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皇帝家长见面,我是心有余悸
当年,皇叔给我休书的第十天,楚天驰的爹便是大驾光临我家寒舍,恰好看见我爬树又是轰轰烈烈地摔了下来,皇帝的眉毛皱了皱,横竖将我打量一番后便是挥挥手离去,连个茶水也没有喝。
难得出宫一趟的他可谓来去匆匆
爹爹无奈地叹了口气“等你爷爷骂昏君的时候,可要提醒他小声些,谨防隔墙有耳!”
我家属于游走黑白江湖同朝堂的异类,爷爷同奶奶既不是白道也非魔教,爷爷的师门是赫赫有名的昆仑,同小师妹打情骂俏之后便是让师门赶出了昆仑,从此变成了游民之列。
奶奶师门是魔教毒王,跟了爷爷之后一度遭遇毒王猛烈追杀,最后还是在拥有浩然正气的昆仑派主持下,两大门派在昆仑绝顶进行了一场厮杀方才摆平了这件祸事,结果奶奶含着眼泪同毒王挥挥手诀别。
最是让人胆寒心惊的是奶奶还有个身份便是南蛮族的公主。南蛮族可谓人见人怕鬼见鬼愁,叫人谈之色变闻之惊吓的极其野蛮异族。
比如你有看见上街遛狗的,可是南蛮族上街溜的是老虎狮子,看家守门的是野狼藏獒,打赌输赢的是胳膊或是大腿,若是输了眉毛也不会动一下地当场砍下,你说怕不怕?
可在我眼里,那是一群秉性善良淳朴的民众而已,只是别人不了解他们而已。
而我爹爹又是娶了几百年屹立不倒的名门世家的娘亲,追溯我家前一代已经是精彩纷,而我爹爹晓得朝堂里有为数众多的书呆子官员将江湖看成流寇或是流氓劫匪,或是采花盗什么的,也就一直不喜欢我同皇族的人搅合在一起,怕他们晓得了我的身份会贬低我从而造成我那幼小的心灵受严重伤害。
所以皇叔退婚非但没有让爹爹不舒心反而是释然了往日的忧愁。
因此,楚皇板着脸地从我家离去,也没有让爹爹不高兴。
我呢,更是无所谓。
如今我要见莫钰的爹,却不免忐忑。假成婚颇有闹大的嫌疑,只因晋国的一切礼仪一律按着皇子正妃相待。
更叫我犯愁的是莫钰
镶满玉珠的衣衫唯有我楚国的太后才可以经常穿,如今我的衣衫件件都是如此,老宫女早已在我耳边唠叨几次,这些价值不菲的衣衫还有相应的配饰都是莫钰自掏腰包从宫外买来的,即便是宫里头的绣坊也不能做出如此精湛手艺的衣衫。
这厮虽说生财有道,可是我却是同他假意成婚,如此相待岂不是浪费?
而他时常出现在厨房,毫不介意地亲自为我顿补品熬粥熬药,如此点点滴滴我渐渐晓得。
老宫女说外头的阳光温淡,若是在树荫下水岸边休息一番想必对我的伤口有好处。
其实我的伤口已经结了疤,来了晋国好吃好喝一番后活力更胜从前。
于是我找了棵海棠树躺在藤木躺椅上,啃瓜子看野史很是悠闲。
生活处处有惊诧,我这厢刚刚定神可是不速之客接踵而来,回头看看老宫女已经提着裙子开溜。
“我想你想得发疯,你可是想我?”公子方神采奕奕地说道,我愣了愣正要摇头,可他急着说道“有句话,倘若不说出来的话,我怕死也不瞑目!”
身为大夫的我最喜见的是活,可他说得如此至诚不由叫我心抖了抖,看他满眸子期待的模样,我着实艰难地点点头“你有什么话,说吧!”
公子方无比欣喜地坐下,一把拽着我的手而我反拽一把搭上了他的脉相,这厮高兴地近乎狂热“你我本是神仙,怕是暗结连理所以被贬下凡尘,上天倒是仁慈让我们有三生三世之缘分,所以你跟着我走吧!”
这厮的脉相混作一团乱,倒是叫我想起了养猪场的那些猪,当初我在皇城的时候下药过重,那些猪全疯了要是跑出去的话恐怕危害颇大,不得已烧了。
我太爷爷从医伊始历经无数次试药方才发现用猪试药最为妥当,当然我秉承他的教导偷着拿猪试药
幸好在楚城的时候成功了一次,可是下场是混乱了血缘,心头委实有些过意不去,那些经我医治康健的病人兄弟应该好好感谢那群因此而牺牲的猪才行。
“宁宁,走吧”公子方催促道,我笑笑“谁告诉你三生三世之说?”
“道士!”公子方的眉眼甚是憧憬,我掩着嘴干咳几声,他瞬即递上水来,我摇摇头温淡地将他望着“山生三世何其浪漫美丽,可是道士有说我同你的缘分恰好是这一世吗?也许是来生或是下下辈子呢?也许那个时候我们的相遇会更美丽?毕竟你大哥将我掳来晋国,这个缘起似乎在曲折中开了头,不好!”
公子方眉宇紧紧地蹙起,我继续说道“这一世,你我的情缘似乎不深,还是期待来世吧!你且安心过日子,将我搁在心头也可以,忘记也可以,上苍既然给了你我缘分,自然会促使你我再相聚,不用强求什么那样岂不是惹恼了上苍”
见他挣扎不已,我正要抽手可一道冷眸深深地挥来“你们在干什么?”莫钰寒着脸地将视线落在我同公子方相携的手上。
我不由蹙眉,好不容易稳住了公子方,正想用些什么药去去他体内的浮躁,好让他睡上几日,可这厮偏不巧来了。
“不是说有事情要忙?”我同他使了个眼色,可莫钰冷飕飕地越过我视线,咬牙说道“老四,你三嫂年幼不知事,可你怎么可以如此糊涂!”
公子方小心将我的手放在茶杯上“宁宁,喝茶!”
我接过又是优雅地喝茶,这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顺畅,莫钰的脸色已经彷如冬日的冷霜似地咄咄逼人,公子方深深吁起便是凛然看向莫钰,深深地弯腰拱手“三哥,放过我们夫妻吧,你即便是强行同她在一起,也是抵不过命运的安排”
我心一沉,彷如看见了昔日的某人也是说过同样的话,只是此刻换成了莫钰。
当初这厮将我看成了欺负良人的恶妇,只是不晓得他为何改变了态度倒是叫我始终未能猜透。
莫钰稳了稳眸间的寒气,忽地伸手挥来一股力道直接将公子方打晕,可谓干净而利落。
我不甚唏嘘“还得给他配药才行!”
“你想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我在你跟前已经毫无尊严毫无自我,而你可以如愿了,终究让我陷在了你的无情中”莫钰危险气息浓浓地上前一步,我愣了愣淡淡说道“莫钰,我自然是年幼不知事,昔日皇叔休我或许也是因此之故,而我终究是个弃妇而已,你我的那场假成婚也免了吧!”
莫钰一震,脸色倏然惨白,此刻倒在地上的公子方动了动,莫钰冷冷地撇了我一眼便是将公子方背着去了外头,我的眼圈一湿那些憋屈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老宫女递来丝绢,语重心长地安慰我“姑娘莫哭,别伤了身子!”
我的步子一个踉跄,心口一阵抽搐地直往下沉,我做了什么竟然如此叫他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