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姬牧还在琢磨着怎么把豫涉哄走,但被素明放进外院的姑墨质子却已经等不下去了,他一手拖着妻子,大步踹开了内院的院门,径自冲了进来!
这个姑墨国的质子,看起来大概二十五六岁,一身青衣,已经洗得有点泛白,脚上的轻靴,也似乎穿了许久没换过了。他面目端正,但是脸色青白交错,显然身体不是很好。被他拖着踉踉跄跄的女子蓬头垢面,看不清楚面目,身上甚至只穿好了中衣,外袍还是勉强披着的,此刻正不时小声啜泣两声,似乎颇为委屈。
看到正堂的姬牧,姑墨质子拱了拱手,沉声道:“世子牧,在下有一事请教!”
“不敢,请问公子这是?”虽然已经隐约猜测到了姑墨质子的来意,但姬牧还是一脸疑惑的问了一句,他目不斜视,看都没看那个被姑墨质子拖在身后的女子。
而姑墨质子从进入正堂以来,就仔细观察着姬牧的一举一动,以及神态,见状,语气顿时缓和了许多,踌躇了一下,却也瞥了眼堂上正充满兴趣的打量着自己的豫涉,眉头微皱:“世子,能否借一步说话?”
所谓借一步说话其实就是让姬牧把豫涉和素明打发出去,毕竟西三跨院就这么大,能借到哪里去?而且就算姬牧再愚蠢,看到人家拖着妻子上门,也该知道多半是不便启齿的阴私之事了,又怎能去外面喧嚷?
听到姑墨质子这么说,主座上,豫涉的眉毛顿时一扬,虎视眈眈的瞪着姬牧,打算姬牧只要一同意,自己就立刻大闹!没想到,姬牧却摇了摇头,仿佛随意道:“公子不用担心,牧伶仃为质,这两位都是牧所能信任的,没有什么牧能够知道而他们却不知道的。”
“这……”姑墨质子顿时语塞,素明倒也罢了,虽然姑墨质子和姬牧平时没什么交情,但是素明照顾了姬牧这么多年,平时进进出出也难免碰到,多少会留个印象,这种甘愿陪着幼主捱日还甘居奴仆之位的仆人自然可以信任,只要姬牧让他闭嘴,他一定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但是豫涉就不一样了,姑墨质子以前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谁知道这女子是谁?再说,女人总是喜欢多嘴的。想到这里,姑墨质子暗示道:“我要和世子说的事,涉及到一些阴私。”
“哦?牧对他人阴私兴趣不大,公子这可是找错人了。”姬牧听了,不急不慢道,说着就端起了茶,竟然就是送客的态度。说实话,本来,姬牧还想为了姑墨质子的颜面着想,让豫涉回避一下,以免一会说起话时尴尬,哪知这个姑墨质子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姑墨国在大雍的西北方向,虽然和既越国不接壤,但在既越被大雍收服前,也一直要向既越国纳贡的。整个西院,一共有三十多间院落,姬牧住的是西三跨院,而姑墨质子,住的已经是西二十七跨院,可见两者背后国家的实力差距!
但姑墨质子却是如此嚣张跋扈,居然胆敢踹开内院,直接冲进正堂,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姬牧顿时没了给他好脸色的打算。
看到这一幕,姑墨质子顿时神色一变!
“好吧,既然世子执意要丢脸,那我就直接问了——大约几个月前,世子是不是去过一回西院花园?”姑墨质子蓦然问道!
姬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思索了片刻,这才点了点头,但还是一脸的惊讶:“是去过一次,不过这丢脸是怎么说的?”
“世子,说起来这实在乃是大大的丑闻!”姑墨国质子面色一沉,一把拖过身后的女子拽到面前来,粗鲁的拂开她落在脸上的蓬乱散发,“这个贱人不知道世子还有没有印象?”
姬牧随意瞥了眼那名女子,这名女子年约二十余岁,生得柳眉杏眼,虽然此刻面带惊惶,但依旧无法掩饰住艳丽之色,正是那天被姬牧撞破奸.情的那对男女中的女子。
“是远远见过一面,怎么了?”姬牧看了一眼后,立刻爽快的答道。
姑墨质子没想到他这么干脆的承认了,脸上顿时掠过一丝喜色:“好,既然世子承认,那难听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不知道世子打算怎么善后哇?”
“善后?”姬牧诧异的看着他,反问道,“善什么后?”
“世子牧,你刚刚还承认曾经见过这贱……唔,这是我的夫人,她与人私通,被我当场抓住,审讯之下,招供出与其他人乱,这里面……”姑墨质子一急,话也说的不客气起来,听得姬牧脸色诡异,不过,他还没说话,一边旁听的素明、豫涉却受不了了。
素明毕竟在曾经的具兰长公主月少儿身边伺候过多年,养成了极好的宫廷礼仪,所以只是皱眉叫了一声世子,打算请示完姬牧就动手把这个胆敢敲诈到姬牧的家伙好好收拾一番。
没想到他世子两个字还没喊出口,豫涉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一只手指着姬牧乐不可支道:“哈哈……姬牧,他是在说你和他妻子通.奸?哈哈,这真是太可笑了,你分明还是童子之身,再说你这个年纪,毛都没长齐呢,能做什么?哈哈……”
豫涉这一番大笑,让姑墨质子的脸色难看无比,怒道:“我和你的主人说话……”
“公子慎言,这是牧的姐姐!”姬牧闻言,立刻双眉一扬,傲然打断了他的话,“公子若是继续口出对家姐无礼之语,那还是请公子回去吧!”
“世子的姐姐?是既越郡主?”闻言,本来打算大怒的姑墨质子顿时住了嘴,惊讶的看向豫涉,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冷笑一声,“谁说这贱.人.勾.引到了世子牧?”
“那你来找姬牧干什么?”豫涉口齿伶俐,飞快的问道。
见她这么帮着姬牧,一旁的素明逐渐对她好感丛生。
“和这贱人相好的,虽然不是世子牧,但也和世子牧有关!那个人就是公子将旅,世子牧,你是公子将旅的知交好友,现在他不在西院,当然该由你这个朋友,来替他还债!”姑墨质子说着,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给我一千,不,三千两银子,这件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否则的话,弥娘是我当初三媒六聘所娶的妻子,告到鸿胪寺,就算你有宁海侯做靠山,公子将旅也少不了名誉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