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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南 陵 遇 险

前方山色渐浓,近处依旧是浓荫遮阳,路旁农田里依旧是忙碌的人群。一路上刘彻尽讲一些当年私访时的趣事,引得众人不时地开怀大笑。

“看山跑死马。老爷,照这样下去,再走一天也未必能进终南山。”汤驹递过话说。

“也不妨,远看近瞧各有其乐,现在不是已经看到山了吗?”刘彻兴趣不减:“离县城不远了吧?咱们天黑前赶到县城去。”前方县城是南陵,属京兆尹。县内尽为肥腴之地,加上这几年风调雨顺,天下太平,所以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还很不错。“壶大人!”刘彻心情颇好,对壶充国说:“依我看,这位京兆尹内史和南陵县令治地有方,应当褒奖!”

壶充国也颇有感触地说:“老爷所言极是。内史呼延旺大人做京官已有十年,屡不得升迁,京官难当呀!南陵的县令丁召大人,做县令也快六年了……”

“我大汉官吏若都像他们那样,何患国不富、民不强呢?”刘彻侧过身又对壶充国说:“令尊壶少遗做河内郡守时,口碑也是极佳的。每逢农忙时节,他总是到农家地里干活。有一次先皇赏赐他财物,他竟一文未取,而是向先皇要了五十头牛,全分给了郡县内无牛农户。令尊病故时,为他送葬的郡县百姓、官吏竟多达万余人!”

壶充国说:“家父为官一生,两袖清风,未遗分文。生活极为节俭,虽有两千石的奉禄,可连官服都是补了又补。他常讲,‘上致君,下****’一心为民,百姓才会拥戴,社稷才会平安。我在内黄做小吏时,他让县令四年没发给我俸禄,并对我说,不拿奉禄、不取贿赂而做官的人,将来一定能成为好官。”

“治国先治吏,治吏依制礼立刑,制礼以崇敬,立刑以明威。”刘彻一直十分赏视壶充国的品行和才干,又对他说:“你从乌孙归来,我就把刘戾交给你,让你领太子太傅衔。把太子交给你,也就等于把大汉的未来交给你了。”

“这、这、老爷,奴才也承受不起。奴才少才寡德,实不敢当。”壶充国连连推辞。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壶大人不要推辞了,选贤与能,通信修睦,故人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是谓大同。崇德之君,才能受命于天,德比才贵,才高福祸难料,而德厚则彪炳千秋!”刘彻笑了笑说:“充国呀!你就应下来吧!老爷我也老了,把大汉交给你们老爷我放心!”

快临近县城时,刘彻等人被一阵儿争吵声惊住了,便下车循声而去。但见两个中年汉子在大声争吵着什么,嗓门虽一个大过一个,都没有动手打架的架式。他们旁边两个妇人也面带笑容地劝着自己的丈夫,围观的人们也在一个劲地劝说他们。

刘彻不解,便问身边的村民这是怎么回事。“咳!他们二人是亲兄弟,他们这是争着赡养老母亲,已经不知争了多少次了。要说庞老太真是好福气,儿子媳妇都很孝顺。”

“说好了去年在你家,今年轮到我家,可还没到仲秋节你却把娘接走了。”哥哥一脸怒气,嗓门越说越大。

弟弟也不相让:“快过仲秋了,让老母亲过个节有啥错的?羊也宰了,鸡也杀了,就想让娘和俺们一起吃顿团圆饭……”

刘彻被这庞氏兄弟的至真孝情感染了,正准备劝说时,有人喊叫,丁大人来了。人们闪开一条路,丁召粗布短衣,高挽裤腿打着赤脚,在庞老太的带领下走了过来。丁召这位在天子脚下为官多年的县令,刘彻对他的名字并不陌生,但却一直没有见到过他。不由暗暗地打量了他几眼:他身材短小却很壮实,粗眉方脸,肌肤黝黑,满脸胡须许久未加修理,像被地上的乱草一样随意地长着,整个全一副老农的样子。

“你们不听乡亲的,那就让丁大人说说你们吧!”庞老太对两个儿子说:“人家丁大人正在靠山伯家红薯地里挖红薯,是我硬拉才来的。”

丁召找了块石头垫在屁股下,笑着说:“自古兄弟阋墙大都因为老人赡养和家财瓜分,没想到今天你们兄弟二人却因赡养老母亲争吵不休。这让我这个县令也为难了,都想要老母,老母只有一个,怎么办?让我再变出一个来?”众人听了都笑了,庞氏兄弟也咧开了嘴。“依我看,这是件好事,说明我大汉臣民孝廉之风蔚然。不要说我这个当县令的高兴,就是皇帝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没错,皇上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刘彻脱口而出,众人的目光倏地投向了他。刘彻才觉得方才不该插这句话,因为在乡下,县令就是至尊的人了,有谁敢在县令说话时插话呢?

