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夜离来说,今天本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因为她最好的朋友左悠然终于要出院了,自从好友半年前因车祸住进了医院,苏夜离就一直在惶惑不安中度日,真可谓称得上是身心疲惫,而现在好友不仅身体康复了,因前男友劈腿而变得忧伤的心情,也开始在她的细心呵护下变得明媚起来,这一刻,苏夜离打心底里舒了一口气。只可惜,她这口浊气还没来得及完全吐出来,又被左悠然给堵了回去。
此刻,好友左悠然正举着一张大红请柬,一脸愤愤的说:“夜离,陪我去参加负心汉的婚礼,哼,害我躺了半年医院,半点愧疚都没有,竟然还敢在今天办婚礼,哼,看姑奶奶不炸了他的狗屁婚礼!”深喑好友火爆脾气的苏夜离,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人就已被拽出了家门。出了左悠然租住的小区,打了一辆的士,就直奔请柬上的婚礼举办地点——海天大酒店。待下了车,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酒店大厅,再看一眼打身边经过的穿着光鲜亮丽的行人,二人恍觉竟然连衣服都没有换,妆也没有化就杀来了所谓“负心汉”的婚礼现场。
本就不想好友一时冲动做出太出格事情的苏夜离,见机马上劝说道:“悠然,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你看你是来杀赵子豪的威风的,可是你今天明显是气场不足,要不...还是改天吧?”“夜离,你傻了吧,改天?怎么改天,负心汗的婚礼不就今天,现在!闹场还不就得趁今天,走!”边说就要拉着苏夜离往宴会厅走。见好友已是吃了称砣铁了心的要去闹场,苏夜离只好舍命陪君子了,只是仍不死心的劝道:“要不,咱俩回去换个装再来?”左悠然环顾四周一眼,最后咬牙道:“不换,老娘是来砸场子的,又不是来送红包的,打起架来咱俩便装更占优势,哼,跟姐走!”
只见穿着T恤、牛仔的左悠然一脸强横的拖着视死如归的苏夜离雄纠纠气昂昂的走进了这场名流云集的超豪华婚礼现场,苏夜离穿着休闲衬衣和牛仔裤。
从走进宴会大厅开始,苏夜离就在悔恨刚刚为什么不一棍子敲晕了左悠然,再将她直接拖离这里,免得这一刻遭受那么多的嫌弃、鄙夷甚至怀疑的目光的洗礼,刚刚竟然还被迎宾司仪拦住再三核对请柬的真实性,苏夜离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果然她还是太纵容悠然这个冲动的家伙了。
赵子豪是左悠然相恋多年的男友,从大学二年级下学期确定关系开始,一直到现在毕业都快两年了,两人不温不火的谈了四年多的恋爱,以苏夜离对左悠然的了解,左悠然是把赵子豪当做结婚对象处着的,只是,这个观察了多年的结婚对象现在要跟别人结婚了,新娘是本市有名的富家千金陈婷婷。
苏夜离深吸了一口气,以一种临战者的姿态步入了这个布置的十分喜庆高雅的喜宴大厅,她知道今天这一场闹剧是免不了的了,悠然一向有仇必报,赵子豪毫无征兆的甩了她要跟别人结婚已经触怒到她了,分手当天两人在大马路上争吵,间接导致悠然住了半年医院,还差一点就残废了,赵子豪竟然就只是车祸当日去了一次医院,今天她出院,难得的有个好心情,可惜赵子豪却偏偏要选在这一天举办婚礼。
苏夜离无比庆幸,她当时拦截了赵子豪送来的请柬,虽然她没有刻意把请柬藏起来,但至少拖延了悠然看到它的时间,否则要是真让悠然搅和得人家婚礼办不成,事情就严重了,毕竟新郎新娘都是本市有头有脸、举足轻重的人物,而她们这种小人物还得在这座城市讨生活。
看看时间,现在正好快下午五点了,请柬上写的婚礼时间是下午三点,算算时间,赵子豪的婚礼应该也接近尾声了吧,想到此,苏夜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再一次在心里感叹道:“幸好!”
