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鞭的劲风带过枝叶发出窸窣的响声,芮音的武功丝毫没有退步,但可惜始终比不过亓官乐,几十个回合之下长鞭已经脱了手。
亓官乐看着她,眼底流露出一丝的哀怨,“为什么要让我亲手打败你?你真是不听话。”
芮音跌坐在地上,“大人想怎么处置芮音,芮音没有怨言,只是求大人……”
“你不用说了,”亓官乐打断她,“你知道的,这是公子寻的命令,我不能不做。”
话音未落,亓官乐一个跃身躲开芮音的暗算,冷冷的说道:“为了他,你竟然暗算我,芮音,你太让我伤心了。”
芮音紧抿着嘴唇,接着出招,又被亓官乐避开了,芮音还不死心,步步紧逼,亓官乐从容的避开,轻轻地挥了一下衣袖,一股浓香散开,芮音大惊,“这是……”话未说完,眼前已经一片漆黑,身子一软,人落入了亓官乐的怀中,与此同时,两个黑衣人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身旁。
亓官乐将她交给了身边的侍从,吩咐道:“先带她回去,好好照顾,我还要再等一个人。”
……
黑暗如浓墨慢慢的沉淀,直到一抹光亮照进了记忆,画面骤然打开。芮音伤痕累累的跪在地上,望着高高在上的燕寻,沉默无言,眼底一片死灰。
燕寻看着她,摇了摇头,叹息道:“哎,怎么弄成了这样,连我看着都心疼,阿乐一直都很器重你,你太让他伤心了。”
芮音低下头,心如刀绞,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自己的安危,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个人。
有侍者步入殿中,跪下道:“禀告公子,亓官大人回来了。”
燕寻掩饰不住的惊喜,“快传!”
亓官乐缓步走入殿中,芮音熟悉他的脚步声,头不由自主的偏向他。
“阿乐,事情办得怎么样?”燕寻眯起眼睛瞧向亓官乐,嘴边的笑容多了些暧昧。
芮音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亓官乐,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只见亓官乐面色淡然,拱手禀明道:“幸不辱命!”
芮音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面如死灰,我的心跟着一揪,看着她的样子,哀莫大于心死,分明就是生无可恋了。
燕寻示意亓官乐坐到自己的身边,将自己喝剩下的半杯酒递给他,心满意足道:“这件事你做的很好,没让我失望,不枉费我往日那么疼你。”
亓官乐笑着接过一饮而尽,瞟了一眼跪坐在地下的芮音,说道:“着全是公子的洪福庇佑,属下不敢居功,只是不知公子打算怎么处理这个叛徒?”
燕寻瞅着芮音,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看她的样子,难不成真的是对我那死去的大哥动了真情?”说着,又看向亓官乐,皱着眉道:“万一哪天你也死了,我可能也如她一般的样子,看着真叫人心疼。罢了,就废去她的武功,卖去妓院吧。”
亓官乐答了声是,起身走向芮音,芮音抬头看着他,竟如不认识一般,惨淡一笑,笑容如盛开的牡丹花,娇艳夺目,但很快,她的嘴角流出一道黑血,没有人察觉她是什么时候服下毒药的。
亓官乐大惊,快步上前封住她的穴道,可惜已经太晚了……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袅袅还没有醒来,但她的表情却是十分的痛苦,记忆已经解封,她想起了她上辈子所有的事,不过,从她的表情看来,这些事对于她并不是很好的回忆。我可以明白她,她最后选择死亡,并不是想逃避那个凄惨的结局,而是因为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燕鸾,又或者不是因为她,亓官乐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杀得了燕鸾,所以,她的死是为了赎罪,赎她自以为的罪。
但事实是,燕鸾并没有死,我真的糊涂了,搞不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芮音的记忆里会是这样的一种结局?看来这其中还隐藏着很多事情,是她不知道的,也是我不知道的,更是天下人所不知道的……
我满脸困惑的看着沈睿,他冲我淡淡一笑。
在回客栈的路上,我与沈睿并肩而行,很认真的将袅袅记忆中芮音的前世讲给他听,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最后皱起了眉头,不解道:“依我在芮音的记忆里看到的,代侯燕鸾明明已经死了的,最后怎么活过来的?公子寻也明明已经是胜券在握了,最后又怎么会输得那么惨?这其中究竟发生过什么?”
沈睿笑了笑,“你是真的亲眼所见吗?真的看到了亓官乐杀死了燕鸾?”
我恍然大悟,可还是想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沈睿看着我,“你想知道?”
我瞪大眼睛,“你知道?”
沈睿自然而然的牵起我的手,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也只是听到一些传闻,当日公子寻兵败之后,他身边的幕僚全部被问斩,只除了亓官乐。”
我不解道:“怎么会?”
沈睿笑道:“是啊,怎么会。听说在破城之前就已经下落不明了,可也有人说他得了代侯燕鸾的万金赏赐归隐田园了。”
我难以置信,可仔细想想,也只有这种可能才可以解释所有的疑团。
沈睿又接着说:“我这几日调查刺客的事,无意中听到一些消息,传闻中当日的亓官乐早已隐姓埋名,有谁能想得到原来他就隐居在此地,还经营着很多产业,就连袅袅姑娘挂名的月满江也是他的。”
听到这,我大概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了。
沈睿思忖了一会儿,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亓官乐根本就是燕鸾一早儿安排在燕寻身边的细作,其实代侯燕鸾一直都对这个弟弟都心存忌惮,燕寻最后走到谋逆这一步跟燕鸾的纵容也有莫大的关系。”
“怎么讲?”我偏头看了他一眼,问道。
“燕寻因为是先代侯的小儿子,自幼就被骄纵长大,直到代侯燕鸾继承王位,对燕寻种种的越礼行为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当有人弹劾公子寻时,他都一笑了之,更将代国的三分之一的领土分封给燕寻做领地,这可是在代国从没有过的事情,所以外界一直盛传,说代侯燕鸾友爱兄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