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韦小瑶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韦大宝悬着的心情就一直没落下,他不时盯着神色不停变幻的女儿,又随时注意陶冰的脸色,似乎想从俩人的表情看出事情的顺利与否。
只不过让人失望的是,女儿除了刚开始表现出极度惊恐的情绪之外,随后便再也没有情绪露出,而陶冰也如老僧入定,除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再也看不出事态的进展。
短短半个小时,好似过了一个世纪,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韦大宝频频看向墙上的钟表,他不知道该不该打扰安静如昔的俩人,只觉度日如年,连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这窒息的气氛中,韦大宝蓦然发现陶冰的脸色动了一下,尽管非常轻微,但他还是察觉到了!
豁然睁眼,陶冰倏然收手,同时快速在韦小瑶身周布下一道血红的屏障。韦大宝还不明所以时,正想要开口询问,却见对方突兀地闪到眼前,同时大喝提醒道:“快捂上耳朵!”
韦大宝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地照做,同时紧张地望向女儿,不出所料,陶冰话音刚落,韦小瑶就立即就睁开了眼睛。
“!”几乎是在睁眼的同一时间,韦小瑶身上蓦然发出尖利而恐怖的声波!
那是不属于任何生物的声音,嘈杂、破碎,包含至今所能听到的一切声响,于瞬间集合在一起突兀地爆发!恐怖的声波回荡,以韦小瑶为中心,刺人耳膜的声波携着沛然的气势横扫狭小的会客室!
刹那之间,琉璃破碎,木质的地板被席卷而过的声波划出道道可怖的刮痕,整个会客室,凡是被声波顾及的地方,无不化为齑粉。
陶冰用宽大的衣袖掩住口鼻,只余两只眼睛暴露在外,另一只手不时拨开被迎面吹飞的古董装饰,望着对面如雨打水面般骤起涟漪的红色屏障,口中不仅惊叹出声:“没想到结果会如此,真是邪门了!”
邪门的不只是那贯穿一切的噪音,而是韦小瑶本人,此时她依然处于浑浑噩噩之中,眼中充满沧桑,仿佛历经世事,超脱于外的僧人,那种淡然而冷漠的气质,绝对不是她这个年纪应有的!
韦大宝见此场面也是震惊莫名,尽管捂住了耳朵,但声波的穿透性依然让他烦闷欲呕,若不是藏身于陶冰后方,恐怕他当场就被席卷而来的声波撕成碎片了!
“老陶,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女儿他到底怎么了!”韦大宝顾不得满耳的噪音,大声吼道,如果不这样,他根本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听不清。
“你给我离开这!”陶冰没有回答,反而伸手一拨,将对方扔出了会客室,同时再回手一引,将门重重关上。
声波一直在持续,经过特殊处理的会客室墙壁已经渐渐开裂,若再不阻止,恐怕整栋青楼都会在不久之后毁于一旦!
“我这多灾多难的会客室呀!”陶冰一边感慨着,一边接近屏障之内的韦小瑶。
此时韦小瑶依然怔怔地站在原地,只不过声波还在愈演愈烈,一波又一波的噪音像是浪潮般汹涌而出。
“可问题是该如何解决?”面对韦小瑶这个人型噪音生成器,陶冰一时有点束手无策,这种情况,他还是首次面对:“不能强行打断,又不能抑制……”
同时,陶冰也看到韦小瑶的耳朵在出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如此下去,会把她自己都牵连进去的。”
陶冰目光闪动:“活到现在,这种事恐怕是第一次做,希望不要在这时候掉链子!”
说罢,陶冰缓缓张开了嘴……
会客室外,韦大宝紧张地踱来踱去,室内传出的噪音余波依然扰人心魄,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一颗心全部寄托在女儿身上。
“老陶,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韦大宝默默祈祷着。
“这么吵,出了什么问题了?”身后,传来一声疑惑的问话。
韦大宝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向来处望去,却见是俩名姿色无双的美丽女子,他记得,这俩位也是青楼的人,而且本事丝毫不比陶冰差,此时开口的,正是身着青衣的女子。
韦大宝丧气地说道:“青鸟小姐,我女儿她,唉……”
青鸟皱眉,在听到会客室里面的动静之后,立即将事情前后猜了个大概:“事在人为,你再担心也无济于事,耐心等候结果吧。”青鸟提醒一句之后便带着夜莺转身离开了。
“这……”韦大宝有些不明所以地愣了愣,随后又是一声叹息。
穿过重重木架,二女在墙角的画卷前停下脚步。
青鸟毫无淑女气质地抬脚踢了踢墙壁,静静等待画卷展开。
“大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夜莺小心问道,朝夕相处,让她对青鸟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虽然此时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但夜莺肯定,青鸟现在绝对非常气恼,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青鸟没好气地说道:“还能是什么,那龌龊的死鬼……算了,不说了!”
画卷完全展开,青鸟率先步入其中,留下夜莺若有所思地望着被木架挡住视线的会客室。
“主上,您自求多福吧!”从青鸟的反应中,夜莺隐隐猜到了陶冰正在做的事情,为此,她在心里默默为他祷告,希望事后大姐能够尽快忘掉这件事情。
“夜莺,你还愣在那干什么,要进就快点!”青鸟冷冷的声音从画卷之中传出。
“是,大姐!”夜莺浑身一颤,急忙应道。
大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夜莺非常识趣,不愿在这关头触对方的霉头,前车之鉴已经够多的了,她可不想自讨苦吃。
会客室外,韦大宝竖起耳朵倾听里面的每一丝动静。
噪音已经逐渐沉寂,代表着事情的进展即将告一段落,等待他的是什么结果,韦大宝不知道,他不愿、也不敢往那方面去想,因为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咔嚓!’在韦大宝望眼欲穿的等待下,会客室的门扉终于千呼万唤地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