尽管两人的穿着在旁人看来是很不得体的,但苏夜离和左悠然从来都是把“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当人生信条的,所以,此刻两人在众宾客的注目礼下以一种走红地毯的姿态,高雅又高调的缓缓走向了喜宴主桌,新郎新娘正在主桌敬谢宾客。
赵子豪在看到左悠然的那一刻心里有一瞬间的狂喜,他以为左悠然来参加他的婚礼了,尽管是在婚礼快结束的时候才来的,就意味着她已经原谅他了,因为他很明白以悠然的性子,如果她还恨他就绝不会跟他再有半点往来,也绝不会来参加她的婚礼,只是,他却忘了左悠然还是个有仇必报的主,而且从来讲究现仇现报,当他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
左悠然本是挽着苏夜离的手进去的,待走到离赵子豪大概两三步远的时候,她突然放开了苏夜离的手,一个趔趄突然向新郎扑去,苏夜离很清楚的看见左悠然顺势倒下的时候顺手拽了一把旁边的新娘子,三人很壮观的现场叠了个罗汉,而处于最上层的左悠然竟然还颠了两下,苏夜离知道左悠然是学过武术的,看她颠的那两下就能想象最下层的赵子豪会有多惨。虽然早就知道左悠然不会轻易放过让她吃了大亏的赵子豪,苏夜离却没有想到左悠然下手会这么黑,听着赵子豪的惨叫声就知道伤势不会轻,果然,左悠然这一跤摔断了赵子豪的左手和右腿,腰部也严重拉伤,左悠然竟然都不给赵子豪进洞房的机会,直接让他进了医院。
由于新郎婚礼现场临时受伤进了医院,这场轰动整个S市的豪华婚礼来了个虎头蛇尾,幸好已经证完婚了,否则这么隆重的婚礼只能改日再续了,原本热闹不已的婚宴厅也顿时安静下来,到最后竟然只剩下了还坐在地上装受伤的左悠然和陪在一旁假意询问伤势的苏夜离,那么多的所谓上层名流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来问一问左悠然伤势如何,毕竟当时她也是叫得很凶的。
见敌方势力已完全撤退,左悠然与苏夜离对视一眼,爬起来,拍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大呼:“大仇终于得报的感觉就是爽快!”两人竟然随手拿起餐桌上的香槟就举杯庆贺起来,当然,苏夜离庆贺的是左悠然没有给她惹出天大的乱子。太过得意忘形的结果就是竟然忘记了两人都是既没有酒量又没有酒品的,竟然还敢在贼窝里这么豪爽的喝酒。
不到三杯,两人都已经醉的东倒西歪了,两人相携着颤巍巍的准备打道回府。虽说清醒时的苏夜离是沉静而淡然的,除了交心的几个好友,总是无形的跟所有人保持着距离,尤其是男性,她一向讨厌暧昧不清的关系,可偏偏这样一个人醉酒后却极喜欢调戏男人,尤其是好看的男人,而酒醒后她却完全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孽。
苏夜离趁着自己尚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勉力掏出手机,给展云飞打了个电话通知他来海天接人,展云飞是苏夜离和左悠然的初、高中同学,三人是过硬的交情,在现在这个不清醒的状态下,苏夜离也只能想到找他了。
展云飞知道左悠然今天出院,本来定好苏夜离去医院接人,他去定酒菜,三人好好庆祝一番,结果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那两人出现,打那两人的电话也总是无人接听,他现在开了车已经准备直接去医院了,还没开出小区门口就接到了苏夜离的电话,他心想两人总算来了,结果却是得知两人已经醉倒在了海天大酒店,让他赶紧去接人。
展云飞是见识过那两人的醉态的,若说醉酒后的那两人猛如虎绝不是虚言,左悠然还好,顶多就是破坏力大一点,破财免灾的事情而已,可苏夜离,想到苏夜离展云飞一阵头痛,他不明白苏夜离看起来那么淡淡地一个柔弱女子,为什么喝了酒以后那么喜欢扒男人衣服......
由于太过担心苏夜离她们两人,展云飞猛踩油门,一路飙车到了海天,他刚下车就看见了海天大厅门口苏夜离和左悠然的身影,苏夜离正趴在地上,手里在拧着什么,仔细一看,竟然看见她的身下还压着一个人,而且是个衣冠楚楚的绝色男人,苏夜离那个胆大包天的竟然在撕扯人家的名贵西装,也不想想就她那点钱赔不赔得起,再看一眼边上的左悠然,竟然在助纣为虐的拍手助威,果然这两人是臭味相投,展云飞顿时头都大了,快步走过去,一边道歉一边一手一个,拎着往车门走去。
只是,醉了的人是不会懂得察言观色的,尽管展云飞的脸已经黑得不像话了,但左悠然扔不忘发挥她的大嗓门,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夜离,夜离,美人,美人!”苏夜离听言心领神会,趁展云飞专心对付左悠然之机,挣脱了展云飞禁锢着她的手,猛冲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萧锦墨,伸手,垫脚,挑下巴,亲嘴,一气呵成,待众人反应过来之时,她以飞速逃离现场,佯装无辜的坐在了展云飞打开车门的后座上了。
被展云飞牢牢抓住的左悠然,无计可施之下,只好继续发挥她大嗓门之长:“夜离,夜离,我也要!”展云飞怀着暴走的心情,一把拎起处于兴奋状态的左悠然,粗鲁的把她同样塞进车后座,重重的关上车门,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站立着的萧锦墨,解释道:“这位先生,很抱歉,我的两位朋友喝多了,有冒犯之处还请您多担待。”萧锦墨一向讨厌**的女人,今天被个醉醺醺的女人调戏了,本来是有点恼的,但此刻看这个男人这么诚恳的道歉,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也不是那么没有风度的人,随顺口说了声“没关系”就转身走了。展云飞深深看了一眼离开的萧锦墨,也开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