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节遇变故，落进下石
“嫂子，其实安秀有件事相求。”安秀一边喝茶，一边说道。
秦夫人笑了笑：“三妹有什么就直说，什么相求不相求的…”
“门口有个小厮，叫朱庆的，看着怪机灵，我喜欢得紧。嫂子如果下人够用，能不能把他赏了我？我这新搬的院子，小厮们才几个，人手总是短缺，从外面买来的我有不放心…”安秀说道。
秦夫人眉头微蹙，很显然她根本不知道朱庆为何人。
一旁的丫鬟低声说了几句，秦夫人才毛塞顿开，笑道：“原来是那个孩子！三妹好眼光，他是个不错的。本想留着以后给老爷出门用，三妹看上了，拿去就是了。冬月，去把朱庆的卖身契找来，给三小姐带回去。”
安秀起身行礼：“多谢嫂子割爱！”
“一个小厮而已，三妹这样太客气了！”秦夫人忙扶起她，笑呵呵道。
彼此正说着话，李管家满头大汗跑了进来。
秦渊不在家，家中的人情世故也是秦夫人拿主意。出了事情，管家自然先找妇人。
秦夫人忍不住底喝：“慌忙什么？”
李管家忙给安秀行礼，然后向秦夫人低声道：“夫人，出事了…”
秦夫人一惊，忙问何事。秦渊不在家，大事小事都是她拿主意。其实她心中也怕，也是做的不好，便成了秦家的罪人。
“周老爷子辞世了…”李管家低声说道。
秦夫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跟他们家息息相关的事情，做得好坏便都怪不到她的头上。“我们和周家交情也不算太深，让一份挽联和丧礼过去吧…”秦夫人说道。
“不是，夫人！县衙门去人了…”李管家沉声说道。
安秀顿时坐不住了，忙问到底何事。周文正昨日才回家，今日便出了这样的大事，叫谁心中都受不了的。况且县衙门都介入了，怕是周老爷子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李管家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说的，也告诉了安秀：“…说是周二少爷毒死了老爷…大少爷报官了…”
“啊？”秦夫人惊愕，“周二少爷平日里看似斯斯文文，不成想这样狼心狗肺，做出天理难容的事情来…”
安秀没有表态，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她什么都不想说。但是她知道，如果周老爷子真的是被人毒死的，一定是周文轩做的，借机陷害周文正。周文正那孩子的仁慈不是装的，但是周文轩的谦谦君子却是伪装，他是个阴毒的人。
秦家这边也在商量如何给周家的丧事出礼，安秀也不多耽误了，跟老夫人和秦夫人告辞，便坐车回去。
“看来真的是周家！”安秀向南宫说道。
“东家，咱们要备礼么？”南宫问道。
安秀想了想，半晌才道：“他们家都放炮了，说明老爷子入棺了。怎么会突然又传出来说保管呢？这事儿有点蹊跷！咱们先不下礼，等着看看吧…”
本来就累得慌，突然周家又出事了，安秀觉得心中很堵。一路上的相处，她对周文正印象很好，而周文正却跟自己有仇，从情感上，安秀相信是周文轩害死了老爷子。
但是转念一想，周文正虽然善良，却脑子一根筋，会不会好心办坏事？
“东家，您好好歇一晚吧。我去打听周家的事情，打听清楚了再跟您说…”南宫说道。
安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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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惦记周文正的事情，安秀一晚上睡得并不沉，早上很早便醒了。南宫自然在门口等着把打听到的事情告诉安秀。
“…仵作验尸，说周老爷子是吃汤圆噎死的。周大少爷说当时二少爷在身边，定是他说了气话，就算不是他毒死的，也是他气死的…周二少爷说自己跟父亲说想读书，父亲噎住了，一转眼的功夫便去了…”南宫说道。
安秀想，这老爷子可能本身就有病，所以噎住了气管，死的很快。
“县老爷怎么判？”安秀问道。
“这件事终归是周二少爷的错，大少爷又一步不让，非要告倒二少爷…李县令知道二少爷跟东家去了东边，以为咱们两家关系很好，凌晨的时候叫捕头过来问东家的意思，我给回了，让李大人秉公办理…这会子还没有判…”南宫说道。
“你做得很好，咱们不参与这件家事。他们兄弟谁告倒谁，各凭本事！”安秀起身道，“去万绛布行，咱们运来的那批料子还是尽早出货，免得过了时节不值钱了。原本要分给周家的，看他们家如今这形势，怕是没有心思接了。一起卖了，回头盈利平分。”
