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戚微雪心绪起伏,却还是不忘问及这一关键问题。
煌北城微垂了眼眸:“我强行挤入这副肉体,而我原本的肉身在天耀国被人严加看守,待我再回去的时候,便还能用。如果回不去的话,假以时日,就会变成一堆腐肉。”
戚微雪愣了愣,她没想过煌北城会如此草率地对待自己的性命,他隐忍多年,运筹帷幄,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夺得江山吗?现下,却放弃了奋斗多年的成果,跑来这里找她!
她心里一片焦急:“那你多久回去?”
煌北城的眼眸霎时间变得很亮:“到了这里,我忽然不想回去了。你不是说我是皇帝,为了权位自然要被迫娶很多妃子,而你只愿我跟你一人长相厮守。我来到这里,想了很多,纵使再如何尊贵,若没你相伴,内心总还是寂寞的。所以......”
话还没说完,就被戚微雪扇了一个耳光。
煌北城还是第一次被女人给打了脸,心下燃起了怒意,捉住她的手腕,声音也沉下几分:“我为了你抛下一切,甚至不惜生命危险来到这儿,你却如此待我!戚微雪,难不成你真的一直都在玩弄我的感情!”
戚微雪被抓得生疼,却倔强地扬起下巴:“我没有玩弄你,煌北城,你还记得当初对我说的那些话吗?你用尽心血去得到的东西,却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失去,值得吗?”
他忽而一笑:“若是你舍不得我失去那些,大可以跟着我回去。我之所以选择呆在这里,照顾的还是你的感受。”
“我,怎么回去?”戚微雪一愣。
“那边的肉身已经没了,所以,这一次回去的,是你的本体。”煌北城神色凝重,“搞不好,你会死掉。”
戚微雪毕竟只有十八岁,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要她面临这样大的抉择,她无所适从。
如果她跟着煌北城回去,那她的家人朋友怎么办?
再说,情不能长,谁知道过个十年八年的,煌北城是否已经忘却了这份感情,将她打入冷宫,孤老至死呢?
所以,她不可能冒险去赌这一把,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她才十八岁,根本没有接受这一切的准备。
“我,不能跟你回去。”戚微雪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于是低下了头去。
煌北城的心里一痛,他以为她也如他这般爱着他,却没想,她口中的爱却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果然是我犯傻了吗?”煌北城自嘲般地笑了笑,“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戚微雪心里慌乱,她是喜欢他喜欢得要命,甚至也想过要永远留在梦境里,但是,至少她还能留个肉体给现实中的亲人,可是若是连肉体都带走了,她岂不是不孝之子了吗?
煌北城松开她,喉结动了动,很多悲伤的情绪哽咽在喉间,让他难以开口。沉默了很久,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戚微雪,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很多人不把感情当回事。我以前也是如此,我以为永远爱的人都是蠢货,最后活该落得悲惨下场。没想到,我现在也成了自己当初口中鄙夷的蠢货。”顿了顿,他留恋地看着她,“你们女人就这么无情吗?其实我没打算活着回去,更不可能带你回去,我不会拿你的生命开玩笑,我这么说,不过是想知道,你对我煌北城的爱,究竟到了哪个程度了。”
戚微雪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眼底的悲伤,像刺一样插进她的心窝,她找不到解释的话语:“也许那只是喜欢吧,如果让你觉得被欺骗了,我道歉。”
煌北城轻笑出声,不知为何,戚微雪却反而觉得他在哭一般。
“那我问你,你希望我留下来吗?”
戚微雪咬咬唇,要他留下来那简直就是自私到极点的行为,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呢?
于是坚决地说:“我不希望。”
“好,如你所愿。”煌北城心气孤傲,既然被拒绝了,那他又何必纠缠不清,区区女人,何以为她死死活活!
他的骄傲驱使他转身就走。
来这里已经几天了,还莫名其妙地参加了什么高考,他除了语文能写外,其余的对他来说无疑是看天书。
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嘲讽着他是穷酸货。
笑话!他煌北城何其尊贵!到了这里却变得一文不值,住在不到五十平方米的破旧楼房里,还是个所谓的父母双亡的可怜货色。
这一切,他都忍了,却没想到换来对方一句那也许只是喜欢。
真是可笑!
他原本,都已经打算用这个躯体忍受贫穷卑微的生活,却发现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白费。
戚微雪所说的爱,也不过如此。
那一头,戚微雪还留在角落里,她对这一切不知所措。她已经没有办法在思考了......
恍恍惚惚地走回包间,大家已经开吃了,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林小雨瞧见了她,赶紧挤过来:“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
“煌北城他,追到现实中来了。”戚微雪说着说着,眼泪便掉下来了,“我发现我好无情,他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回去,我竟然不愿意。小雨,你说我,是不是很可耻?”
林小雨对于她身上发生的这一切神奇事件很是诧异,但作为旁观者,她根本插不了手,感情的事,只有身在其中的两人才能明白。
但是,作为死党,她并不希望戚微雪跟着煌北城回去。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了,生活习惯和节奏都是属于这里的。若是舍弃了一切跟着煌北城回去,她受得了古时候那些恐怖的宫廷刑法吗?受得了煌北城三妻四妾吗?感情是会减退的,最重要的,是活得幸福。
“你的选择是对的。跟着他回去,你一定会后悔的。”林小雨赶紧替她擦了眼泪,“去跟他说清楚,做个了断,趁他还没回去。你也应该好好劝劝他,如果他留在了这里,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伤害,他迟早也会后悔的。一个尊贵帝王来这里当个没权没势的穷学生,他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