丁召不由打量了一下这位举指文雅的老者,问道:“敢问先生是……”

“京师药商黄立。”刘彻向丁召施以抱拳之礼。

丁召连忙还礼,笑道:“想必先生一定是位高士,依先生之见,这事该如何办呢?”

“哎,南陵是丁大人所辖之地,理应丁大人决断。”刘彻连忙摆手说:“我一野老,不敢妄议。”

丁召笑了。“先生过谦了,先生之雅举,非雅儒即大德,根本不会是什么野老村夫。也好,等丁某把这事说完,再来向先生讨教。”丁召转身面对庞氏兄弟说:“庞大、庞二听着,你兄弟二人为赡养老母之争却令本官感动,依大汉律也无法判决。因此,本官只好让你们仲秋节在一起过,节后老母亲搬回庞大家……本官念你们尽有孝廉之心,每人赐钱二十贯,明日可到县衙去领取……”庞氏兄弟及庞老太听了一个劲称谢,刘彻也捻须点头。

庞氏兄弟眉开眼笑地把老母搀扶进了庞二家,众乡亲也都簇拥着刘彻、丁召、公主等人进了院。“丁大人为我们老百姓可没少操心,今天一定吃了饭再走。黄先生难得到我们乡下来,也和我们一起乐呵乐呵吧!”庞氏兄弟一脸诚恳地说。刘彻等人也不再客气:“既这样,就讨扰了。”

趁几个女人在厨房忙碌的功夫,刘彻又同丁召等人拉开了家常。公主对民间的事很感兴趣,房里房外跑来跑去,连一把农具她都感到稀奇,小猫小狗更是看不够。见女人们忙着做饭,她也凑了过去,可进去了不一会儿,因受不了烟气,又跑了出来。庞老太笑着把她叫到了身边说话,用混浊的老眼打量着公主说:“都说我们这里有灵气,姑娘们生得漂亮。可老身还没见过有谁家的姑娘长得像小姐这样俊的。”说得公主红着脸低下了头。

这时,刘彻又同众乡亲谈论农事谈到了兴头上,刘彻说:“金钱虽好,但饿不能食,寒不如衣。所以务好稼穑桑麻才为上,无农国不安呀!老夫长年游历各郡县,甚至也到过匈奴之地,也琢磨过匈奴人每次盗边均为灾年,或大旱无草,或风雪暴虐。若是风调雨顺,匈奴人也不会冒死掠我财资的。所以,老夫看到丁大人把南陵治理得这么好,心里佩服哇!”

“先生过奖了,丁某全仗皇上信赖,主一县之职。自任以来,一直以民生为已任。县官其实就是农官,丁某信笃前朝贾谊大夫‘民无不为本’的主张,稳民先兴农。否则一切都是奢谈,也诚如先生所言,务好稼穑桑麻,为民之本,国之基。故尔丁某觉得能主好一县,也算是给皇上分忧了……”

刘彻笑了:“有丁大人是南陵人的福份。”

“先生见笑了,如此抬举,丁某实在不敢当。天色已晚,等吃过饭不如就住在县衙如何?”

刘彻同壶充国等交换了一下眼神,说:“如此甚好,只是又要讨扰丁大人了!”

不大一会儿,一大桌饭菜摆了上来,大伙儿也不作客气,坐下来吃了起来。刘彻给公主夹了一些菜说:“怎么样?你长这么大没到过乡下,乡间民风淳朴,让梨推枣,斯抬斯敬,感觉不错吧!”

