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扬在周县什么事儿也没有,那个王振叫秦飞扬搞了个简单的企划书,说是拿给审批的人看看,结果一下子就是一个多礼拜也没下文。秦飞扬也不想去考虑工作上的事,外婆的走,对他打击很大。他一下子变得颓废了。
外婆去世了,斯拉也回去了。家里空荡荡的,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斯拉,潜意识里,他把斯拉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然而,斯拉却一走了之,甚至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其实,斯拉想过秦飞扬,想过他的心情,也想安慰一下他,但是,电话号码都拨出去了,她还是摁掉了,她不知道,她这样做是否合适,外婆走了,她已经失去了留在他身边的借口。更何况,她曾经那么无情的拒绝了他。所以,放下吧,该过去的都要过去了。
秦飞扬也一样,他甚至很想打个电话给斯拉,告诉她,我很难过,甚至有哭一场的欲望,但是,她会理会自己的痛苦吗?上次,她那么狠心的践踏着自己的真心,或者是践踏她自己的自尊。她是不自信,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这天,秦飞扬一早起来,连早饭也没顾上吃,他打算去李阿姨那里问些事情,外婆走的仓促,什么也没告诉他,但是,他知道,外婆肚子里全是秘密。关于自己的母亲,父亲,甚至是是自己。
李阿姨见他进来,忙着起身让座。最近忙着拆迁的事情,李阿姨天天从早忙到晚,所以,虽说是一大早,家里还是有几个人在跟她打听赔偿款的问题。
里面有几个秦飞扬认识,但是也有几个看着面熟,却想不起到底是哪家的了。
“这不是飞扬吗?还没回去呢?”一个中年男人跟他打招呼。
他点点头,“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好呢。”
“老七,现在拆迁了,哪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啊,飞扬当然得留下来了,他家那个院子可是得几百个平方吧,还有周家的……”
正说着,李阿姨打断了他,“说什么呢,就你们积极,人家大城市的才不稀罕咱这点赔偿款呢。”
说话的人是谁,秦飞扬没看明白,但是,明显的,被李阿姨打断的那些话里肯定藏着他不知道的事情,周家?哪个周家?
秦飞扬觉得今天自己还真是来对了,说不定外婆没告诉他的秘密,在这里就能找到答案。
所以,他耐心的找了个座位坐下来,也不说话,就听他们闲聊。
李阿姨见他就那么坐着,却什么也不说,心想,这孩子估计是来打探他父亲的事了。秦家老太太曾经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这个事,绝对不能让他知道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好了,好了,大家都先回去,我一有信儿就通知大家,放心,不会少了一分钱的。”李阿姨怕人多口杂,再说出点什么来,到时候堵也堵不住了。
大家嚷嚷着,谁也不肯走。
“怎么,还信不过我啊?不信我就别再我家呆着!”李阿姨到底是个老江湖了,她这么一说,一帮人才磨磨蹭蹭的走了。
见大家走了,秦飞扬有点失望,本来他是想当着大家的面直接问李阿姨的,这样,即使她不说,其他人肯定有知道内幕的。
秦飞扬从小就独来独往,对于附近的人们,他很少去追究谁是谁家的孩子?哪个跟哪个是一家的,所以,尽管在这呆了十几年,大家都认识他,而他,对于这些街坊邻居,最多只是个面熟而已。
现在需要打听点事情了,才发现,对于这里的人,他是这么的陌生,当然,这也不该怪他,小的时候,他是个没爸的孩子,附近的孩子都欺负他,时间久了,他也把自己隔离了出来,当然也有几个还不错的朋友,只是他们有的成了老板,有的在外地读大学就留在了外地。能说的上话的也没几个了。
“飞扬,早饭吃了没?”李阿姨见他一个人在发呆,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还没。”秦飞扬转过神来。
“那我帮你煮碗面吃。”李阿姨说完就进了厨房。
这附近的邻居,秦飞扬熟悉的也就李阿姨了,从小,李阿姨就照顾他们一家,后来妈妈走了,秦飞扬也去了外地,她就帮着照顾外婆,现如今,终于轮上照顾他了。
不一会儿,李阿姨就端了碗面条出来,热腾腾的,还打了个荷包蛋,秦飞扬眼圈有点泛红,几天了,他没吃过一顿热饭。
“快点趁热吃了吧!”李阿姨招呼着飞扬。
秦飞扬吸了吸鼻子,稀里哗啦的开始吃面。不一会,一碗面就干光了。
秦飞扬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一阵心酸,妈妈走了,外婆也走了,爸爸又不能见面,现在孤单的一个人,连个老婆也没娶,还真是可怜。
“飞扬,那次来你家的那个女孩子,是不是你女朋友啊?我看着挺顺眼的。”李阿姨见他吃饱了,人也精神了,就问他。
“不是,人家看不上我呢。”吃饱了,心情也好了,说起话来也有了力气。
“怎么会看不上你呢?咱哪里差了啊?”李阿姨有点愤愤不平。
“没关系,哪天我帮你介绍一个,肯定比那个还强。”李阿姨到底是个热心肠的人,这下又开始算计着给他介绍对象了。
秦飞扬也不回绝,只是笑笑。
“那个,李阿姨,我,我今天过来是想问问……”秦飞扬有点说不出口,对于爸爸这两个字,在他有限人生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想问问,我外婆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我,我,爸的事情。”秦飞扬终于将一句完整的话说了出来。
“你爸啊,”李阿姨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爸有什么好说的啊,你小的时候,他跟你妈离婚,去了外地。然后就没了消息,就这样啊。他们两个也是没缘分啊!”李阿姨说完,端起秦飞扬吃面的碗,去了厨房。
秦飞扬知道,绝不是像她说得那么简单。就算是离婚了,他也该给抚养费啊,可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发现谁给过他们一分钱。就算是离婚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不让他知道啊。
“李阿姨,我妈不在了,我外婆也走了,现在,知道我家内情的也就你了。我都三十四岁了。也应该知道这些。所以……”秦飞扬不死心,继续问着。
“不是跟你说了吗,你爸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说不定出国了呢,反正三十多年了,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再说,你现在找他干嘛,没有他,你不也长大了吗?而且现在也挺好的,你说,你去找他,万一他不想找你,那不是自找难堪吗?”李阿姨知道秦飞扬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而且,知道这事的也不止他一个人,所以,打消他找父亲的念头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我也不想找他,就是,就是有点好奇。”秦飞扬挠挠后脑勺。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李阿姨越是这样,越是让秦飞扬坚定:他的父亲跟母亲之间一定不会就这么简单。但是应该去问谁呢?这附近,如果李阿姨不告诉他,他还真不知道该去问谁了。
没什么收获,秦飞扬只得一个人落寞的回去。房子要拆了,以后连个念想也没有了,秦飞扬默默地想着,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这片蓝天,天气暖起来了,春天快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