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
车祸是一刹那的事情,我正在给马力发短信,听到司机大呼一声,向右猛打方向盘,随后一声巨响,我就昏过去了。
是有人叫“丫头”我才醒过来,我以为是我爸爸,可声音又不像。我想动一动,却觉得全身都疼。我睁开眼,看见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咧着嘴笑,牙很白,脸很黑,一脸风霜,欢喜又紧张的说:“醒了,醒了,不要动,不要动,我已经报警了,等医生来。”
我想到了爸爸:我不能死,我死了,爸爸妈妈怎么办?想到这儿,就想动一动,看自己到底怎么了,一动就疼,疼得眼泪落了下来。那个男的用粗糙的大手把我的眼泪擦了,说:“别哭,别哭,别怕,别怕……”又不见了,车外头传来他的声音是:“救护车怎么还不来?”一会儿又在出现我眼前了,说:“那个,我通知你家人好吗?”
我尝试着动了动手,还有知觉,虽然疼,却不像脚上疼的那么厉害,我头脑清醒了些,知道我的脚被卡住了,往左看看,司机不见了,我想了想说:“手机,找找看我手机,里面有电话。”
络腮胡子四下去找,总算在我脚边找到了手机。拿着电话要消失在我眼前时,我忍着痛问:“司机呢?我们公司的司机呢?”
络腮胡子咧嘴笑了说:“哦,我们把他搬出来了,他受伤不轻,只是你的腿被卡住了,我们不敢随便搬,怕骨折。别害怕,我学过急救,这是为你好,你等一会儿医生和警察来处理吧。别怕,别怕,我打电话告诉你家人。”
我想再问他会打给谁,可那人已经消失在我眼前,我头疼得厉害,心里害怕:不知道我会不会瘫痪?越担心害怕,越是头疼,终于在听到警车呼啸声中昏了过去。
再醒来,看到的居然是马力。他正在轻轻的搓着我的手脚,我“嘤”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高兴的看着我:“你醒了?”
我眨了一下眼,头昏沉沉的,可是我能感觉到手上的纱布和疼痛,脚上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心一慌,问:“我怎么了?”
马力把床摇了一点起来,放了一根吸管到杯子里,倒了水给我喝,说:“腿上做个小手术,没事。来,喝点儿水。”
我不喝水,问:“我腿断了?瘸了,为什么没知觉?”我咬着牙忍着,可泪水还是从倔强的眼里流了出来。
马力拿纸巾轻轻的擦了我的眼泪,说:“不会瘸的,韧带伤着了,伤口也不小,缝针了,放心,现在有麻药,过一会儿,麻药的劲儿过了,你有知觉会叫疼的。”
我的神情缓和了下来,喝了点水,又昏昏的睡了过去。
疗伤
再醒来已经是半夜了,我是被腿上的疼痛痛醒的,嘴里发苦,又觉得饿,才想起来一早就去送梁总和乔冲去乘飞机,接着去取了礼品,然后就急匆匆的赶往N市,早饭我都没吃。
我到处看,想找个叫唤护士的按钮什么的,却发现马力趴在我床边的桌子上睡着。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叫他,他却已经醒了。
马力开了床头灯,麻利的把床摇起来,拿枕头把我的头垫高,又出去端了一个饭盒进来,边小声说:“我放在烧水的炉子上的,热着呢”边打开饭盒,用勺子舀了了勺粥送到我嘴边,我下意识的靠后避开了,问:“他们为什么通知了你?我们公司的司机呢?救我的大叔呢?”
他放下饭盒,拿着水杯,里面的吸管都挨着我嘴唇了,说:“喝口水吧,说话声音都沙哑了。”
我像只受伤了的兔子,身体虽然难受,有些可怜样儿,却又是满怀警惕。仔细看了看马力,才喝了两口水。
马力这才说:“你们撞到防护栏了,过路的货车司机停下来救了你们,现在他已经走了,人家还要赶路呢。”说到这儿,他又舀了粥喂给我,我张嘴吃了,他笑着边喂我吃粥,便说,“你们司机伤势没有你重,头部受了点轻伤,胳膊脱臼了。他今天来看过你了,说明天回去。货车司机用你的电话打给我的,说找不到你父母电话号码,说看到你正在给我发短信,就打给我了。”
我想了想,的确是的,我看见网上说不能随便在电话薄用“爸爸妈妈”这样的称谓,提醒说万一电话丢了,会被人利用什么的,所以我的通讯录里用的都是父母亲友的名字,没想到防盗了,却给紧急状态下联系家人来救命设置了障碍。
我吃完粥又躺下要睡,腿疼得我睡不着,躺着不能翻身觉全身都不得劲。马力关了灯复又打开,调到微亮,轻轻的给我按摩手和腿,我这才昏昏沉沉的又睡着。
可早上一醒来,我就急着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因为查完房以后,护士就把我的尿管给取了,这意味着我必须自己去洗手间上厕所,腿不方便需要人帮助,可我不好意思让马力扶我去上厕所。
车祸的事情把爸妈吓得不轻,我清楚的听见妈妈呜呜咽咽的哭了,我一时自己也承受不住,眼泪落了下来,说不出一句话。马力不见外便把电话接了过去,毫不见外的跟我爸妈聊了起来,而且说着说着就拿了电话出了病房。
马力再进来就只是为了还手机,说要再出去:“你爸妈来,我得去给他们找个住处。”
我听了这话好感激,可不知道他到底跟我父母说了什么,会不会让我父母误会,还是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