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缓缓的朝山上走去,慕容怀吩咐袁毅招呼另外七个界使立刻开始准备。老太太转过身来向慕容怀问道:“你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布置的?”
虽然自己是神,而白咎老太太是妖,品级上自己要高一些,但慕容怀却还是不由得会对老太太表现出尊敬。慕容怀回答道:“我最初的计划是,由八位界使布下六合八荒大阵,一方面阻隔对外的影响,另一方面压制凤凰的灵力。同时,我和白浩博目前都身加八道封印,以现在的能力,分别能解开前四道封印大约一息时间,白浩博用射日弓破开洪荒界,我趁这个时间,吸取晦仪灵女的灵气,将其逼回洪荒。只是……”说道这里,慕容怀看了一眼白浩博,不再多说。
“只是小猴子不肯配合是不是?”老太太撇了一眼白浩博,眼神中夹带的意思是:你小子到现在都还是这幅德行。白浩博连忙解释道:“白咎婶婶,你不知道,天庭给我俩下的任务就是保证灵女每一世的安全。现在灵女肉体凡胎,这次如果过来就是必死无疑。”说完还不满的对着慕容怀说道:“你自己不也保护着一个灵女吗?怎么不叫她来?”
“我俩属性不同……”慕容怀正要争辩,却被老太太制止,然后就见她将楚千红等人喊到了跟前,然后自己找了一个表面平坦的石头坐了下去,说道:“老婆子今天有些话,想跟大家说道说道。”此时,大家都围在老太太的周围,那场景就好像一个家族的子弟,围在长辈跟前听从教诲一般。
老太太先是问楚千红:“你们几个明知道自己实力弱,也要上山来,看你们这数量,莫不是修为低的那些个手下都已经跑走了?”楚千红点了点头,就听老太太继续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守护南山,手下都走了,你们守护一个空壳图什么?”
“实不相瞒。”楚千红回复道:“我们都很敬重上一任妖王,但他受了重伤,然后就突然失踪了,我们很担心,若他仍旧在南山某处,那么凤凰焦土会不会连他一起杀死?”
“原来如此啊,这些年他出现过吗?”老太太问道。楚千红摇摇头,但白浩博却插话道:“出现过。”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如同激起千层浪,以楚千红为首,众妖齐齐朝白浩博扑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长生王的情况。结果大家都扑了一个空,白浩博原地消失,又在老太太的另一侧出现,说道:“就在半年前,在一个凡人女孩儿体内寄宿着,后来误打误撞被拽了出来,又中了我一箭,后来我找到他了,把它收在我的芥子瓶中养伤。”
这话再次激起了众妖的强烈反响,又一次次以楚千红为首,朝白浩博冲了过来,个个嘶喊着放了他们大王。
老太太见局势失控,轻轻的用拐杖在地上一敲,楚千红一众的脚下蓦地升起了大量的藤蔓,将他们的腿都缠绕了起来,限制着他们的行动,但这并没有妨碍他们仍旧对着白浩博张牙舞爪。
“待他伤好之后,我自会放他离开,目前他在身体和灵魂上都受到了创伤,神志都不清醒,会伤及无辜的!”白浩博朝众妖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楚千红被藤蔓束缚,挣扎着问道。
白浩博无辜的摊摊手说道:“我又不知道你在找他。我还以为你就只想得到装楚长河灵魂的那个球呢。”
“把那芥子瓶给我!”“把那个球给我!”楚千红和香同时喊了出来。
“你们都稍安勿躁。”老太太说话间,手又轻轻的在空中一抚,众妖立刻感觉如沐春风,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清爽,顿时情绪放松了很多,都不再挣扎了。就听老太太说道:“神之所以得道成神,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修为,更主要是他具备了你们都无法企及的见识。”说到这里,见众人已经稳定了下来,老太太又悄无声息的将缠绕他们的藤条都撤去了,转头跟白浩博说道:“你成神这么久了,比起我刚见你的时候那个顽劣的性格来说,成熟了不少。不过,你不像过去那么热心肠了,是不是感觉成为神之后,反而有心无力的事儿更多,世事皆有定数,无论做什么,都好像没有意义一样?”
