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不小,竟然期满到我头上来”李绚被气的愣了几秒钟后,一句没有怒气的话却是比怒气来的凌厉,吓得马阳额头渗汗,马上跪下,
“小的只是前两天出门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女子进了相府,那时间刚好跟刚才在下面听说的公子要找的姑娘放出来的时间差不多,那姑娘当时看起来很疲惫,头发和一身衣服也弄的乱糟糟的,相府的人看见这姑娘问也没问就放了进去,所以小的猜,那姑娘可能就是公子要找的人,才大着胆子上来禀报”
李绚尤有怒气的神色顿了一下,觉得马阳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这神色并没有在马阳面前表现出来,只是顿了顿口气问,
“你确定你见过有这样一个姑娘?”
“小的确定”马阳赶紧说,看李绚已经有些相信,内心的紧张松懈了点。
李绚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漠了下心气,说道,“如果这次再出错,小心要你狗命”
跪在地上的马阳连连答是,“退去吧”李绚一声不咸不淡的命令然让马阳觉得没有得到预想的夸奖,竟然还白白担上了个罪名,怀着郁结的心情退下了。
退下马阳之后,李绚随便了整理些思绪,一个人径直的去了相府,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他不想任何其他人知道,更重要的,不希望自己的父亲知道,这样会很麻烦,即便是吩咐人打探林倾儿的消息都是他一个人私下里独自进行的。
岑文本夫妇还没有进到房间多久,便听到有外面仆从来报,说是李绚求见。
刚刚安定下来的岑文本心头一紧,连忙穿好了已经脱掉的外衣,留下岑夫人一人在房中休息,就随着仆从开门迎了出去。
李绚这个名字自从李子云出事之后就一直没有在自己的心中消停过,像个定时炸弹一样,时时让他觉得心悸,这次却不知道如何而来。
岑文本迎出来时,看到已经迈入府中的李绚早已经笑脸送上,合着心事的岑文本也送出一些勉强的微笑。
两人在府中坐定之后,岑文本因为不明白李绚这次来的真正目的,一直在等着李绚开口,
“府上进来可好?”
“拖李公子吉言,府上挺好,不知道贵府可好?”看李绚的平静,岑文本总觉得像暴风雨前的平静,说话也已经心不在焉,只是礼数的回应着,连问句都变成了陈述句。
这一点自然也看在李绚的眼里,但他没有关注这些,举目四望,却也不见林倾儿的影子,便说,
“很久没有来,今天就是来拜访下丞相大人,只是因为记得前段时间宫里发生过一起轰轰烈烈的代婚事件,后来听说那女子叫林倾儿,才知道是我从府中送来的一名家婢,没想到竟然给府上惹了这么大的麻烦,特此来向丞相大人赎罪,另外我想既然这丫头这么不识体统,我还是带回去吧,省的给府上惹下麻烦”
李绚一口气说完,岑文本才恍然大悟原来李绚是为林倾儿这丫头而来,上次若不是自己道出李子云之事,才让他惊异气氛之余离去,而这一次来没有提起自己的妹妹李子云,反而又是问起林倾儿,看着林倾儿这丫头在李绚心中分量不浅。虽然知道了李绚来府中的目的,但想着林倾儿不过是刚回府上,如果现在让她走不免太不尽人情,还有刚刚得知多年前的事故问题,虽林倾儿并没有冤冤相报之意,但自己和岑夫人心中总觉是宿怨未还,便说,
“倾儿是犯了些罪过,但终归获得的皇上的赦免,现在也算是无罪人,倾儿刚刚习惯了府上的生活,换府可能不便”
李绚知道岑文本有意阻拦,心下发火,但还是面露喜色的说,
“这丫头不得力,还是我带回去好好教养教养才好”
岑文本正想拒绝,却听李绚收了笑容变换了语气般的说,“本来只是打算让这丫头来服侍妹妹的,现在妹妹也不在了,我该早打算带这丫头回去,念着父亲不知,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岑文本知道李绚是有意威胁自己,又想李子云之事在心间也已经搁置多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事情被捅破也是早晚的事。而看李绚为个家婢如此大费周章,原本送林倾儿到自己府上本来就不是为了给李子云当下人,而只是把岑府当成一个暂时收容林倾儿的避难所。但事情如何处理却是两难。
李绚看着岑文本左思右想,不想多说,站起来望着厅外说,“林倾儿我是定要带回去的,还请丞相大人成全,我实在是怕这丫头在府上又闹出什么事来,到时候连累也有可能是我们李家”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李绚聚着精神正想听岑文本回答,却看见厅堂内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脸。
这人正是林倾儿,以及身边陪着的一个夫人,细看这人,这是岑夫人。
岑夫人只所以跟林倾儿一起到来,是因为在房间内听来报的仆从说李绚求见,岑夫人放心不下,在岑文本走后就来到林倾儿的房间,她想李绚已经不是第一次为林倾儿来了,上次若不是听说了李子云的事也不会罢然离去,再说,林倾儿毕竟是从李绚送过来的丫鬟,说不定李绚这次来跟她有关,即使没有关系,过去看看总也没错。
李绚看到林倾儿,本来在丞相面前也平静威凌的面容瞬间没了,尤其是在听林倾儿说了句我不愿意的时候,便是有点失措的楞在了那里。
“李公子,冒犯我一个妇人来打扰,因为听说李公子来府中,想倾儿毕竟很久没有见过李公子,怎么说都是李府来的人,就带倾儿过来看看”岑夫人有意找了一个理由,避免了自己主动带她过来的尴尬。
“为什么不跟我回去?”李绚转过神来,一把扯住刚好经过身边的林倾儿,也不关注岑夫人刚才所说的话。
“为什么要给你回去”林倾儿抛开他扯住自己的衣袖的手,语气里毫不客气。本来自己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内心里便是有些伤气,在这相府她找不到可以发泄的人和地方,如今看到李绚,本来对她没什么好印象,又见她对自己这样莽撞无理,也不管不问他的身份,把心中积压的脾气发泄了出来。
李绚也确实被林倾儿这一声回问给诧住了,缓了下神色说,“倾儿,你要知道相府不过是我送你过来的,如今我让你回去你就得回去”李绚已经看出林倾儿确实不理会自己,又不甘于这样放下自己公子的架子,便用硬的口气说。
林倾儿对这一句话倒是一句冷笑,“公子想送我来就送我来,想送我走就送我走,那我岂不成了公子的玩具”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李绚觉得内心愤怒难忍,但看林倾儿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压下了几分火气后把对岑文本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我送你来是让你服侍岑家少夫人的,既然少夫人已经不在了,你也该跟我回去了”语气缓和但不失凌厉。
林倾儿知道李绚此话是话中有意,李子云是府中人心中之患,看来这贵公子即便是自己的妹妹死了,依然是瞒着父亲的,现在竟然用这事来提醒要挟自己和相府,更觉得不耻。但他这样的不耻多多少少也给相府争取了一点时间缓和,只是事情在那放着,要缓和到什么时间呢?
林倾儿的思维已然发生了转变,由拒绝和接受李绚的提议到思考如何因李子云之事,让相走出这亡故了李家女儿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