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一年九月三日,这是二十一世纪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历。
周历长安三十九年,这是只有神知道的世界的年历——理论上如此。
至于说是理论上,是因为周国早在三十五年前就已不存在。这得追溯到一百七十年前的那段历史。
与中国古代历史轨迹相仿,天下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在周朝以前,先朝统治体系崩坏,大陆各部族纷起,争夺领土和武器,一时间烽火四起,百姓苦不堪言。环水而建,据山之险要的周氏部族凭借自身优越的地理条件,在部族间捭阖纵横,国力渐趋强盛,经过十七年的南征北伐,终一统天下,武王称帝,建立周朝,国号延秋,意即周氏天下代代延续,千秋万代。
可惜事与愿违,周朝并未如先祖所期望的延续千秋,甚至只维持了前后不到一百年的统治。前两任君主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一方面对内重视农业生产,新修水利,严守法度,另一方面,在对外上,或通过赎买,或劝服,或恐吓,甚至动用武力,不断扩大自身领土。
据悉,当时的周朝领土东起渤海,西至昆仑,北抵内蒙,南通南海,除南蛮北荒之地未曾涉足外,周朝的铁骑几乎到过大陆每一寸土地。短短三十几年,周朝国力更胜以往,一时间达到了一个国家的巅峰时期。
先帝丰功伟绩,只是后继子孙一代不若一代,一个比一个短命。周厉王好战嗜血,性格残暴,长年征战北伐,最终死于北方牧民的强弩之下,在位二十三年。后其弟周文王即位,这个家伙和他哥哥的性格恰恰相反,讨厌武斗,独爱诗词歌赋,百姓们不打仗了,长枪变笔杆,都在家里舞文弄墨,一改周朝一直延续的尚武传统。当然,一定时期内,有利于缓和阶级矛盾,减轻百姓负担,且盛行文风。只是这个家伙有一个致命的毛病:好色。
古之君王爱江山也爱美人,这个家伙是爱江山更爱美人,若为美人故,江山百姓皆可抛。周文王在位期间大兴土木,不断扩充宫殿,整天莺莺燕燕,纵身犬马之中。加上性格优柔寡断,偏宠宦官,听信谗言,先斩镇守边关的屠龙将军,后杀主管内务的宰相司马,这种自断双臂的蠢事无异于自掘坟墓,终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死在寝宫里,年仅二十三。关于他的死,还有一段秘辛,普遍人认为他是纵欲过度死于温柔乡,少数人却传言他是被身边奸臣下毒给毒死的。不管过程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是一位短命的倒霉君主,而他的儿子更短命。
周文王虽妃嫔无数,却因身体羸弱,英年早逝,死后只留一个五岁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周懿王——周朝最后一位皇帝。
皇帝年幼无知,生活不能自理,便由太后垂帘听政,独揽大权。但偌大的国都由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不理智的女人来掌管是一件恐怖而要命的事情。不出一年,周朝上下被折腾的乌烟瘴气,内忧外患。国内国库空虚,贪官横行,奸臣当道,人心不古,国外匈奴侵扰,诸侯蠢蠢欲动。终于于长安三年,匈奴大举进攻,诸侯趁势组成临时联军赶跑外敌后,继续南下,攻破周朝国都洛邑。随后,太后自缢,周氏皇族连同只有八岁的幼帝被斩于洛邑城门前,周氏一族全灭。至此,辉煌百年的泱泱大国彻底从历史的舞台告退。
接连两次大战,免不了生灵涂炭,百废待兴,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旧周已破,那么谁来做下一任君王?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当时的联合军大致分为五大势力,五个都不是好惹的。没有谁愿意将这个香饽饽拱手让人,也没有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接下烫手山芋。无法达成一致意见,联军同盟愤然决裂,正如大多数的合同现场,谈不拢咋办?一个字:散!
