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虞对于未来一片茫然,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中,却听到了一些琐碎的声音,刚开始以为是紫罗回来了,听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像。
两个人,故意放轻的脚步,静静的屋子里能听到他们呼吸的声音。
今天可真够不平静的,何虞没有动、没有睁眼,手摸着金钗心里有了些底气,这种官员深宅里,她不怕出事儿。
“你不是说你知道东西放在哪儿么?”很低沉,压制着怒火,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
“我、我我……”
“我什么我,今天你不给我找到,看我不敲烂你的腿。”
“少爷,别……”已经带上了一点哭腔,慌乱中不小心碰到了后头的床,床铃叮当响了下,吓得两个人齐齐停住了步伐。
看没有动静,才都松了口气。
这下子程昱冕真的气到了极点,只不过一句玩笑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狗奴才就想要去掳过来给他做丫鬟。
何家的三小姐,他也真是异想天开。
程昱冕也够大胆,撩开床帐开始盯着何虞看,别说,这何府的三小姐长的真够味儿,即使一身布衣,也让他觉得比万花楼的花魁好看。
他不再觉得这是件苦差事了,想着未来半个月都要跟她在一起,心里有了些期待。
“吱,”门被推开,一阵香气随着开门扑面而来,紫罗回来了。程昱冕本来是在屏风后头的,赶紧躲进了后头的小隔间。
紫罗先看了看何虞,然后开始把头上的发簪收进盒子里,转上往后要去睡觉。平常紫罗都是睡在后头的小隔间的,半夜何虞要是动静,她也能听得到。
也不知道那两个人躲在了哪里,居然没让发现,何虞半梦半醒的睡了半夜,也没听的他们出来。天还没有亮,寅时,大概也就是三四点钟的样子,就被唤醒起床穿衣。
衣服是昨天试的那套,细节上有些变化,看样子是连夜赶出来的。
“恩,很合身。”
这次何虞才看清了衣服,莲青色曳地裙,上身是藕荷色,整个色调比较明快,很趁肤色。
头上的装饰也没昨天的复杂,简化了,脸上倒是涂了脂粉,粉粉嫩嫩的。
一切都准备妥帖,何虞被唤进了一个屋子,夫人在,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张妈,你给她讲讲规矩。”
“呵,夫人。”
所谓的规矩也就是讲了一些基本的礼节,后头讲了史家的一些关系。
“如今史家当家的是史大奶奶,史大奶奶有三位公子两位小姐,大公子是庶出的,咱们家大小姐是二少奶奶,这才是真正的少奶奶,三小姐去了那边以后可不要迷糊了。”
又是嫡亲和庶出的理论,这话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虽然大少爷是老大,可以后这个家是老二做主的,何家的大小姐以后也会成为史家的大奶奶。
何虞讨厌这套理论。
“虽说史家现在是史大奶奶做主,上头还有个老祖宗,老祖宗当初是奶大了史家的三位爷,这三位如今在朝廷上都是顶有地位的,念着老祖宗的恩情,对待她就像亲亲的娘亲一样。在史家,老祖宗虽然不管事儿,可她说的话没有人敢不听。”
……
下头还说了好多,何虞木木的听着,其实让她总结来非常简单。
一个女人无私养了三个苦难的兄弟,最后三个兄弟都成才了,其中老大管着家里。老大下头又有三个儿子,何虞的姐姐嫁的是老二。
天蒙蒙亮,老妈子终于停止了念叨,何虞脑袋也记琐碎的东西记得昏沉。
“先到这儿吧,蚕眉,把李妈喊进来。”
何虞以为又要听一些唠叨,结果李妈进来后直接到了座屏后头,蚕眉示意何虞跟过去。
转过座屏,何虞的脸刷的白了,咬着牙,身体在发抖。
映入眼帘的全是**,男女袒露,表情****。
何虞不是没有见过,大尺度的电影她还是有看过的,日本的AV也被同宿舍的姑娘拿来戏谑,可在这时候看这个……
刺激过后就是冷静,脑海里盘旋着各种可能。
李妈看着何虞的脸色,只当她是小女儿家,害羞,还宽慰道:“每个姑娘都得经历的,成人以后,你就会比现在懂得更多。夫人的意思是三小姐也芳华十三了,马上就要成年了,这一去也不知道多少时间,所以要提前教给小姐这些,免得小姐犯了错误。”
这套说辞何虞不信,看了看图,“我看过了,明白了。”转身就往外走。
“三小姐……”李妈在后头喊她没喊住。
外头的夫人很诧异,“看完了?”
“恩,天大亮了,也该上路了。”
“夫人,这……”
看李妈的脸色,夫人也明白了在里头什么都没有讲,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你也太任性了,这个家里还没有你任性的位置!”
何虞咬紧嘴唇,恰巧这时一个丫鬟挑帘子进来,“程少爷过来了。”
一个胭脂香粉味儿的男人紧跟其后过来,脸惨白惨白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敷粉。
夫人微微蹙眉,一闪而过,脸上堆起了笑容,是那种长辈对小辈的笑容:“冕儿还睡得习惯,吃得习惯吧?”
“恩,习惯,习惯。”
听到声音的一刻,何虞明白了昨天晚上闯进屋子的人是谁了。
“这一路辛苦冕儿了,一路劳顿,也不能好好休息,哎。”
“恩,不辛苦,不辛苦。”说着程昱冕展开手中的折扇,盖住脸忽闪忽闪两下,只留下眼睛偷偷瞄向何虞。
夫人的心中顿时就像堵了一根鱼刺一样难受,她喊一声冕儿那是看得起他,顿时觉得给脸不要脸。就凭他那样的家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天色不早了,现在就上路吧,这一路麻烦程少爷照顾了。”
程昱冕也不知道听去了没有,胡乱点着头往外走,何虞在她身后,而后就再也没有人了,出了后面的小角门,紫罗在马车边忙忙碌碌。
后面的小角门并不等同与后门,后门是平常姨奶奶少爷小姐走的,后面的小角门则是丫鬟婆子进进出出,所以这里要脏乱很多,很多下人都勾着头往外看。看也就算了,还又大嗓门的说道:“三小姐终于被夫人赶出去了。”
马车很漂亮,可除了几个随行的下人,再没有人来相送。
何虞转身看了看自己呆了一天的“家”,怅然若失,她要从一个陌生的地方到另外一个陌生的地方。
扶轼而上,车厢内空间还是比较大得,铺着软榻,坐上比较舒服。
紫罗上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软榻下还有放储物的空间,紫罗把食盒推进了里头,“早上没有吃东西,现在要不要吃点儿?”
何虞确实有点饿了,点点头。
紫罗打开榻边的扶手,一个小暗格,里头放着几块饼干,“这是小姐最喜欢吃得小桃酥,快吃点儿吧。”
暗格很小,饼干也做得很精致,正好可以放进暗格里,放到嘴里酥酥脆脆的,还带着一股松子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