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姗姗轻咬着下唇，在周卓凡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红了脸庞。可她的声音依旧是傲气冷然的，“哼哼，也不知道这支药膏给多少女孩儿揉过脚腕。”
周卓凡的动作一顿，手指一瞬间有些僵硬，可他很快就面色无常地继续着之前的动作，浅浅微笑着，满含宠溺的味道。
是的，其实林姗姗说得倒也不错。这支药膏，的确给不少女孩揉过脚腕。周卓凡一直是一个阳光帅气又平易近人的男生，跟很多女孩的关系都还不错，雨落就是其中一个。
他想起之前父亲打给他的电话，微不可察地幽幽叹了口气。
“小凡，让你任性这么久了，你还想怎么样。以姗姗的性子，能主动转到你们学校去，就已经相当于跟你道歉了。你也不小了，安景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接手家族的生意了。我也不是叫你现在就来公司，但你至少要学会站在家族的角度上思考事情。哎，你也知道周家跟秦家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商场上也一直明争暗斗的，如果真的撕破脸，安家还不知道站在哪边。现在，周家可不能再得罪林家了，差不多就成了啊，姗姗退了一步你也别在耿耿于怀了。”
现在这种情况，卓凡还能说什么呢！除了妥协，他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其实，也许......周卓凡自嘲地笑了笑，也许......自己一直在找的就是这样一个台阶，让自己能够压下自尊和别的些什么去跟她回到从前的台阶。
周卓凡扶着一瘸一拐的姗姗站在校门口，“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吗？”
“不用了。”林姗姗看着前方正驶向他们方向的劳斯莱斯轻轻勾了勾嘴角，“有人来接我。”
周卓凡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那明天去看电影？”带着试探的小心翼翼的语气。
“好啊。电影票买好，明晚过来接我。”出乎他意料的，姗姗居然很直接地答应了，虽然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
她动作缓慢但却坚定地拂开卓凡的手，有些摇晃地单脚跳了过去。
周卓凡看着慢慢开远的轿车，露出了一个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的笑容。
......
“恭喜宿主通过初级英语考核，获得十分系统积分奖励。”
“恭喜宿主通过初级美术赏析考核，获得十分系统积分奖励。”
雨落刚刚经历了两门课程的考核，正往卧室的方向去走。
听着空间上空回响着的电子合成声，她突然皱住了眉。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难掩的慌乱和手足无措。
现在这种毫无感情的金属声，还是雨落在刚得到进化系统时听到过的。但是，自从苜蓿出现之后，这类信息一直是他亲自传达的。
“苜蓿，苜蓿你在吗？”她朝着空气中大声地叫喊着。
可是四周一片安静，没有凭空出现的人影，也没有他温和而柔软的声音。
一种无言地恐惧袭上心头，雨落的脚步不断地加快，最终以一种几乎等同于跑的速度向卧室冲去。
卧室里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书房里也是，餐厅里......没有人，都没有人。这些以前看起来宽敞华贵的地方现在空旷得让雨落有些害怕。
整个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只回荡着她一个人的声音。
雨落觉得有些发冷，从骨头里传出来的一阵阵阴冷，慢慢的，慢慢的，把她环绕蚕食。
“啊~~”雨落猛地一下坐了起来，额头上一颗颗冷汗浸湿了她的发梢。她的呼吸有些粗重，颇有些惊魂不定地急喘着。
“怎么了吗？”苜蓿棱角柔和、无暇如玉的脸模糊在雨落的视线里，她愣了好久，眼睛里才重新有了焦距。
“苜蓿......”有些不可置信的语气。
“嗯，我在。”他侧坐在了雨落的床头上，伸手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滴，动作轻柔地让人有些想哭。
“还好，你还在。”雨落的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哭腔，她攥着苜蓿的衣角，关节都有些发白。
“嗯。”苜蓿一只手覆了上去，37度的恒定温度包裹住雨落的整双手，莫名地就让人心安。“雨落怎么了，生病了吗？”
她只是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做噩梦了。”
“噩梦？”苜蓿盯了盯天花板，然后了然的点了点头，“没事了，只是梦而已，不好的梦都是反的。”
雨落轻轻地笑了起来，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又是他的资料设定里安排的反应。
“对了，我现在有四十个积分了吧。”雨落谈起这个又开始兴致勃勃了起来。
“是，雨落现在想要用掉吗？”苜蓿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
“嗯......”雨落扬着头考虑了一下，然后嘿嘿笑了两声，“还是再等一段时间吧，等到我的体重减到90斤以下。我要华丽丽的让所有人都惊掉下巴。”
苜蓿正在浅浅微笑着，突然他皱了皱眉，“你母亲回来了，雨落快点出去吧。”
“啊...”雨落有些惊慌地一跃而起，她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服，“我跟进来时的样子一样吗？”
“嗯，已经好了，快出去吧。”苜蓿点点头。
雨落闭上了眼睛......
韩母有些疲惫的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茫然和无措，眼睛里只剩下一片空洞，雨落甚至可以从里面看到若隐若现的绝望。
她的心里一寒，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妈，怎么了吗？”
韩母把有些恍惚的眼神移到雨落脸上，然后强压下苦涩，勉强微笑了一下，“没事，只是有些累了。雨落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雨落心里一片冰凉，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想，也许她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林姗姗啊林姗姗，你一定要这样步步紧逼吗？我一个如此平凡如此卑微的人真的值得你这样大动干戈吗？
她有些苦涩地冷笑了一下，然后眼睛里的愤恨越来越深。她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尽力挤出一个微笑，“妈，你如果很累的话，倒不如跟工厂请几天假好好休息一下好了。也不能总是这么的拼命啊，老是这样下去的话身体真的会受不了的，我们要劳逸结合嘛！”
韩母一愣，然后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雨落的头，“知道了知道了，这孩子，老妈我这次听你的。”
雨落抬起头，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
韩母突然有些发呆，然后一股怎么忍也忍不住的酸涩涌了上来。
雨落这孩子，什么时候都这么瘦了。
韩母只觉得眼睛有些发胀，雨落从来就是这样，从小到大什么东西都没有找自己要过，自己也什么东西都不能给她。自己这一生唯一骄傲的事就是有了她这个女儿。但是现在，就连唯一的工作都没了，自己以后要怎么让她上大学，怎么让她拥有一段和自己不一样的人生。
韩母越想越心酸，眼泪都险些掉下来。她连忙转过身去，生硬地转移着话题，“哎呀，我衣服都没洗呢！”她一边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一边叮嘱着雨落，“你的作业写完了没，都快期末考试了。”
“嗯。”雨落配合地点点头，“那我回房间看书去了。”
她坐在书桌前，手心里攥着一张被捏的皱皱的字条，她咬着嘴唇，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姿势。字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两个字和一串数字。
“秦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