公主莞尔笑说:“爷爷,大汉民风淳正,你应当最高兴才是。”丁召听了公主这句话,脸色倏地变白了,筷子也不由落在了地上。好在除了细心的壶充国看见之外,其余人并未察觉。公主开始活跃起来,她的一笑一颦都令公乘举有些旌动不已,时而忘记举箸进食。汤驹连忙用肘子捣了他几下,他才不致于太失态。汤驹对脸色赧红的公乘举说:“狗儿兄弟多吃一些,今天劳累了。”公主听了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吃过晚饭,刘彻等人与众乡亲辞别。丁召则是骑驴随马车后面,往县城赶去。南陵城池不大,北临大河,南依土山,屋舍毗邻有序,街上车水马龙。此时早已到了上灯时间,小城夜景也不失美丽。县衙居于城中,倒不显十分威风,反倒有些破旧。不大的门脸,中间大堂内仅有一个破几案,此外再无他物。

“请公子、小姐到后堂歇息,我和先生再说几句话。”丁召对公主、公乘举等人说。众人随衙役下去,唯独公乘举不肯退下。刘彻知道他的意思,便对他说:“狗儿也下去吧,我和丁大人说几句话就过去。”公乘举这才遵命退下。

丁召把刘彻引入侧房,掩上门,突然扑咚跪倒在地:“陛下,也非奴才有眼无珠,而是奴才不敢公然相认呀!敢问陛下为何事而来?”

刘彻听了哈哈一笑:“丁大人快快起来,老夫一个乡间野夫怎么一下子成了皇帝陛下了。要是让皇帝知道了,黄某可真的是吃罪不起呀!”

“陛下,您就不要再戏弄奴才了!”丁召面带难色:“您举指文雅,虚怀若谷,乡间野老怎么会有陛下您这样的王者风度呢?”丁召将脸贴在地上不肯起身。

“卿既已看出,朕也就不瞒你了。看来朕想在乡间混在百姓中间,也不是件易事呀!”刘彻笑着把丁召扶起:“既为微服出游,丁卿切不可再与人讲。如果城中百姓知道朕来了,岂不会倾城而动前来看朕?这样就事与愿违了。”

丁召肃然而立,连连称是。

“朕此次南游并无它事,因公主要远嫁乌孙国,朕陪她出来走走。”说到这儿,刘彻又笑了。“猜想公主有意告诉你朕的身份,是想试探你这位县令的悟性。你确信朕为皇帝可否就是落箸那一刻?”

“正是!奴才木讷愚蠢……”

“朕素来严律于官吏,故从不给人施予封官加爵。不过朕今天破例一次,准备由你主京兆尹。”

丁召听了又一次扑地跪拜:“陛下千万不可,奴才主一县足矣。京畿重地,举足轻重,非奴才薄德疏才之人能充任,请陛下另择贤者。”

“主一县同主十县有何异?主一县也像朕主一国主万国同。朕授你京畿尹,是给你担子,是让你为朕分忧。所以,丁卿就不要再推辞了。”刘彻说完开门拂袖朝后堂走去。后堂也极为简陋,其摆设还不如家境好一些的农户。丁夫人见来了这么多人,竟不知如何是好。刘彻上前说:“为官清正与否,夫人很关键。我看,丁夫人也是一位贤德夫人。想不到丁大人为官多年,家境还这般贫寒!”

这一夜,公乘举发现刘彻睡得很晚,到了后半夜时,他还在凭窗晓月,静如地泥塑一样。公乘举是从刘彻轻轻的长吁声惊醒的,他未惊觉刘彻,知道刘彻看似轻松,其实心里凝重。他此时在想什么呢,明朗的月光下,满庭泻银,秋虫低鸣,玉树摇拽,飒飒弄姿,可否使他想起了李夫人?想起了即将远他而去的江都公主?想起了他的十三个兄弟?想起司马相如、主父偃、朱买臣、严助、比丘寿王他们?也许都不是,也许全都是。甚至这样的月光下,他会想起儿时嬉月的情境,他也会想起他童年的阿姣,他还能想起令他爱切切,恨切切的四子燕王刘旦……刘彻很晚才入睡,而公乘举从醒来后却再也没有入睡,满脑子总是挥之不去的范裳儿的影子。使他大为惊讶的是范裳儿的身影总是和公主的身影同时出现,而且总是能重叠成为一个人,这又使他心感余悸。

第二天早晨,刘彻等用过早点后即与丁县令一家告辞,踏上返回的路程。过了许久,刘彻一言未发。“祖父,您又在想什么呢?”公主忍不住托腮问道。

刘彻沉吟:“没想什么,畿南之地,广衍多隰,百姓尚能生活,而沿胡边郡各县,想必百姓自是苦不堪言。哎!我风尘碌碌多半生,并未给百姓什么,然而百姓对朝廷却是这般拥戴,真令人愧疚呀!国中百姓尽质厚仁爱,在他们看来,不做恶事那就是好皇帝好官。然而,大汉王侯数百,官员十五万余人,果真是个个体察民情,顺从民意么?未出长安即见到前朝遗胄横行拨扈,鱼肉乡里,这不能不令我担忧呀!”刘彻语重心长地望了一下公主等人,接着说:“当初,百姓反秦,也非是仅赢政一人之恶,而是乱臣贼子太多。百围大树,腐朽从中始呵!”