南宫忙说好。
万绛布行在布料行业中，不算什么大铺子，小家小业的，万东家自己兼掌柜的，平日里很讨好安秀。虽然安秀跟他们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但是万东家总是可以的套近乎，安秀也不拒绝。
既然别人认为你有利可图而巴结你，何不接受？心中有数便可，等到你无利给别人，别人翻脸的时候，心中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感叹一句世态炎凉，便过去了。
安秀总是把人情往来看得特别的透彻，所以她从来不在这个方面纠结。
今日出门，依旧是一身男装。
安秀心中还是在想周老爷子的事情。周老爷子一死，周文轩的狼子野心应该要暴露出来了，到时他会不会把自己当做肉中钉？虽然安秀不从事当铺这个行业，但是从首饰行业对她的忌讳来看，周文轩可能会先下手为强，出手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安秀突然想做点什么。当初他在学堂里算计何树生，自己还一直没有找他算账呢。能不能在这个关口上，拖他一把，把仇给报了？
“南宫，我自己去万绛布行，你先去县衙门，告诉李县令一句话，周家的案子，别急着结案…”安秀向南宫说道，“他定然会为什么，就告诉他，周家有万贯家财，只要案子不结，不停地查，周家的银子就会转到李府…这件事叫李县令放心去做，我会亲自跟三公子说，保他没事…”
南宫一惊，不明所以看着安秀。
安秀咬了咬牙：“周文轩是条饿狼，就算拖不死他，拖掉他一身皮，以后也好对付…”
暗地里下招，太过于阴险了。可是生意上场不就是这样？周文轩的为人，安秀何尝不知道？他一直隐忍不发，不过忌讳老爷子在世。既然老爷子走了，他还怕什么？
南宫点点头，道：“东家，你还是继续出门吧。我等会儿换身衣裳，偷偷去县衙。要是让周文轩知道我们背地里捣鬼，依着他的性子，就算临死也要咬我们一口。”
安秀点点头，向门口伺候的赵大宝高声道：“安排一下，等会儿我出门，让新来的朱庆跟着。”
赵大宝脸色微变，心想我在府中这么久，出门一直都是南宫跟着，好不容易南宫不去了，也叫一个新来的跟着，顿时不满。上次他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做管家的，来了一个什么程嫂子，管家的事情就旁落了。
那个表姑娘又是极厉害的，说话办事滴水不漏，找不到一点儿错处，是个难缠的角色。赵大宝的如意算盘全部都落空了，心中怎能不难受。
安秀故意高声道：“南宫，这次去东边你辛苦了，好好歇着，今日就不用跟着出门。大宝，套好马车，我马上便要走了…”
赵大宝嗳了一声，急忙去了。再也不高兴也不敢跟主子甩脸子，只得冲新来的朱庆发发火。赵大宝套好了马车，让朱庆在门口等着安秀，阴阳怪调说道：“你小子好福气，一来就得东家的喜欢，我们平白伺候了这么久，也没有你这福气！”
“掌嘴，怎么说话！”一个女声喝道。赵大宝等小厮都吓了一跳。
一回首，只见张珍珍脸色冷沉站在身后，秀眉微蹙。她今日要跟小姐们出去赏花，早早就领着丫鬟出门了。不成想听到奴才们乱嚼舌头，顿时怒火就上来了。他们是新建府邸，不代表连下人都可以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
张珍珍最忌讳这个，要是听到了，定是要重罚的！
赵大宝一瞧是张珍珍，顿时吓得半死。这表姑娘是府上的煞神，哪个下人栽在她手中，便是死路一条：先打个半死，然后找人牙子卖了。
她已经这样处置了三个不懂事的丫鬟，心肠又毒又硬，如今的丫鬟们都规矩极了，比大户人家的还要规矩！
“背后议论主子，这是哪家的规矩？还不掌嘴，要叫人替你掌吗？”张珍珍声音不高，却透着威严。
安秀正好出门，见赵大宝跪在张珍珍面前，而张珍珍大怒，一时不明所以，问道：“怎么啦？”
赵大宝忙跪在安秀脚边，求安秀饶命，然后又自己辩解了一下。
安秀看了看张珍珍，然后道：“等会儿告诉程嫂子，卖了吧！不仅仅在背后议论主子，连主子的处罚都不听了！表姑娘是咱们府上的主子，她的话便是家规，下次谁有异议，一样卖了！朱庆，咱们走！”
张珍珍望着安秀的背影，露出了会心与感激的笑容。而赵大宝，已经被余下的三个小厮捆绑了起来，还一个劲地求表姑娘饶命。
张珍珍带着丫鬟，头也不回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