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桠说了不该说的话,就要被二少爷活活打死?何虞承认不了,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
她很后悔,如若不是平时她宠着枝桠,平常能板起小姐的脸色,今天她哪里会说这样的话,闹出这样的事儿?!
最重要的是,枝桠说的那些话也是为的她,她把何虞当做姐姐,时时刻刻站在何虞的身边。
这么一个活泼的小姑娘,她不能心安理得的同意婆子的话!
脑袋里的这些东西一闪而过,照着左边婆子的手腕使劲儿咬下,婆子吃疼,叫了一声松开了手,只剩下一个就好办了,何虞挣扎开,站起来就跑。
这两个婆子还想抓何虞,紫罗正好在一边,拦了住。
看到中间的场景,何虞眼睛也红了,跟二少爷的眼红不一样,她是觉得悲愤,异常的悲愤!
原来就何虞被推倒到站起来这么几十秒的时间,二少爷已经挥了棍子砸了下去,一棍子砸在枝桠肚子上,她整个人蜷缩成虾米样,嘴里发着撕心裂肺的喊叫!
地上没有血迹,但是没有怀疑那一棍子的效果!
围观的丫头们都跑到了后头,捂着耳朵,离得最近的婆子也扭过去了头,不忍心看这一幕。
而二少爷浑然不知,他心理此时此刻出现了一些问题,失去了自我控制,脑袋里没有其他想法,只是高高举着棍子,要往下砸。
喊他,他也恍若没有听见。
急得何虞捞起晒干物的板子,挡在枝桠前面,自己背对着板子蹲下。
“二少爷住手!”董彩衣找来了小桃,已然站在了门口,两个人都被吓白了脸。
二少爷的棍子带着风,呼呼下来了,他想停下已然停不下。
“小姐!!!”
这一刹那对好多人来说都好慢,何虞蹲着抱着头,等待着那棍子的到来。二少爷脑袋清醒了,看到了下头的何虞,他多想希望可以停止,有人能让砸下的棍子停止。
紫罗则是后悔,对,没错,是后悔,她后悔刚才替何虞挡着婆子!
再觉得慢,时间终究是要过去的。
想象中的巨疼没有到来,何虞只听得砰一声,棍子砸在木板上,木板破碎,又砸在自己后背上,力量使得她往前一扑,整个人狠狠摔在了枝桠的旁边。
然后再没有其他感觉了,直到紫罗把自己扶起来。
二少爷也闹够了,手中的棍子掉在地上,上前也要扶何虞,又没下手,“我……三妹妹疼不疼,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想打你。”
何虞挥手,“去看看枝桠怎么样了,还有,赶紧去外头喊个好点的郎中……”
话刚说完“咳”的喷出一口血,这口血喷出来,让何虞觉得比刚才好多了,心口不再发闷,耳朵也能听得清他们说话了。
“三妹妹别说话,你赶紧去屋里歇着,我,我马上去给你喊郎中!”
二少爷转身要往外跑,何虞拉住他袖子道:“二少爷别自己过去了,差个小厮就好。还有,枝桠这丫头心眼没那么多,冲撞了二少爷,就当何虞替她受过了,还请二少爷饶了她!”
说完,何虞还要给他行礼,二少爷牢牢抓住她的手。
“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小姐小姐,你别说话了好不好。”紫罗董彩衣急坏了。
倒是一旁的小桃看出了什么,遣散了丫鬟婆子,让小厮也都散了去。
其实何虞伤的不重,木板虽然不结实,可也给她卸了大半的力道。趁着正虚弱的时候,何虞好跟二少爷讲条件,把枝桠从史府扯动弄出来。千万别这次打完了,没打死,又交给夫人。
“那……卖身的银子,我这个不合格的主子给她出了,以后遣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咳咳……”
二少爷只顾着点头,枝桠已经不再嘶喊了,昏迷了过去。
几个大丫头帮手把枝桠抬了进去,在等待郎中的这段时间,二少爷一直守在何虞身边。院子里所有的丫鬟都聚集在一起八卦,都在猜二少爷这一次为什么发飙,为什么要打死枝桠一个小丫头。
猜来猜去。无非就是偷了东西,或者打碎了二少爷最心爱的东西,等等。
她们所谓的真相,只有一个,只有何虞、二少爷、枝桠知道。
郎中刚过来就被何虞推到枝桠床前,然后拳头紧跟着迎上了二少爷,程昱冕照着二少爷的胸口就是狠狠一拳,“你居然舍得下手打何虞!我让你打她!”
平常程昱冕都是敷粉,一受受的摸样,现在发起飙来,也凶恶的很。
二少爷哪里肯吃这样的亏,一拳又回了过去。
程昱冕用上了吃奶的劲儿,结果也打不过二少爷,反而被按在地上揍了几拳。
“上来就打我,你发什么神经!”
“你打何虞!你能打我,就是不能打她!”程昱冕吼着。
原来那丫头找郎中回来的路上,无聊着就把这事儿八卦出来,赶巧程昱冕从那儿路过,一听到何虞被二少爷打伤了,这风风火火的就过来了。
解释清楚了,两个人也松开了揪着各自领口的手,“史戴宏,你怎么闹腾我都不管,可你就是不能对何虞不好!知道了没!”
按理说二少爷还是程昱冕的表哥,可这时候为了何虞,他就敢这样跟二少爷说。
在场的丫鬟看向何虞的眼光都变了,带着恍然大悟,带了暧昧——原来湘陵何家的三小姐,跟程少爷眉来眼去了。
“面色苍白,四肢厥冷,额出冷汗,脉细欲绝……为内脏损伤出血之症。”郎中摸着胡子,慢吞吞道,“现在止血为紧要,再则化瘀血……”
“那有没有危险,先生还是别说这么麻烦,直接开方子好了。”何虞在幔帐后道,郎中说的这些她也知道,刚才枝桠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轻轻用手指摸了摸,硬硬的。
知道归知道,她这话到底是粗鄙唐突了,只是喊了句先生,这让郎中非常受用。
“暂时没危险。”
又隔着幔帐给何虞号了脉,郎中才取了砚台,铺了纸,慢腾腾写着方子。
看他如此稳重,何虞松了口气,以为枝桠出血并不严重。
谁知道写完方子后,郎中吹干墨迹道:“赶紧差人取药煎药吧,后来的这位姑娘,没有什么,吃点药调理一个月就可以了。”
“前头那个姑娘比较危险了,老夫虽然用了针,可也只能暂时止住,汤药一个时辰后必须服下,否则,天罗神仙也无能为力。”
这话噎得何虞很无奈,看来他还是计较自己打断了他的话。
差使了楞牛和紫罗去取药,郎中收拾好东西,又道:“这位姑娘的亲人能不能随老夫说几句话,是关于病人的。”
何虞紧抓着手帕,“先生有什么话,近来说吧,她是我的好姐妹。”
“哎……”郎中叹了一口气,隔着幔帐说道:“那姑娘的命虽然保住了,但以后,可能再也无法享受子女欢乐。好好的一姑娘,也不知道谁下的这么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