刘彻有些激动了:“三公九卿众百官都畏惧于我,独不惧于百姓。差也!我有什么畏惧的?我也畏惧,畏惧官贪民怨,畏惧于百姓无衣无食,畏惧于他们没生路,揭杆而起。高帝不就是这样得天下的吗?官方文书********不足为信,所以只有经常出来看看,心里才有数。我治吏过于慈软,治王候更是有怜悯恻隐之心,致使不少官员王公碌碌无为饱食终日,尽为声色犬马酒馕饭袋之物。想来令我痛心疾首呵!”

壶充国由感而出:“与岁举相比,察举选任官史就是个进步,然问题出在察举失职上。”

公主垂下眼帘:“说好了只去游玩,不谈国是的……”她不满地瞟了一眼刘彻和壶充国。刘彻见公主不开心了,便换上一副笑脸连连说:“好了,是祖父犯禁了,不说了。”

壶充国看了一下窗外,对公主说:“看,前面是山!”众人目光循去,壶充国突然笑了起来:“这不是什么山,而是一个烈女冢!”

“什么烈女冢?”公主兴趣盎然。

“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呢。”壶充国卖开关子:“很动人的哟!”

“那就请壶大人快些讲讲嘛!”公主开始央求了,像个孩子似的。刘彻也说:“你且讲与她听,细君自幼最爱听故事了,从小就爱缠着我给她讲故事。”

“好,我就讲讲!”壶充国像说书的先生一样,抖了抖袍子的下摆:“先秦始皇时,有一仕家子弟叫陈平伯,风流倜傥,满腹经论,是京师咸阳一带有名气的公子。看上他的小姐不知有多少,可他偏偏一个也看不上。”听到这,公主不由笑了,看来清高的男人也是有的。“这一天,陈平伯经南陵去蜀州看望他的父亲,不想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绝色美貌的才女。平伯见少女正是自己多年寻觅未果的意中之人,便暗下决心,一定要娶下这位姑娘。主意已定,他就赶忙返回去央求母亲。他母亲当然不答应他娶一个乡下姑娘,无论平伯把话说尽,也无法改变母亲的态度。陈平伯又急又恨,就病倒了,日日沥血,百医不治,最后竟死掉了。临死前他对母亲说,他死后要把葬在南陵县,母亲含泪答应了。可当挽灵柩的牛车经过平伯与姑娘相见的小桥边时,牛抱蹄不肯前走,怎么驱打都没用。那姑娘听说后,上前问明了情况,对送葬的人说,你们稍稍等我一会儿。少顷,那姑娘换上当初见陈平伯时的衣装,来到灵柩前低婉吟唱道:

‘……金凤凰兮栖梧生,

百灵双飞兮伏枝鸣。

君既为奴死兮奴复为谁生?

欢若见怜兮,

棺木为奴开……’

棺木应声而开,少女钻入棺中,棺木随即合上……”

公主听了不禁泪流满面,对刘彻说:“祖父,细君恳求去看一下烈女冢。”刘彻默然点了一下头。公乘举对汤驹说:“就烦家马令停一下车吧!”公主满脸戚色从车上下来了,缓步向烈女冢走去,公乘举也只好随后跟上。

烈女冢虽经百年风霜雪雨仍显高峨,墓上草木凄凄、落英缤纷,让人置身于此,倍生悲意。冢前有一块大石碑,上面仅刻“烈女冢”三字,推测应为后人所为。公乘举顺手折了一把野菊花,递给了公主:“这位不知名的贞烈女子,诚如这山菊花,看似平素却蕴藏着质美!”

公主垂泪无语。过了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将山菊花捧放在碑前,声带抽泣地说:“人有这样的归宿,也应知足了。我并不是为她死而悲,而是为她敢于为情殇而感动。生时不能相濡以沫、同甘共苦,死时能够厮守一起,相伴永年这比什么都好!”公乘举听了不由一颤,心头隐隐作痛起来。

等他们又回到车里时,壶充国颇为自疚地说:“本来一个小故事,不想惹得公主落泪,这是老奴的不是了……”

刘彻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他望着东方天边的火红之霞,沉思了片刻,出口吟哦道:

“罗袂兮无声,

玉墀兮尘生。

虚房冷而寂寞,

落叶依于重扃。

望彼美之女兮,

安得感余心之未宁?”

