她都在与身体的痛痒争斗,那一眠后的温暖已让那些记忆变得遥远,好似很久以前做过的梦一般,秦婶的一碗热粥以及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像极了妈妈的念叨,林昭想就这样继续做梦吧,永远不醒也好。可她又清晰的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妈妈,更不是自己所在的世界,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是陌生的,即使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一年多。她依旧不适应这样的生活,即使经历岚姨被杀,她与小安惶惶不可终日的度过一段时日,她依旧不肯接受自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她只是一个卖身苏府的书童。而那个书童的身份也是暂时的,她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谁,她不知道在这个时空她扮演着的是个怎样的角色。
秦婶喂完粥后,就看到林昭看着她,但那眼神又分明不是望着她的,秦婶有些慌,便在林昭的眼前晃手,而后才看到林昭好似被惊醒般怔愣的样子,不禁失笑:“你这孩子,是不是嫌弃婶子罗嗦了?”
林昭忙回神道:“没有婶子,我只是觉得你像我娘。”小女儿的娇憨显露出来,向着秦婶不好意思的笑。
“唉,可怜见的,今后就当我是你娘,我和你秦叔就安儿一个孩子,今后呀,你就是秦婶的女儿。”
“娘,说什么女儿那?”秦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