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时钟滴答走过一分一秒,气氛僵持着…。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门铃突然急促的响起。
彩电里一幕幕是颁奖典礼时的意气风发、缠绵悱恻的偶像剧片段,更多的是压低帽檐闪躲镜头的照片。这个人就算只是出门上健身房锻炼,或是在咖啡厅独自看一本书全都曝光在大众眼前。
他,没有隐私可言!
夏云芝突然呼吸急促脸色惨白全身像上紧发条,眼前全是刚才医院的那群人不断涌上,一波波温热人体气息形成有如海啸逼近的压力,迫使她不自觉大力喘气一步步向后退。
啪的一声,彩电的营屏灭了!金允浩扔掉遥控器不发一语的坐下。黑暗的彩电倒映起他们二人,这是头一回,夏云芝的心里升起一股怜悯。她心疼着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不管是否情愿的每一秒钟都得在镁光灯底下呼吸,活在记者和大众的相机中,只要一踏出这个门坎儿,就算是过寻常日子也会引起骚动。
她看着金允浩越想越揪心,竟缓缓抬起手忍不住想轻抚他的脸庞。
但是,刚才自己的照片也出现在彩电里,一想到这她收起感性,一下子捂脸哀嚎一下子叉腰大叫,在屋内走来走去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关我什么事啦!哎哟!”
“吼,我本人有这么胖吗?”
“气色暗沈是因为老娘最近没睡好!翻白眼也登,是能看吗?“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金允浩见她处在高潮迭起的情绪,径自走向门口打开摄像头屏幕。门口来了一名清洁人员,推着打扫卫生整洁的工作车,直冲镜头傻笑。
“记者?”
夏云芝凑上前神经兮兮的问完没等回答,自个儿先是跑到沙发后面,接着又去柜子旁边,最后挑个餐桌底下的位置躲好。金允浩见她忙活的模样,无奈的指指荧屏,叫她好好看看清洁人员凑近的一张大脸。
“啊!申佐恩。”
她松口气一拐一拐地爬出来,ㄧ改刚才的提心吊胆冲上前立刻打开大门,金允浩来不及反应被她甩在身后,没好气的靠在门边看这二人拉手又叫又跳的叙旧。
“好久不见,你好吗?脚怎样了?”
申佐恩给了她一个超级大的拥抱,然后东瞧西看焦急的问。
金允浩见二人走去客厅,叹口气把清洁车拖进屋后便关上大门,独自坐在沙发上戴起眼镜气定神闲的打开书本。申佐恩支支喳喳说个没完,直到夏云芝问起清洁车他才想起回头东翻西找,从垃圾袋中掏出一件又一件的乔装衣物一字排开,里头有保全、清洁妇、厨师、送外卖的各行各业,加上专业的成套配件,俨然是变装专业户。
“哥,我们这一次扮什么好?”他期待的开口问。
夏云芝翻着一堆变装衣物捧腹大笑,脑中浮现那一晚在茂朱别墅金允浩浓妆艳抹扮成女人模样。她挑了件女仆装往金允浩身上比划,边笑边问兄弟俩是不是有此癖好?申佐恩被这一问眯起眼认真的回想。
“我哥很早就出道了!在之前是游泳队选手,国家级哟!童年都在水里度过,出道后上街更不方便。为了让他感受平常人的世界,我们会变装出去玩!这是秘密,请保守。”
夏云芝收起大鸣大放的笑声,点头表示理解和申佐恩打勾勾约定好。眼眸却克制不了怜悯和同情的目光,她心想没有童年的小选手,如今不过是从那个牢笼换到这一个,奥运选手和明星都是光环也都是枷锁,重重禁锢这个人。
“哥!拜托快点选。你不去,池代表会杀了我。”申佐恩搓手苦苦哀求。
“去哪?”夏云芝好奇的问。
“危机处理,形象挽救。”金允浩阖起书本,一脸肃穆和无所谓的回答了问题。
“为了?”她听得一头雾水赶紧再度发问,一对流转的大眼还巴巴盯住金允浩。
金允浩眼神闪烁飘忽,低下头又翻了翻书,声量明显变小,刻意装出的镇定回答她。
“因为绯闻,和你。”
申佐恩眼尖把夏云芝带到一旁轻声细语的说明,再三强调和公司代表见面只是危机发生之后的例行公事。他不时突然提高的音量,显然是刻意说给另一个人听,还不断向夏云芝使眼色。
“既然是必要的?就去一趟吧?”