白浩博皱了皱眉头,显然自己的白咎婶婶说的一点没错。只见老太太欠了欠身子问道:“那你觉不觉得有件事非常奇怪?既然一切皆已注定,天界为什么又派下大量的界使,来维护人间的安宁和平衡?”
听到这句话,白浩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诚然,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困惑。“哼哼哼。”老太太看着远处,她的微笑是那种家长见到自己的孩子们因为幼稚而迷惘时会出现的笑容,“我毕竟是个妖,不能俯瞰众生,所以这个问题我并不知道答案。但这几千年的岁月,让我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必然是有原因的。而六道之中,天界唯独对人界额外照顾,这一定有着特殊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很可能就是天界需要从人界这里得到什么,得到连神仙也没有或者不知道的东西。”
“神界也没有或者不知道的东西?”一旁的白浩博等人都在琢磨着这句话,思考着有什么东西是天界没有或者不知道的。
“会是什么呢?”慕容怀只是自言自语的问着,老太太却接过话头说道:“老婆子我也曾经有过很多猜测,有一点可能性最大。”
所有人将目光都齐齐的投向了老太太,就连众妖们也忘记了向白浩博索要长生王,期待着老太婆的猜测。
“人间界几乎所有的人活着成了人形的妖,都会为了一些事情而义无反顾。”众人听到前头的内容,心里都表示认可,继续听着老太太的讲述,“无论是否可为,甚至有时候明知不可为,这样的行为虽然大多以失败告终,但总有一些会在过程中或结束后发生出人意料的事情或结果。”老太太说道这里,贼笑着插了一句,“就像这个鹓鶵的出现,就像这个人类丫头当了妖王,就像她们敢抱着必死的心上天虞山,就像她们敢找你——这个神仙的麻烦。”
“难道是……”白浩博听到这里,隐隐约约仿佛感觉到了些什么,但这个理念又一下子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回来。
老太太说到这里,慢慢的拄着拐杖起身,周围几个大妖不自觉的上前搀扶。老太太直了直腰,拍了拍屁股跟白浩博说道:“不明白就先跟着他们一起打凤凰,你身体已经飞升,但心需要回到人间来重新感悟,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有可能让你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老太太的话刚说完,众人立刻感觉到山头上袭来的热浪如风暴一般的激荡。慕容怀眼神一禀,立刻大喊:“袁毅,你先上山布阵!你们,最好躲远些!”后半部分是说给楚千红他们的,话落人隐。袁毅紧随其后也消失不见,而白咎老太太微笑着,化成一道红光沿着山间的藤蔓一路冲向山头。
白浩博见他们离开,叹了一口气,也祭出射日弓,瞬间消失了。
楚天翔带着小月他们正在登山,突然感觉到温度骤然升高,随后慕容怀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半空中。
“要开始了吗?”殷小月先一句问道。慕容怀点了点头,随后殷小月也点了点头,便被慕容怀抱着,在楚天翔等人中间消失。而楚天翔立刻大喊:“等一下,我祖姑姑,就是楚千红,现在怎么样了?!”可惜,没人回答他的问题。
张旭妍在一旁说道:“我们别耽搁了,不能丢下小月不管,还是赶快加紧上山吧,已经不远了。”说话间他们面前又突然闪现出了三个人影,仔细一看原来是楚千红、铁牙和香,楚天翔立刻激动的喊道:“祖姑姑,你没事,太好了!”
“你们过来干嘛?!”楚千红对于楚天翔的出现表现出极度的愤怒,“我们正要上山就感觉到你们几个的气息,怎么?不想活了吗?”
“我……我不放心你。”楚天翔说着,然后又补充了一句道,“而且小月被带上山了,她心里知道自己会牺牲掉,我们不能就这么扔下她一个人!”
显然楚千红等人过来是想要阻拦他们上山的,旭妍知道楚天翔的话根本无法说动楚千红,连忙补充道:“瑶光会大预言术,也许能救小月,或者别的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