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寒风透过窗子的缝隙刮进屋内，李青山用衣袖掩着，轻轻咳嗽了两声。这两天深夜苦读神鬼之书，他是受寒了。
李青雨心疼地看着哥哥瘦弱的身躯，鼻子酸楚，随即背过身子，香肩微耸，声音略颤道：“那小雨帮你生个火盆，驱除寒意。”
李青山轻应，摆了摆头，开始研墨。
李青山长李青雨一岁，母亲在六年前便过逝了，而父亲在生下李青雨的第二年便去服了徭役，十几年来没有丝毫音讯，也不知是生是死。
一家的担子几乎都是李青山一人扛起来的。
李青雨在他面前虽然有些调皮，但身性本身极为懂事，她知道李青山到底承受了多少艰辛，现在这幅瘦弱的身子，便是从小劳累而致。
“哥哥本想通过文章学识震铄古今，无奈现实的种种黑暗、裙带关系让他郁郁不得志，只能博取秀才功名，然后在家乡偏安一隅。”李青雨在耳濡目染之下，并不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
“不过，我相信，哥哥一定行的。终有一天他会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李青雨紧紧捏着粉拳，执着地相信着。
李青雨从厨房拾了些木炭，生好火盆，放进屋内。
此时李青山正挥动手中的毛笔，黑色的墨水在红纸上印成一个个苍劲有力而笔画如游龙的古字。
人如其字，字如其人，李青山就是一个生性坚毅但又渴望自由的人。炽热的火光映在李青山脸上，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丝血色。
正当李青雨要转身退去，李青山收好一副对联，放在一旁晾干笔墨，同时抬头道：“对了，大年了，过段时间和我上山去祭拜母亲。”
李青雨点头，立即离开，顺手掩上木门，背靠着墙上，眼泪窸窸窣窣落下。对他们兄妹而言，母亲的温柔和怜爱已经失去了太久太久，只能在梦中方能再次感受。每当回想起往昔的岁月，心便如针扎般疼痛。
当年那事，依然历历在目。
……
……
夜里，四更已敲响，李青山搁下毛笔，伸了个懒腰，说道：“终于写完了。”
李青山收好对联，直起腰间，抬头又看见父母的画像，他眉头再次紧锁，随后甩了甩头，将杂念抛去。
天色已晚，但李青山刚忙活了一阵，现在反而没有了睡意。他踱步到书架前，顺手抽出刚未读完的《神仙传》，不到一会儿，他便沉入书中。
“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尔形，无摇而精，乃可长生。”看到精彩处，李青山不禁跟着文字低吟起来。
“神仙鬼怪，竟然有如此威能，吃人魂魄，夺取肉身！”李青山合上古书，回想到刚刚书中提及的妖魔鬼怪，心中微微发冷。
忽然一阵莫名的阴风吹来，烛火摇曳一会后，灭了下去，半空升起一道袅袅白烟。
李青山剑眉一凝，烧红的炭块映在他坚毅的脸庞上。
“桀桀桀……”古怪沙哑的声响倏地从四面八方传来，李青山却没看见半丝人影。
“书生，想修神仙之道吗？”这道声音若有若无，忽大忽小，显得诡异之极。
神仙之道！李青山心中一震，这些时日，他沉醉于神鬼之书，对其威能向往不已。那道诡异的声音直中他内心的想法。
然而李青山并未回答，而是正声喝道：“来者何人？！”
那道声音所言固然让他心动，但是他并不是无知少年，否则他也不能独自扛下整个家庭的重担十余年。
“书生，亏你苦读这么多神鬼之书，难道没有看到过鬼仙之字眼？”
“鬼仙？”李青山呼吸一窒。神鬼之书中提及的鬼怪，莫不是凶狠狡诈，吸食人血，抽人魂魄，夺人肉躯。
书中曾言，人有阳刚之气，自能克制鬼怪之物，只要紧守心神，鬼怪便不能奈何。
想到这，李青山心中暗暗警惕起来，嘴上却淡淡说道：“不知鬼仙深夜现身，所谓何事？”
“书生切莫胡乱猜测，鬼仙有好自有坏，亦如人，有正亦有邪。”那声音顿了顿，再次说道：“我观你资质聪慧，颇有几分修炼神仙之道的慧根，此番只是想帮你罢了。”
“所求为何？”李青山警惕并未散去。
“想必你从书中也了解到，要想位列仙班，必须要有所机缘和气运，我现在不过是度化与你，若你今后能有所成就，我的起运也必然增加，将来位列仙班也容易些。”那道声音也不着急，而是徐徐解释。
闻言，李青山没有再出声，那道声音也没再出现。
的确，气运和机缘，乃至因果，在《神仙传》中常有提及。
气运飘渺，但在神鬼之书中曾解释，却有其在，一个人没有气运，不管做什么都会不如意，更有言那些气运匮乏之人喝水都会塞住牙缝。
想要增加气运则必须夺取他人气运，但却不是硬抢，而是要让他人欠你人情，将来此人气运增长将会分出一份给帮助之人。
不知不觉中，李青山脸上的怀疑之色淡了几分。
“考虑得如何？那何家一家作恶多端，想必你也想亲手将之铲除吧？”那道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何家！”这句话无异于一道惊雷劈在李青山内心的湖面，波澜四起，他呼吸顿时急促起来，眼角因为愤怒浮现出一根根血丝。
母亲之仇，必须得报！不能踏上武道之路，那么便修炼神仙之道！
“还请鬼仙教我！”李青山心中一狠，立马作出决定，向着虚空作揖。
“桀桀桀桀……好！好！好！”那道声音听到李青山的回答，声线颤抖，连道三声好。
李青山心中一突，感觉有些怪异。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放开心神便可。等下我传道法与你，你莫要抵抗。”那道诡异的声音淡了下去，旋即虚空中渐渐浮现出一粒散发着幽蓝光芒的珠子。
李青山眼睛一撇，也不知道那珠子是何制成，表面覆盖着蓝色的材质，而珠内却似乎有灰色之气不断流转。
那幽蓝珠子突然浮现，并且快速朝李青山头上飞去。
※※※※※※※※※※※※※※※※※※※※※※※※※※※※※※※※※※※※※※※※※※
人过，票和收藏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