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左右，江水滔滔，青山次第开，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出了西川府，上了大运河，沿河两岸尽是繁华。
这日，江陵，刚下了一场雨，一艘大船缓缓靠在了码头之上，一群人次第从船上走了下来，难掩好奇兴奋的打量着周遭两岸。
“这里就是江陵了。过了这里，离京城就不远了。这个时节，应该正是吃江鱼的时候，林兄，不如你我一起去寻个酒家，好好尝尝这江陵风味。”
说话的是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羽扇纶巾，笑着对一旁穿着青衣的年轻人说道。
那年轻人不算高大，穿着一身普通的青衫，文质彬彬，颇为秀气，但眉眼顾盼之间，隐有雄风，赫然正是离开西川府，要上京面圣的林凡。
他出了西川府之后，上了大运河，就没有再独来独往，而是随意挑了一艘要去往京城的大船，这大船虽然是货船，但也顺便载一些旅人，大都是些书生，秀才。
就如此刻正与他说话的这位陈寻，便是去年考上了秀才，这次去京城是为了秋后的科举。
混在一群书生之中，林凡不免有些恍惚，如果当初没有在大青山上遇到林简薇，或许现在的他，也是这些书生中的一人。更甚至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只能庸庸碌碌，生老病死，蹉跎一生。
虽然此刻的林凡已经贵为当朝一品大员，堂堂西川府第一高手，白云县男，但此刻却是忽然有了兴致，决定真的将自己当做一个进京赶考的书生，不为其他，就当是圆了自己此前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吧。
所以此刻听到刚刚结识的秀才陈寻的邀请，林凡就微微颌首，欣然答应下来。
大船要在江陵停留一夜，明日才会启程，所以两人也不急，悠然的在江陵城中闲逛了起来。
这江陵城感觉上与江州差不多，都是依靠水利才繁华起来的，不过比起江州来，江陵城靠近京城，所以更要繁华一些，走在城里，人群往来，熙熙攘攘，摩肩擦踵，挥汗如雨，酒肆林立，商业繁华。
更重要的是林凡可以发现江陵城中的捕快要多了许多，大都是六扇门的小捕快，配着绣春刀，走在街上，也是威风凛凛。而除此之外，其他的行人倒是很少看到有持刀佩剑的江湖中人。
林凡微微颌首，若有所思，知道这江陵已经是靠近京城的京畿重地，朝廷根本所在，想来应该对江湖中人打压得极为厉害，何况之前还发生过文宗皇帝被刺杀的事情，说不得这江陵周边就有大军驻扎。
林凡琢磨着这江陵与江州的不同之处，管中窥豹，若有所思。
“林兄，不如就选这家好了。”
转了一会儿，陈寻指着一家红色竹楼对着林凡说到。
林凡自无不可，点点头，两人进了红楼，立刻就有一个穿着薄纱，妩媚入骨的女子迎上来，姿态曼妙，声音销魂，“红楼梦一场，只把他乡作故乡。两位客官，不知道是想碧玉妆成一树高呢，还是要日出江花红似火？”
“有点意思。”
陈寻一看就是欢场常客，手中折扇一拍，挑起那女子的下巴，笑道：“只是不知道这碧玉妆成一树高是怎么回事？日出江花红似火又是唱的哪一出？”
“前者卖艺，后者卖身，客官，您说呢。”
那女子就吃吃的笑起来，眼波在林凡身上流转一下，就要靠过来。
“搞半天原来是青楼妓院。”
林凡不动声色，排开那女子伸过来的手，也没有道貌岸然的转身离去，而是饶有兴致道：“今日倒是托陈兄的福，进来开开眼了。”
“林兄说笑了。”
陈寻摸不准林凡的底细，只觉得林凡这个人吧，看起来似乎是小地方出来的乡巴佬，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气度非凡，顾盼之间，神采飞扬，自负无双，不容小视，否则他也不会眼巴巴的请林凡出来消遣。
琢磨了一下林凡这句话的意思，陈寻本来还想试试那日出江花红似火到底有些什么花样，但现在却还是决定谨慎一点，免得让林凡看轻了自己，所以咳嗽一下，“行了。就那碧玉妆成一树高好了。”
“好呢。两位客官请。”
那女子就摇曳着身姿前面领路。
等林凡和陈寻到了房间，却是正对江景的房间，开船就是滔滔大河，素雅淡然，让人不觉心旷神怡，要了几道菜，还没有坐定，就有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款款而来。
“见过两位客官。奴家庄碧泉有礼了。”
说话间，那庄碧泉缓缓放下了琵琶，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来，含娇带媚，媚入骨髓，眼波流转之间，只是浅浅一笑，便让陈寻有些坐不住了。
林凡淡淡看了那庄碧泉一眼，眼眸一闪，若有所思，似笑非笑道：“庄碧泉是吧？看来你就是这里的头牌了。行了，唱个******吧。”
陈寻和那庄碧泉顿时就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林凡。
“怎么？不会唱？”
林凡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林兄。这种头牌卖艺不卖身的，都是弹些清雅的。******之类的，估计得到隔壁才能听。”
陈寻压低了声音，心中哭笑不得，早知道林凡这个样子，他也不装了，两个人直接去隔壁不就行了么。平白丢了个人。
林凡摆摆手，打了个哈欠，“******都不会唱。看来庄小姐的手艺没到家啊。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说书总会吧。说一段吧。”
庄碧泉顿时无语，脸上楚楚可怜，无助的看着陈寻。
“林兄。你就别戏弄庄姑娘……”
陈寻转过头正要帮着解围，但对上目光幽幽的林凡，他的声音就越来越低，越来越低，到了最后背生冷汗，不敢说下去了。
只觉得这一刻自己旁边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猛虎。
庄碧泉似乎也感觉到什么，小手一抖，强笑道：“那我就说一段江湖传闻好了。话说六十年前，金炀帝昏庸无道，天下群雄并起，十八路反王如烟云，立下约定，先进京者为皇。当时本朝太祖皇帝饮马运河，先一步到了江陵，然后就遇到了镇守江陵的宇文无敌……”
“……那宇文无敌，当时身为金炀帝的宠臣，虽然在江湖上声名不显，但一身武功已入化境，横三世神功修到旷古绝今的地步，刀枪不入，万夫莫敌，太祖皇帝手下十三大将竟然全都死在了宇文无敌的手上……”
“……就在那宇文无敌不可一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子，于运河之上，三拳就打死了宇文无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