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沐脸色一白:“你说什么?”
“如果四公主送你东西,你要不要?”她捡起地上的簪子,擦拭干净,重新递到莲沐的手上:“你不是发誓,不受任何一个女人的东西吗?如果你开口说,连四公主的礼物你也不要,那我就收回自己的簪子。”
莲沐怒而挥手,要打落傅年玉手中银簪,幸好傅年玉反应快,及时缩回手,莲沐挥了个空。
“你从何得知四公主一事的?”莲沐警惕地看着她:“是不是风昊心告诉你的?”
“谁?谁是风昊心?”
“你别装傻!”
傅年玉无辜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认为我在骗你?怎么可能,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说谎。”
“哼,厚颜无耻。”莲沐扭过脸,有种看她一眼都无法忍受的感觉。
天朗气清,花园中,不断传来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虽然莲沐的情绪不好,但气氛并不显得如何压抑。
傅年玉笑着扯了他一把,强行拉着他朝皇宫外走去。
一路上,莲沐都在试着努力摆脱她,可很奇怪的是,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对瘦小的傅年玉无计可施。
两人终于来到大街上,如傅年玉想象的一样,满大街的人,个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莲沐看。
虽然那些奇怪的目光并不是落在傅年玉身上的,可她仍然会觉得芒刺在背,就不知莲沐是怎么想的了。
走了一阵,莲沐突然凑在她耳边道:“你们南阳的女子实在太不懂礼貌了,竟然都在盯着我看。”
傅年玉一直处于郁闷状态的神经,终于因他这一句话而爆发了。
她捂着肚子笑:“那是因为你打扮得太奇怪了,我就说嘛,干什么总带着面纱,只要拿下来就没事了。”此时此刻,莲沐还保持着与她近距离对话的姿势,所以即便他个头比傅年玉略高,但只要她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他脸上的面纱。
傅年玉没有给莲沐思考琢磨的时间,拉住他面纱的两侧,微一用力,就将他蒙在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一连串动作又快又迅速,莲沐尚处于出神状态,忽觉脸上一凉,冰冷的寒风吹拂在脸颊上,仿佛冰雪之手的抚摸,有微微的刺痛,却很舒服。
“你……”他怒看着傅年玉手里的面纱,气得一张秀丽脸庞乍红乍白。
“这样才好嘛,在南阳,长得好看的男子,通常都会招摇过市,以显摆他们与生俱来的财富,就像那只花孔雀,老是怕人家不知道他长的英俊,故意打扮得花枝招展……”柔软的心,突然之间,仿佛被人用力掐了一把,脸上愉悦的笑容。也在瞬间褪去。
她刚才,又想起花书阅了。
说好要永远忘记这个人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为什么,还会不由自主想起。
她有些讨厌自己。
趁她郁郁寡欢时,莲沐抢过面巾,重新蒙在脸上。
因被花书阅一事,闹得心情不悦,傅年玉也懒得再管莲沐是否要蒙面纱,随他去吧。
两人在最热闹的街市闲逛,这里商铺林立,小摊小贩满街遍布,有杂耍卖艺的,有摆摊算卦的,还有卖各色小吃的,傅年玉已经见怪不怪,可莲沐却似孩童见到新奇的玩具般,这看看,那悄悄,短短一段路,走了近两个时辰。
等到脚都走软了,肚子也饿了。
前面就有一家酒楼,是南阳国最有名的一家饭庄,听说那里的厨师,来自天南地北,会做各个地方的菜肴,甜咸酸辣,应有尽有,不论喜好什么口味的人,进了这家酒楼,都会找到自己中意的菜式。
带着莲沐上了酒楼,今日的人似乎不太多,运气很好,刚踏进大门,就有小儿上前招呼,并将二人带至三楼临窗的位置。
坐在三层高的窗边,举目望去,可以将整条云仙街尽收眼底。
繁花似锦,纸醉金迷,这就是南阳贵族的生活。
莲沐坐在桌边,摆弄他从小贩那里买来的各样小玩意,年不及十八的男子,在她眼里,还只能算是一个孩子罢了。
看着他与在皇宫中截然不同的欢快样子,傅年玉不由得发自内心劝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哪怕眼前痛苦缠身,也总会有快乐的一天,只要你愿意等下去。”
正处于兴奋中的莲沐突然身子一僵,蓦然间,便兴致缺缺,“好话谁不会说?你要什么有什么,怎会懂他人痛苦?”
“是,现在的我,确实要什么有什么,甚至这家在南阳首屈一指的聚贤庄,我也是想来就来,可我也有一无所有的时候,你有看到吗?”她端起桌上的茶蛊,轻抿一口。
茶香韵泽,齿颊留香,确实好茶。
她还记得,她刚穿越到这个时代时,别说喝一口茶,就是吃口硬馒头,都是一种奢侈。
气氛,因二人观念的不同,就这样冷了下来。
饭菜上来,两人默默吃着,期间默契地一句话都没说。
这大概,是傅年玉这辈子,吃的最憋屈的一顿饭。
夹起一块白油肉片,正准备塞进口中,身后突然一个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进宫了,还在皇宫留宿一夜。”闷闷的声音,还带着些委屈:“皇上也是喜欢她的,我能看出来。”
“不就是女人嘛,再说,她只是与许柔长得相像而已。”这是南宫怀优的声音,听着像在劝慰,却更像是在火上浇油:“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当初不是说只玩玩而已吗?怎么?花花公子也变情痴了?”
“哎呀,哥哥,你们不要再讨论那个下贱的舞姬了。”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南宫怀优的调侃,南宫淑媛保持着与生俱来的优雅,连撒娇不满,都那样富有贵族气质,她以大小姐的口吻,对花书阅说:“花公子,只要你肯帮我,一旦我成为顾家的少夫人,我就会求爹爹出面替你说情,你知道,爹爹最疼我了,而且,只要爹爹肯出面,花老夫人怎么也要卖爹爹些面子,到时候,花家的家业,定然非你莫属。”
花书阅似乎喝多了,含糊地嘟囔:“小玉和花家家业……我……只要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