夏云芝顺着明示暗示恍然大悟的开口,申佐恩立刻在一旁用韩文加油添醋,强烈表示夏云芝本人也希望金允浩能去面对事件。
金允浩书一扔卸下眼镜,随便抓了一件工作服穿好,严肃的看看申佐恩又一把钳着夏云芝的臂膀。
“是你说做什么都可以的!既然要去就一起去。走吧!”??他一边说一边把夏云芝的破烂背包甩向申佐恩,这种毫无妥协的态势重击另外二个人的脑袋。申佐恩来不及翻译,眼看夏云芝被架走。一股甩不开的力度紧紧钳着她,加上不知道要去哪的恐惧,惊吓着这个不明就理的女人。
“要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
申佐恩眼一闭颤抖的说完,再也不敢看夏云芝。赶紧翻找大楼警卫的制服跟帽子,又塞了警棍跟手铐。明知道自己是刽子手,这节骨眼,也只能先顺了金允浩那头狼。
“换。”
金允浩拧她进卧室,开了灯里头一张橡木双人床、海水蓝色的被单、二只灰蓝色的枕头。同床框色系的边柜,一盏米白桌灯。灯下又有几本书和一副眼镜,夏云芝数算房内不多的一切,有点讶异有点好奇,男神的居所竟是如此单纯。完全不像戏里演的排场,这里没有昂贵的物品和金雕细琢,只有数不尽的书层层堆砌起他的生命。
在思索之间金允浩退出房外,她细细挽起发髻换下洋装,整理好情绪打开门。门开的那一瞬间,喀~的一声,一圈儿铁环扣向她的手腕。夏云芝瞪大眼无法置信看着手铐的另一圈儿,是牢牢扣着金允浩。
这下二个人再也分不开了!
“哥!干嘛啊?”申佐恩不可置信的大叫,夏云芝奋力的甩动手腕,挣扎着想要挣脱。
“走。事情结束就放你走。”
金允浩手中晃荡着解锁的钥匙,拉好袖口遮起手铐,他使劲儿一拽夏云芝应力往前,再不情愿也只能安安份份在金允浩旁不超过一步的距离,乖乖的跟他走。
二个打扫卫生人员和一名警卫,从大楼的工作信道出现清运大厦门前的饮料空罐和各种垃圾,顺着步道逐渐远离被媒体记者和转播车重重包围的大楼。
“怎么还没到?申佐恩人咧?再去找!”
一明一灭的手机荧屏闪烁,一双修得精美的指甲来回在上头滑动。趋近于是零的手机信号加大了她的烦躁,二手不停的刷屏。池秀时而靠墙时而踱步,在一个没有空调的灰暗空间里,只有一扇老旧木门和一个狭窄的对外透气孔,以及一张旧书桌和几把烂椅子,这些就是全部。
“以前依报社作息危机处理有24小时。网络时代只有一小时能压制舆论。现在,都好几个小时了。代表。”一个声音从开启的木门后窜出,语调很是忧愁。
池秀闻声停下脚步重新顺好裙摆,姿态优雅的在透气窗下补起妆,又替双手仔细擦好乳液。描绘精细的一双眼穿越小小的窗口,窥探外面五光十色的夜幕。
“我和金允浩就是从这扇窗下开始的。”她平缓的说,思绪仿佛回到从前。
“你真的很念旧。不过,香味怎么变了?”
一只大手推开赢弱不堪的木门。尽管眼前的人打扮可笑、模样狼狈,池秀笑逐颜开像是吞下定心丸。
“等你去巴黎再给我调配一瓶专属的,这只乳液是酒店的赠品。”
她拿着一只不起眼的小塑料瓶,莫可奈何的晃荡。
木门渐渐敞开,金允浩一张淡定不羁的笑脸,和申佐恩措手不安站在一旁的模样,池秀感觉眼前的画面一如以往,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除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