“可否是为李夫人而作?”壶充国还是十分了解刘彻的,自从李夫人死后,刘彻日见衰老,虽不明谕,但皇宫内外的人都清楚其中的缘由。“回去后,我即吩咐原大人将此辞载入《乐府》中。”刘彻未置可否,还是一个劲地首望着天边那片正在淡淡隐去的云霞……

正当马车将行时,突然前方有人高叫:“刘彻,拿命来!”

众人闻言大惊,定晴一看前方一列快骑正卷尘而来。公乘举飞剑出鞘,跃身立于车顶,怒目圆瞪看着飞驰而来的黑衣人。汤驹持长鞭立于右侧,壶充国持竹杖立于左侧,厉声喝道:“尔等是何人,竟有如此包天大胆!”

为首的黑衣人勒住了马缰,七人一字排开,横在前方。也许是他们看清了持杖的壶充国和持长鞭的汤驹样子十分滑稽,竟都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子名唤椤巴多,受羌王夏帕罗所遣,前来取刘彻老儿的首级!刘彻,拿命来!”椤巴多大手一挥,余下六个黑衣武士锋涌而上,冲杀过来。

“胆大狂徒,****大汉岂能容你等撒泼!”公乘举声振林木,飞身而下,与众匪徒搏杀起来。公主那里见过这种场面,惊叫着扑进刘彻怀中。刘彻镇静自若,轻谈地说道:“细君莫怕,这种场面祖父见的多了!”刘彻象是在欣赏一场武术表演,没有任何惊惧之感。不一会儿,羌人又有两人被砍下马去,余下的均有血伤。椤巴多见状怒吼道:“放箭射死他们!”一瞬时,羌人袖箭如蝗,公乘举奋力用剑拨乱箭,以保刘彻和公主安恙。汤驹却因躲闪不及,头部中箭应声倒下,壶充国左臂也中了箭。

“细君,把你的簪子取下予朕。”公主连忙拨下头上的簪子递给刘彻。刘彻将六支银簪紧握在手,喝道:“此寇当诛!”他振臂一挥,六中银簪如六支利箭飞向羌寇,直刺贼人喉端。他们未及反应,便倒地断气身亡。刘彻轻轻拍了拍手,仿佛要拍去晦气似的,望着倒地毙命羌寇,冷笑说道:“太自不量力了。仅凭尔等几个,安能动朕一毫毛?”

椤巴多见势不妙,欲要上马而逃,被公乘举凌空一跃,扯下马来。正要挥剑取其首级时,被刘彻止住了:“住手,若想让他死,他根本活不到此刻,押过来!”

公主此时已忘了惊惧,连忙下车去看汤驹,见他早已死去。又去看壶充国,只见他左臂血流如注,呻吟不止。公主急忙用绢巾为他包扎一番,并扶他上车歇息。这时,丁召率众衙役和周围百姓急促奔来,跪倒在刘彻面前:“陛下,奴才来晚了,让陛下受惊了!”众百姓和衙役们也都跪了下来。

刘彻笑了:“何惊之有?朕才及弱冠之年,即统帅三军入北漠横扫匈奴,出生入死,越巴蜀扶夷蛮,九死一生。同那些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所憾的是朕待羌戎并不薄,不想夏帕罗竟遣一毛贼来刺朕。昔荆轲刺秦,是秦无道,而朕呢?既便刺杀了朕,就可灭朕亡大汉吗?”刘彻冷眼看了一下椤巴多,怒斥道:“羌人被秦人围逼攻杀,凡一百余年了,这也非大汉之过。自高帝以来,朝廷屡遣使节赴羌,素以怀柔之策优抚,而羌王却常常借故不遣使,不来朝,朕并未怪罪你王。朕也念羌族黎庶百姓之疾苦,朕若平羌仅需一郡之兵……”刘彻示意给椤巴多松绑,继续说道:“胆敢刺朕者当为豪杰,朕不杀你。你回去捎话给夏帕罗,朕不用兵于羌国,他仍是朕的好兄弟。若他来长安,朕将出城相迎。王者,应当受到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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