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洛斯在一起后,苏岚觉得整个的生命有了另一种奇妙的色彩。每次短暂相见之后的分开都会令她感到心痛,而分开之后的思念更令她深深的确定洛斯是她此生的真爱。而她这种恋爱的心情,也只有在苏漫那里可以诉说。渐渐地,两人的关系越来越靠近,像一对真正的姐妹。
苏漫在为苏岚得到爱情而高兴的同时,也无法不替她担忧起来。虽然她当初那样的鼓励过苏岚,但是现实面前,这段感情的阻碍是明显存在的。至于最终会有怎样的结果,苏岚的勇敢能到什么程度,都是她无法预想的。
这天,在饭桌上,苏建林向苏容问起了源隽。他很纳闷自源隽与苏岚相亲已过了好久,怎么楚家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不满意他的女儿吗?
苏容便也趁此机会向几个长辈说明了。
“爹,娘,奶奶,其实,岚儿和源隽他们不适合,彼此也没有中意对方,所以还是算了吧。这件事以后还是不要再提起了。”
“这是什么话,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是由他们自个儿中意不中意说了算的吗?”老夫人第一个不满起来。
苏容立即道:“奶奶,您也说了不是儿戏,婚姻是关系两个人一辈子的事。要是两个人没有感情,用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逼迫他们结合,只会害了他们啊。男子尚可以三妻四妾,但女子只能跟一个男人,是要从一而终的。你们也不会不在乎岚儿的终生幸福,是不是?”
云菲一听这话,心里一沉。敏感的心思让她无法不去想,是不是苏容认为他们的婚姻也不过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的结合,他对她没有感情,他还会有别的女人,会娶三妻四妾?这个念头刚一闪过,她心里就被一种痛和悲哀狠狠地刺了一下。
苏岚知道不可避免,家里终于谈到了这件事。她既已和洛斯相恋,就必要让家里断了她和楚源隽的想法。至于怎么个说法,她早已无所谓了。
“岚儿,这是怎么回事?那个楚源隽,上回不是还邀你一同郊游过吗?怎么就变成不合适,彼此不中意呢?”沈氏对这件事,自是十分关心的。女儿的终身幸福她当然在乎,楚家的姻亲她也实在不想错过。
“娘,我……其实……”
苏岚低着头,支支吾吾的。饭桌上所有人都在等着她把话讲完,而苏颜更是在别人完全不知的心情里紧张着。
“其实,楚公子他心里有人,你们就不要再强求了。”苏岚说出这话时,朝苏颜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苏颜胸口直跳。这个眼神,分明在告诉她,楚源隽心里的那个人是她。想必苏岚早就知道了,清楚了,她会这么明确得说出来,应该是楚源隽先明确表示了什么吧。苏颜有惊讶,但更多的是开心和放心。自从上回郊游后一别,她跟源隽就没有再见面过,而源隽也没有传达过任何消息给她。这使她无法不陷入一种相思,心里七上八下,怀疑那天是自己会错了情,怀疑那时的暧昧只是一场短暂的春梦,搞得她一天到晚,魂不守舍。但现在苏岚的这个眼神就像是颗定心丸,让她把那些怀疑通通赶去。
王氏当然也没忽略掉那个眼神,心里猜想着什么,面露喜色。
晚上,苏岚来找苏漫说话,倾诉心事。
“虽然,我和二哥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跟楚源隽的亲事是不可能了。但家里对我们的话好像不是很接受。下个月爹过五十寿辰,会把楚家二老也请来。谁知道到时候他们是不是又要商量这件事,或者直接定下来了。不管是我不愿意,还是楚源隽不愿意,都不能扭转了。毕竟,子女的婚事,长辈本来就有权做主,我们不愿意又有什么用。”苏岚一脸的苦恼和无奈。
苏漫淡然地笑了笑:“不会的。”
“什么不会?”
“以楚源隽的性格,他不愿意的事,我想,没人能勉强得了他。”苏漫又揶揄了一句:“他不会像你这么容易退却妥协呢。”
苏岚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苏漫:“你对他,好像很了解?”
“他并不难了解。”
“你知道吗,晚饭后颜颜亲口告诉我,她喜欢上楚源隽。听她的语气,好像还有感谢我成全的意思。我在想,我什么时候当了这莫名其妙的第三者。”苏岚无奈地笑着,继续说道。
“她感谢你的‘成全’?”苏漫觉得不可思议似的轻笑起来:“看来她是真的爱上了,不是为了一个幸福的空壳而争取。她的母亲这回会很得意吧。”
苏岚并不是很懂她的话。不知道是自己太简单,还是苏漫让人感觉复杂,有时候她对这个妹妹,真的会产生一种深不可测之感,觉得她在冷眼旁观之中,洞悉了每个人。
“是不是对你而言,没有很难了解的人?”
“哪有这回事,我又不是会读心术,”苏漫笑着摇了摇头,轻叹,“有一个人,我一直无法了解。”
“是谁呢?”
“就是我们那个伟大的、了不起的、高高在上的父亲。”
苏岚怔住了,她完全听不出苏漫用那样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到底是嘲讽还是尊敬。
苏漫望着窗外,陷入沉思。是的,她真的不能那个“父亲”。苏建林,她恨他吗?自从知道他并不是她的生身父亲后,她对他的所有怨所有恨反而都消失了。根本没有什么好恨,他也并不是个可恨的人,不管他曾怎样残酷地对待她。就像苏容说的,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出轨背叛。她不恨他,但她能清楚感觉到他对他的恨意。但是,有时候她却觉得,那种恨并不是针对她,而完全是他自己苦闷情绪的发泄。有时候,她还会觉得,他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深切的寂寞与无奈。那样复杂的眼神里,一定有故事。那个男人的心里,深藏着一段怎样的往事呢?
“下个月就到爹的寿辰了,要是你能和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地为他祝寿多好。为什么你和爹的关系一直不能改善呢?到底是亲生父女嘛。”苏岚叹息地说。
亲生父女?什么时候听到这四个字,苏漫心里也会泛起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