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一到周五,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可以这么缓慢地进行,看着慕容雪空空的位子,原来疼痛的感觉丝毫不会减弱,相反是愈演愈烈。简源和星辰都回家了,夜色一点点浓重起来,平时的这个时候,我该已经去找离欢了吧,现在,只能在宿舍里感受窒息般的痛苦。
刚刚与爸爸通了电话,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原来生活真的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糟糕,只要你自己敞开心扉,很多事,只是自己钻牛角尖,才会活得这么累。雪,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是不是已经太迟,你会知道吗?
又一次拿出雪的那封信,我似乎可以嗅到雪的气息,仿佛能看到她的笑脸。从今以后,我的记忆里又多了这么一天,从妈妈姐姐到我挚爱的朋友,而我,已不会如过去般堕落,我爱你们,好好活下去就是我唯一爱你们的方式。
符从信封里滑落出来,我的眼睛似乎被灼热一般,突然想起雪的最后一句话,蓦然害怕起来。是的,离欢会怎么对付我,她说不会伤害我,我相信,但她不会就这样让我跟秦漠安安稳稳地走下去,这一点,也毋庸置疑,而我能做的,也许就是好好度过去美国之前的日子。
这张符,也许就是天意吧,最后,还是我来亲手解决我们之间的纠葛。我不想做任何伤害离欢的事情,毕竟,我们曾经那么快乐,而对我,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恨我,她只是恨跟秦漠在一起的那个人罢了,而这所谓的恨,也许只是离欢的误解吧。
天彻底变黑了,也许过不了多久,离欢就会出现了,挣扎了很久,我还是决定,把符贴在门上,这样,她进不来,我也不用面对她了。我承认我是逃避了,害怕了,我只是想跟秦漠在一起,一起离开这里,忘记离欢,带着对慕容雪的思念,远走高飞。
“想就这样走了,你在做梦!”离欢的声音传了进来,我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心快要从胸口跳了出来。
我拉开窗帘,离欢果然出现在阳台上,苍白的脸,发着幽幽蓝光的白色连衣裙,正喘着粗气盯着我。离欢全身发抖着,眼睛一点点充斥了血丝,青筋在额头时隐时现,想来,是那张符起作用了。
“你快走吧,我不想伤害你!”
离欢还是这样看着我,发抖愈发强烈起来,青筋已经爬满了整张脸。
“你快走啊,你再不走,那张符会害让你魂飞魄散的!”我开始着急起来,毕竟,我不想她出任何事。
离欢颤抖着把手搭在玻璃窗上,却像触电般立刻伸了回去:“这不是更好吗?你,不就是……希望这样吗!”
离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已经没有站立的力气了,顺着墙瘫倒在了地上。我慌了手脚,只能一个劲叫她快走,看她痛苦地呻吟,我好心疼。
“我不会走的!”离欢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吃力地抬起头看着我。
不,不能让离欢有事,如果离欢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只会更加恨自己,更加痛苦,既然无法逃避,那就只能面对了。
我闭上眼睛,狠狠撕下符,撕碎后扔进了垃圾桶。
过来好久,离欢一点点恢复了体力,慢慢从地上站起来,穿过墙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以为会很害怕,结果,竟与平日没什么不同。青筋已经退去了,双眼又变得澄澈透明了。
我顺了顺她的头发,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为什么让我进来,你不怕我伤害你吗?”离欢拿开我的手,决绝得让我难堪。
“你不是说过不会伤害我吗?”
离欢轻笑了一声:“如果我反悔了呢?”
我无言以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我难道还妄想能逃过她的手心吗,连那张符都被我撕了,最后的砝码也不见了,若真的注定如此,我也认了,至少,我可以去见慕容雪了。
“你要跟秦漠去美国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不敢看她,也许是怕看她失望或是生气的神情。离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哼了几声:“以前觉得你跟我一样可怜,结果,秦漠却是真的爱你,我妒忌了,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如愿!”
我知道,离欢是认真的,现在不是担心就能够解决问题了的。
“你现在离开他,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好朋友,我会呆在车库里,永远不再出来,否则……”
“否则,我会像雪一样,对不对?”感情面前,女人都是脆弱善妒的,即使自己无法跟深爱的人在一起,也无法容忍他搂着别人,说着软软的情话。
离欢不说话,我已经知道结果了,杀死我,只需要小小的念力就足够了吧。以前的我是不怕死的,因为生无可恋,可现在不一样了,我答应秦漠要陪着他到老,我还要用我的余生来怀念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可我更加不想失去秦漠,他是第一个会为我哭为我笑的男人,是第一个说非我不可的男人,是第一个会为了我,放弃所有的男人,即使,我的身后,倒映着离欢的影子。
“离欢,你们已经不可能了,为什么你还这么执拗?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点的不舍,如果,你真的爱秦漠,为什么就不能看着他幸福呢?”我几乎是带着乞求的,是的,我不能死,我才刚刚拾起家的温馨,才下定决心跟秦漠不离不弃,我的未来才刚刚展开,如果哀求可以奏效,我愿意失去所谓的尊严。
“不能!”离欢的回答是那么坚决,似乎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艾,你知道我的感受吗?曾经,我把我的一切都交给了他,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我的世界只有他,可到最后,他却不要我了,他却要丢下我自己离开了!为了他,我一无所有,现在,他凭什么过得那么幸福!凭什么你可以我就不行!”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只会让离欢更加愤怒,此刻我已是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了。“也许,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子?”离欢逼近我,我扶着椅子倒退着,双腿软弱得无法站稳‘“边艾,你什么都不懂。你说你不幸,可你知道吗,我的不幸都是拜你所赐!我真的好傻,居然还为你感到可怜难过,如果不是你们一家,我就不会死,就不会离开秦漠!你要我看着你跟我最爱的人长相厮守,可能吗?”
离欢更加咄咄逼人,我已经站在了角落里,看着她喷火般的双眼,紧锁喉咙。我真是个没用的人,此刻多想有人陪在身边,我害怕,害怕这样的离欢,我害怕死亡,我害怕失去爱人。我无法理解离欢的恨,也许,是我不想去理解,我怕我一时的摇摆,只会让自己失去方向。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跑到大马路上去,我要活下去,我要跟秦漠在一起!我狠狠推开离欢,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居然无法打开房门,似乎外面抵着什么,无论我使多大的力气,门都丝毫未动。
“你想去见秦漠是不是,好啊,我帮你啊,等你见到他了,你们就可以做伴了,你们在下面等我啊……”
“不要,不要……”离欢,求你了,求你不要这样,不要靠近我,不要!
可是没有用了,我已经失去了知觉,离欢住进了我身体里,唯一不同的,这一次,我有意识,却无法左右。
“边艾,你好好看着,看着自己用你的手亲手杀死爱的人吧!”
不,离欢,求求你了,如果真的要死,就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了,放过秦漠好不好,我愿意放弃他了,我愿意了,求你了!
“晚了,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没有珍惜……”
秦漠,不要来,不要来,上天啊,你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