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心推开王教授办公室的门,他已经在等她了
“怎么样了?”
信心将整理好的实验结果给王教授看。
“嗯,不错,完成的还挺快。这两天你到我这里来,我指导你一项新技术,作为你面试的法宝。”
...
“怎么不说话?”
“王老师,我可能要辜负您的期望了。”
“嗯?”王教授捋捋胡子,“为什么?”
“王老师可能不知道,我是个孤儿,是由养老院的老人抚养长大的。”
“哦?那么这就是你放弃理想的理由吗?”
“是的,爷爷奶奶们需要我。”
“信心,机会很难得啊,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老师,对不起。”信心低头,以示歉意。
王教授摇摇头,说:“这样吧,你这几天还是过来,面试在六月份,现在才四月,这两个月好好想想。”
“谢谢王老师,我会认真把实验做完的。”
于是,连续十年的星城神经科学优秀毕业生的选拔在今年第一次遭遇尴尬。
食堂,餐桌上
“信心,你真决定放弃了?”上官飞问。
“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呃?冷秋呢?”
“平日里左拥右抱、同流合污、作奸犯科时从没忘记过我,回趟老家也不放过我。朋友就是开心时不一定记得,难过时第一个想起的人,以前我还特鄙视这句话,现在我觉得这句话特在理,你们觉得呢?”冷秋过来后说。
“我同意,任何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特性,最简单的例子就是向日葵的趋光性。你开心时说明周围环境对你是有利,想不起朋友很正常,伤心时,表明当下环境与你不利,自然会想起朋友来。”上官飞应和道。
信心无语:“你们说什么呢?尤其是冷秋,说点人话。”
“信心,你这有心事。”冷秋说。
“什么呀?我不是经常问你在哪吗?
“今天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我和你一起进的餐厅门,在你身后买饭,就比你少了一步过来,就问我。”
“还有上午,在实验室,厕所都要和我一去。”上官飞说。
“这两天脑子是有点迷糊,可能是毕业累的。
“你要不告诉我们就是不把我们当朋友。”冷秋用上官飞教他的说道。
“其实,秋和你一路。”上官飞说,他的意思关于不留在星城的决定,冷秋支持她。
“真的?”信心心存疑惑,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不一直都一路吗?”
这时忻州和吃完饭过来了,盯着信心的脸看了很久。
看的冷秋一愣愣的,上官飞叫“蟋蟀”也没被搭理。
信心倒很淡定,抄一口饭边嚼,边回视他因为眼睛微眯而被压缩的目光。
“要吃吗?来一口。”信心挖了一勺饭递到他嘴边。
“看起来挺正常呀,咋这么缺心眼呢?”忻州和说。
上官飞心里一咯噔,这不找打吗?
“哥,你还真说对了。”冷秋说,“信心,你想想,进了研究所,你就在向梦想靠拢,从现实讲,你这一辈子就买了一张高额保险。你不知道满大街的大学生是怎样跑断双腿,挥尽汗水找工作的,你不知道那种一次又一次被拒绝之后的绝望感,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吧,也不尽如意,可是能怎么办呢,只得先有饭吃再说,人才市场那每天挤得就像蚁后的肚子,不断有蚂蚁...有人被挤出来。”冷秋滔滔不绝的教育信心,心里却急促的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信心,不要留下来,这对你和哥哥真的都不好,可不知为何,说出来的却是这样的。
“秋,懂这么多呢?”
“那是,信心你听明白了吗?这事不能由着你自己的性子来。”
“你先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忻州和很耐心的等冷秋说完,对信心说道。
“没空。”信心一口回绝。
“蟋蟀。”上官飞突然叫了忻州和一声。
“你再叫这俩字,我...”
上官飞指指他背后。
忻州和一看,顿时面如死灰,回过头来说一句:“我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坚持。”
梅利拉着忻州和站在食堂门口一株桃树下,一对绝色男女站在人来人往的食堂门口,比食堂玻璃门上大大的“餐厅”二字要引人注目的多。
“你非要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梅利温柔的笑笑说:“我知道你前段时间累坏了,这个给你。”
“看来我们必须坐下来,平心静气的,好好谈谈了。”
“什么时候?”梅利问,这话是他们每次见面,他必说的一句话。
“我再说一遍,我们,你梅利和我忻州和永远不可能。”说着返回餐厅。
“我有事要跟你谈,有关星空的。”
“晚上我找你。”
忻州和居然将信心带到了研究所。
“走呢。”忻州和拉拉突然站定的信心。
“我为什么要进去?”
“今天说什么你也要和我去见他。”说着没有任何前奏地出人意料地抱起了信心。
“你找死啊,蟋蟀?”信心挣扎,“干嘛呢?”
“别动,在上楼梯。”
“你放我下来。”
“我放你下来,你就跑了。”
信心就这样被强行抱到了三楼,她一面庆幸这漫长而艰辛的一路只是遇见了打扫卫生的阿姨,一面想忻州和非要带她来这里见谁。
他们过了一道自动玻璃门后,最后进了一间办公室。
“爸。”忻州和进门后将信心放下,叫了一声。
“爸...爸?”带我见他爸干吗?他爸怎么会在这里?
忻乔森谦和给信心接了一杯茶,让他俩坐办公桌的对面的椅子上。
“喝茶,我是忻乔森。”
“叔叔好。”
“听说你放弃这次我们所面试的机会了,可以说说原因吗?”
信心看看忻州和,什么意思啊?
“Mr.Johnson,我爸。”
!!!
...
长达半个小时的谈话后,忻乔森摇摇头:“真决定了?”
信心点点头:“让您费心了。”
“只是可惜了你这个人才。”
忻州和右手托着脑袋,眉头比跟星空谈心时皱的还要厉害,那是无奈至极,这是心痛欲绝。
信心和忻乔森道别后,忻乔森拍拍他的肩膀。
出了研究所的门,信心满怀的惆怅,脑子里环绕了mrjohnson——忻州和爸爸的话“梦想是一个人的灵魂,追求梦想的过程就是在深入自己的灵魂,没有梦想,你可以有爱、有感动,却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不急,我给你重新考虑的时间,毕业之前我会给你留个位置。”
信心望着天空,梦想吗?多少人梦想拥有一座房子一辆车,多少剩男剩女们梦想拥有一位爱人,多少家长梦想自己的孩子出人头地,多少人梦想自己的梦想实现,但现实是有些人用自己一辈子的积蓄也买不起一套像样的房子,剩男剩女依然孤然一身,自己的孩子连大学都没考上,这些残酷的现实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我们自己身上或者身边的人身上发生,这些失落平常地都不值得一提。梦想算什么?
再说身边,奶奶一直梦想养老院的老人得到亲人更多一点的关爱,可儿孙们孝顺的一周来一次,不孝顺的叫都叫不来。人们都说老人就是老小孩,这真是一句很无聊的话,浑身衰老气味的老人怎么可能和浑身奶香的小孩相比?人们将怀胎十月刚刚出世的小孩抱在怀里,就好像小孩捧着期待已久终于得到的玩偶,尽是新奇和喜爱;而老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身体的各个零件都已老旧,即使偶尔因为多年的感情沉积被人们拿出来抚摸一下,那也是不能和分分秒秒捧在手心的婴孩相提并论的。还有上官飞,他的最大梦想是冷秋,而冷秋的梦想却是忻州和这个不太可能的大帅哥。冷伊人梦想那个家重新接受她,可那个家离她越来越远。星空梦想哪一天齐子的身体完全恢复,那时说不定他们之间还有希望,可是这个希望只是一种希望。
梦想在现实面前永远显得那么的弱不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