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森林外围的山洞之内,隐匿着于刚刚混乱之中消失不见的善鹜,口中喃喃呼唤着魅鱼,极限的光芒让他的双眼陷入短暂的失明状态。
单翼的墨羽看着他神志昏迷的样子,顾不及身体上的伤势,点了他的穴道让其陷入昏迷,以防惹来搜索的狼族部队,若是让渤狼发现了,恐怕他们二人的小命都要玩完,又何谈复仇一说。
回想起决斗之前的那一幕,墨羽开始悔恨他的选择,在魅鱼提出的时候就应该阻止:“我躲在暗处,我相信虎王一定没有死,万兽之王的位置永远是他的。”
“若是有可能,我和檎冥会尽量拖延时间,甚至消耗渤狼的体力,希望以此能够给虎王一些支援。”在他们三人的心中有着一股子信念,相信善鹜只是受了伤失踪,这十年来不过是躲藏起来养伤而已。
魅鱼的眼中只有善鹜,而墨羽的眼中也只有魅鱼,面对着她的视死如归、舍身忘义,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香消玉殒,他的爱是那样的无私又伟大,听从得不到的爱人命令,救了他的情敌。
本就伤势严重的墨羽,这一下体力可算是消耗殆尽,颓废地坐在一旁,看着夜色缭绕,耳边却不断传来嘶鸣的声音,他仿佛看到了死神的召唤,渤狼已经收敛了人类的嘴脸,尽显他狼王的一面,肆意的屠杀,斩尽所有的敌人。
右手抓起地上的尘土,紧紧攥牢,无力地看着沙土从指缝中流走,有的时候他甚至仇恨自己太过于冷静,若不是将全部的希望给予面前这个昏迷的上一任万兽之王,他恐怕早就冲了出去,与羽族视死如归。
“小小,你确信是这条路没有错吗?”南宫槿与赫连翊最远去过的地方不过是几里外的市集,对于那传说中的万兽森林,自然是知之甚少。
“嗯”肯定地点点头,小小自信地说道:“一年前我遇到了危险,是一个有着翅膀的大哥哥救了我,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个天使呢,他告诉过我他的家在山那边的万兽森林,若是我再遇到危险只要叫他一声就可以。”
“翅膀,是飞禽一族吧?他叫什么名字?”果然是出门遇贵人,小小的价值远远不止于此,不过才刚刚体现。
小小想了想说道:“墨羽!”
南宫槿不知道她口中的墨羽就是善鹜的好兄弟,但是她心里的感应却愈加的减弱,莫非契约的另一头已经……
“翊,快一点!”她在害怕,害怕会有一个亲人离她而去。
小小虽然认识她不过短短两天,但是她们每日每夜都在聊着对方的故事,她相信她不是一个时常流露喜怒哀乐的人,但此刻的眉头却皱得很深,那分明是害怕及牵挂:“姐姐,怎么了?”
“有一个我很重视的人,他恐怕——”南宫槿从未怕过什么,而话到一半,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这一次,轮到小小蹙眉,看了看马车之外驱赶驾驶的赫连翊,问道:“姐姐爱的人,不是翊哥哥吗?”
闻言,南宫槿立刻回头,敲了敲她的小脑瓜,利用嗔怒掩饰着她的害羞:“鬼丫头,说什么呢?谁告诉你的?”
小小低下头,揉了揉额头,眼底却闪现着精光,不知悔改地继续说道:“这还用说,自然是看出来的,翊哥哥明明比你大,他却一口一个师姐,对于你的要求有理无理都惟命是从,听话的不得了,除了爱,还能是什么。”
“你——”南宫槿举起手指,还要教训她,却听到外面赫连翊止不住地窃笑发出的声音,立刻拉起帘子,吼道:“赫连翊,把耳朵关起来,否则,把你踹下马车!”
赫连翊不紧不慢地说道:“师姐,如果我用双手捂住耳朵,那么有哪里来的第三只手驾驶马车啊?”
“你——”南宫槿看着一前一后,这一男一女,一大一小,竟然联合起来捉弄她,她除了气的脸红脖子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好窝到角落,闭上双眼,眼不见心不烦。
赫连翊看到她似乎动了真火,对小小使了个眼色,不过短短一分钟就立刻妥协,他适当弱者的一方,也往往是受伤最深的一个。
帘子落下,小小娓娓上来,抱住她撒娇道:“对不起嘛,好姐姐,权当你的傻妹妹在犯傻,你也知道我刚刚丧父,如今也只有你那么一个亲人……”
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南宫槿立刻转身想要劝解她,拉开她捂住双眼的手,一张嬉皮笑脸摆在她的面前,这才意识到她这是干打雷不下雨,又一次被玩耍捉弄了。
看着她的眼神起了变化,小小意识到状况不妙,立刻紧紧地抱住她,如同一只无尾树袋熊。
无奈地白了一眼,南宫槿在怀疑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会收了这么个赖皮赖脸的妹妹,还当她是个宝,如今——
心里想的一个样,嘴上却十分喜欢有个贴着自己的妹妹,这会时刻提醒自己她不是孤单的,她的身旁总有一张时常取悦她的笑脸:“小小,看你的样子,哪里是个十多岁的少女,野小子一个。”
小小理直气壮地抬起头,侃侃而谈地说道:“本来就是,否则我怎么会叫小小,我爹又怎么会把我打扮成男孩子,而且姐姐刚见面的时候不是也没有发现吗,看来我的易容术不错嘛。”
易容术?一语惊醒梦中人,回想起初次见面确实没有看到任何的破绽,若不是出于女人的直觉认为她有些怪,否则她的易容术足够百分百蒙蔽世人,回想起小白曾说过的敌人,忽然想到:“小小,你有把握把我打扮成男人,一个任何人也看不出破绽的易容吗?”
“当然!”小小自傲地喊道,不过眼神突然有些慌张地闪躲,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语气不再那么坚定:“应该没有问题。”
“我要的可不是应该,而是绝对。”南宫槿虽然嘴角带着笑容,话语里面也没有半点的压力,但是小小却感觉到紧迫逼人的气势。
“是!”小小突然意识到她们虽然姐妹相称,但她的生命是南宫槿的,她是南宫槿最忠实的仆人,若她想要她的命随时有取走的那一天。
眼见目的地就在眼前,赫连翊说道:“我们到了!”里面却没有回应,拉起帘子,两个俊俏的帅哥出现在他的面前,乍看的恍惚差一点无法认出,审度着那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南宫槿,无语地问道:“你们?”
看到他的诧异,南宫槿十分满意,一袭白色长袍不染半点的尘埃污垢,凤毛麟角,舒展着手中的折扇,本就微凉的初秋却偏要摆出这个范儿,一旁的小小极力忍住笑意,听着她的自我介绍:“本公子姓南名宫!”
清了清嗓子,小小紧接着介绍道:“在下南公子的小厮,姓潇名啸!”
赫连翊击掌赞许,南宫槿看到他对视的双眸,正等待他的赞许,却见他突然转过头,对着小小夸奖一番:“小小的易容术果然不同寻常,佩服!”
“赫——连——翊!”南宫槿一字一顿地喊出他的名字,那威吓的语气恐怕连地面也要震上三分。
一个白面书生却突然施展包租婆绝学狮子吼,千年难得一见!
心里想着却不敢将它说出来,赫连翊并非是个两面三刀的人,不过却懂得如何在爱人面前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双手抱拳,给了她满意地答复:“南公子,赫连翊这厢有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