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没有带累赘上路的习惯。”陶冰摇头,毫不客气地拒绝。
似乎早就料到陶冰的回答,请求被拒绝的莫三思没有露出多少失望之色,留恋的目光在莫言泪的脸上一扫而过,莫三思平静地开口说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也不想知道为何会对言泪做到如此地步,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绊,假若真的救不回来,我也会随她而去。”
莫三思直视陶冰的眼睛,目光中透着义无反顾的决绝:“带上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想连忏悔的话都来不及说。”
平静中带着哀求,饱含对珍爱之人的眷恋和无尽的自责和愧疚,陶冰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这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我不想重复第二次,你现在就算去了,也没有意义……”
见俩人争执不下,一旁的青鸟适时出言道:“死鬼!”见陶冰转头,青鸟淡淡说道:“让他去吧。”
“……”陶冰顿了顿,正视青鸟,后者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陶冰眯着眼,思索片刻之后,才回头对莫三思说道:“拖后腿的下场,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
“只要你能救回言泪!”莫三思定神说道。
答应了不该带的人,陶冰虽然没有再表示什么,但脸上的神色一直没有放松过。
生者与死者最大的区别在于灵魂的存在与否,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灵魂,当人死后,魂魄便会离体而出,那时,魂魄只能在外界停留五到十日,这个时候的魂魄是最为脆弱的时刻,若徘徊不去,只要大风一吹、或者雷鸣一起,便会随之消散,那时,便是真正的死亡。
莫言泪的魂魄已经被陶冰牵引至它应该去的地方,那里便是往生界,通常所说的阴间,也可以称之为地狱,而眼前的‘莫言泪’,只是一具空壳,就如失去主人的居所,没有任何意义。
尽管如此,陶冰依然万分小心地对它呵护备至,或许是爱屋及乌,在莫言泪死后,她的遗体被完全封存,过去的数天中,没有任何损伤。
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陶冰伸手在他背包中一阵翻找,当他再次抽手时,掌心已然多了一物。
皓月当空,却难掩指缝溢出的光华,一颗绚丽至极的夜明珠安然躺在掌心,如同坠落的星辰,在余烬之中散发着柔和的氤氲,正是从某个官二代那里顺来的夜明珠。
陶冰将夜明珠放在水桶中涮了涮,以重水洗净最后一丝铅华,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当它再次出现时,原本乒乓球大小的夜明珠,只剩鸽蛋大小,体积足足比方才小了一大圈!
尽管如此,它的光辉却并没有在缩小之后有所减弱,反而随着浓缩而散发出比先前更加纯粹、更加耀眼的光华!
没有丝毫心疼之色,陶冰轻柔地撑开莫言泪的嘴巴,将‘脱胎换骨’的夜明珠送入她的口中。
夜明珠似乎真的蕴藏着神奇的功用,一入檀口,莫言泪苍白的脸色顿时散发出如玉的光泽,甚至在这其中,还隐隐带着健康的红润,若不是胸口没有丝毫起伏,莫三思甚至会错认为妹妹还活着。
温柔地将凌乱的留海挽至耳际,陶冰轻抚着对方的额头,欲言又止,沉默片刻之后,陶冰平静地收回手,指间则多了一缕修长的断发。
莫三思张了张嘴,又重新闭上,他有求于人,此刻只能静静地看着对方将短发束在手腕,而后将剩余的盐袋挥洒而出。
晶莹的盐粒如水花四溅,一部分落入蛊瓮,而更多的则滚落地面,他山石周围一片反射的亮光,地面晶莹如雪,美轮美奂。
仿佛进行着某种神秘的仪式,陶冰嘴唇翕合,喃喃不知念叨着什么,十二面骨瓮悬空而起,托着沉重的水镜散发出熠熠辉光,十二道光华从蛊瓮腾空而起,在微微倾斜的角度中,齐齐对准了他山石的正上空。
即使一无所知的莫三思也隐隐明白,当这十二道光华完全重叠,与天上圆月交相辉映之时,便是开始行动的时刻,而现在,还有一道镜光只差一丝就会完全汇入其余光华之中。
月上中天,天地一片霜白,时间终于在耐心的等待中迎来了最后的时刻!
“死鬼。”正在这时,青鸟突然出言唤了声,在对方将注意力转向自己时,青鸟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些事情,我不希望闹得太大,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关头,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只是青楼的老板,一个普通的驱蛊人罢了。”
“是啊,我只是一个驱蛊人罢了。”陶冰瞥向他山石,莫言泪依然死气沉沉地躺在那儿,没有往日的嫣然笑语,冰冷的唇儿,犹带着淡淡的血迹。
陶冰咧了咧嘴角,说道:“驱蛊人的事情,就该用驱蛊人的方法解决,不是吗?”
“好自为之吧。”青鸟顿了顿,有些叹息地说道:“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破坏生死界限的后果,而这正是太山蜚所希望看到的。”
陶冰淡淡一笑:“他所希望的,不只如此。”
“你明白就好。”青鸟微微一笑。
陶冰瞥了瞥月色,说道:“我不在这期间,青楼的事暂时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它不只是你的青楼,也是我的心血。”青鸟微微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顿了顿,青鸟望了望四周,蓦然话锋一转,突兀地问了一句:“死鬼,你确定自己没丢什么东西吗?”
陶冰微微一愕,随后立即笑着回道:“从来都是我拿别人的,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还没有人可以从我手里夺走任何东西!”
青鸟对陶冰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置可否,不过她也没有深究下去的打算,只是意有所指地回了三个字:“那就好。”
“好了,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我也差不多该上路了。”陶冰说着,又看了看月色,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什么,不由皱眉道:“婆娘,你说,今晚的太阴星是不是亮的有点不正常?”
青鸟挑了挑秀眉,也觉得天上的月光有些异常,她不放心地掐指一算,这不算还好,越算她的脸色就沉下半分:“死鬼,你这乌鸦嘴可真灵,千算万算,没想到咱们都忽略了今夜的星宿岁冲之数!”
“你是说……”陶冰终于意识到不妙,脸色也随之一沉:“我擦,不会这么倒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