该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去,五人各领自家将士回老巢去也。有形和无形中,天下渐渐一分为五,形成如今的五雄:楚、秦、齐、燕、赵。楚北居长江,土壤肥沃,西临古蜀,矿产丰富,故而玄术和武器制造名闻天下;秦位于黄土高原,饮黄河而居,地势险要,在五国中领土最大;齐东临渤海,北靠草原,百姓主要以渔业为生,善经商,以富甲名天下;燕最北,靠近草原,文化较落后,但崇尚武功,善马术,武力不可小觑;而赵国居于四国之中,领土最小,国力平衡,可能是实力最弱的原因,暗杀行业尤其发达,而且它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便是国中国。
“国中国”的第二个“国”指旧周国都洛邑,这还得追溯到三十五年前,五雄瓜分天下,对于洛邑这块肥肉却迟迟不能做决定,最终只得以分蛋糕的方式将他一分为五,作为五国共同管辖区,派五国兵队共同把守。不巧的是,洛邑正好处于赵国领土包围内,这是一个相当头疼的问题。利用得好,是监督和制约他国的最佳武器,处理不当,则被反噬。
根据五国地理位置,人们习惯称之为:南楚、西秦、东齐、北燕和司赵。
“司赵“中的”司“是赵国国姓司马,且“司”与“四”谐音,意即四头狮子利刃下的豹子。赵国还有个别名“赐赵”,这里不是天赐洪福的意思,而是带有侮辱性的称呼,讽刺赵国能过获得一方土地是得于四国的赏赐。
没有哪个傻瓜愿意步旧周的后尘,五国的整顿方向很有默契的都着重于内,一方面抓紧时间提升国力,一方面小心而灵巧的处理着各个关系,如非必要,是不会主动挑起战争,找他国麻烦。当然,这只是表面,暗地里的小动作那是百试不厌,无所不用其极。但总体来说,分成五块的大蛋糕这三十五年里是在微风细雨中度过的。
而除了通过联姻、外交和献礼来达到结交友好的目的以外,还有一个最重要也是最有风险的手段——交换质子。即是将本国的一位皇子迁到他国作为人质,以表示不侵略他国的保证和诚意的筹码。而被选中的皇子大多是那种不是身份无关紧要就是犯了某种禁忌无法继续生活在王宫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变相的遗弃。
而我面前毒舌的小鬼的职业正是那个传说中表面光鲜实则憋屈的质子。
以上是我对这个世界的初步认识,当然,这绝不会是小毒舌耐心着慢慢告诉我的。而是另一位真正可爱的小正太一点一点向我讲诉我的。还记得那晚的月亮很圆,我走在门槛上望着圆圆的皓月,理清思路,苦苦思索历史书上的各个朝代,最终我绝望的发现,这个世界既不是春秋站国,也不是五代十国,而是一个我完完全全没听过的历史漏洞区。
人已去,不可追,万事不可强求,不可强求。
就在方才短短的二十分钟里,狼狈而来的怪大叔在说了一大通莫名其妙的废话后,拍拍屁股,潇潇洒洒的去也,徒留下久久不散的酒臭味和万念俱灰的两人。
如果说我被汽车撞,那是因为我不懂事,两条腿偏要和四个轮子抢道,我认了。如果说我被抛到莫名其妙的地方,毕竟穿越的事虽常有,但不是人人都能碰到,上帝偏要选中我,我也认了。那么,我好心救人,却被怪大叔下毒,以此要挟带另一个怪小孩去什么京都,这又是为什么?因为我长得丑吗?!人家凤姐长得丑还能大摇大摆的出来吓吓人,我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本分,招谁惹谁了?
我在心中不知怒骂了几千几万遍:不带这样欺负人的!
一阵腹痛突然打断我恶毒的诅咒,那是虽然温柔但绝对钻心的疼痛,我轻哼一声,不得不面对一个残忍的事实:当务之急得先解毒,而解毒的方法就目前为止只有一个。
视线自动移到另一位万念俱灰的人身上。被无情抛弃的小鬼还沉浸在痛苦之中,默默坐在地上,垂头,泫然欲泣。
“喂,臭小鬼,楚国京都在哪里?远不远?打车方不方便?能不能抄近路?我们快点出发吧,早解决早散,”我走过去,一口气就问了四个问题,也没有在意对方是否听得懂“打车”二字。
小鬼斜眼白了我一眼,冷道,“我没有说要和你一起。”
对方居然很快的拒绝了。虽然早有预测他不会给好脸色看,但我没有想到他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更何况,我还得靠他解毒呢,先不说我一个人能否找到叫溪颜的人,就算我找着了,他还不一定就给我解药呢。
“为什么?”我疑问,自认为自己比那位不负责任的怪大叔靠谱多了。
“你长得那么蠢,跟着你只有死路一条。”
我眉毛剧烈的抖动,极力按捺想揍人的冲动,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我不跟他计较,不跟他计较。
重新换上笑眯眯的表情,我继续苦口婆心,觉得自己特像拐骗小孩的人贩子:“小弟弟,姐姐虽然看起来蠢,但心不蠢,我会将你安全送回家的,来,乖乖跟姐姐走吧。”
“我讨厌你。”
“没关系,慢慢来,你以后会喜欢我的。”
“我不想和你慢慢来。”
“哈哈——哈哈——”我抽动嘴角,干笑,声音越来越温柔,也越来越危险,“不想慢慢来也没关系,你就一直讨厌吧,姐姐不介意。”
“我很介意。”
“哈?”我都不介意,你还介意个头!
“我不习惯和丑八怪同行。”
“砰!”手掌敲击脑袋的碰撞声。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本人可以忍受被叫一次丑八怪,但绝不容许被叫第二次!我完好的耐性早已被这一老一少消磨殆尽,臭小鬼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完全是自己来找死。
于是,一记手刀毫不客气的落在楚亦南可爱的小脑袋上。
“你……你……”楚亦南颤颤巍巍的指着行凶的人,又怒又惊,“杀了我,你也是个丑八怪,”话毕,就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不省人事。
虽然是愤怒一击,但我也有很好的控制力道,还不至于将人打晕的程度,谁知小鬼这么不经打,一拍就倒下了。完全料不到这种场面的我立马慌神,以为一掌就杀害了一幼童,对着地上的人一阵狂推:“喂喂,臭小鬼,你怎么这么不经打啊?你可别死啊,你死了我还怎么解毒啊?不还得给你陪葬?喂,喂!”
喊的人继续喊着,而躺着的人依然继续躺着。
看完凶杀全过程的燕雀低低叫两声,哀叹:这世道,咋就这么乱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