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哗啦、呜、哗啦……
陶冰大步而行,手上一根不知从哪弄来的齐眉棍舞得虎虎生风,所过之处,当真是虎入羊群、鸡飞狗跳,入眼所见,落花无数,彩蝶频伤,本来悠然唯美的景色,因为两人的闯入而被破坏殆尽。
“人都死了,你还干这棒打鸳鸯的事,这些东西碍着你了,还是和你有仇啊!?”莫三思满脸晦气。
莫三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当他捕捉到陶冰讲述花海时,流露出一瞬间的伤感时,以为对方的心情会一直这样低落下去,可惜,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天真了。
低落的情绪还没持续几分钟,陶冰就如同没事人一样,不仅一扫之前的颓废,振作起来的某人甚至还从包包里抽根棍子开路,瞅着对方亢奋的状态,莫三思都怀疑是不是被打了鸡血。
是出于酸葡萄原理而导致的羡慕嫉妒恨,还是因为看不爽而疯狂蹂躏花海来泄愤,又或者是单纯喜欢破坏而破坏的心理?莫三思完全搞不清楚,前后变换的差距实在太大,这让他无从判断对方的想法。
“棒打鸳鸯又如何?觉得可惜吗?哼哼!如果连这死物都狠不下心,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救言泪?”陶冰毫不停顿地将一株弯折的黄花踩得稀烂,随手指着前方无边无际的花海:“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地方吧,除了黄泉水域,我们还有别的路走吗?”
“别总拿言泪的事挤兑我,咱们现在只是就事论事而已!”莫三思皱眉,陶冰的心思藏得太深了,从他平平淡淡的目光中,莫三思根本看不到半点愤世嫉俗的意思:“我没说不能走,只是你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吧,叨扰亡魂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这么大一片花海,谁知道下一步是不是自己哪辈的祖宗!”
“过分?”陶冰冷笑道:“你要是真狠不下心,也行,留在这慢慢等吧,指不定哪天这花还真能长出脚来,到时候叫它们自动给你让条路,不过我可没那闲工夫,撒哟呐啦吧您呐!”
莫三思烦躁地说道:“都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难道你就不能听句人话吗!”
“屁话!”陶冰毫不客气地回道:“我听的不是人话,难道你说的是鬼话吗?这里这么大,与其担心你那不知道死哪去的祖宗,还不如赶紧帮忙开路,省得没事干,就知道唧唧歪歪!”
靠,这混球,典型的油盐不进!莫三思心里直犯嘀咕:“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这我不否认,但这路该怎么走,走得好走得坏是会影响后人的,我的意思是,能过去就可以,用得着这样大肆破坏吗?”
“你直接说我干缺德事不就结了!”陶冰斜睨对方:“站着说话也不嫌腰疼,记住,有同情心是好,但别太泛滥了!倾世花的由来虽然凄美,但它毕竟是别人的事,别人死得再如何悲惨,总比自己悲惨来的好,你现在连自身都难保,居然还有心情管闲事。”
“同情心?”莫三思愤愤说道:“别误会了,我这人向来自私自利,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同情心泛滥了!?”
“这些事先放一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乖乖闭上嘴,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体现一下自己的价值!”陶冰一脸的不耐烦,他懒得和对方争论,直接将齐眉棍扔给对方:“走着吧,别以为自己是个累赘就可以心安理得在那偷懒,我在那忙前忙后的,也没见你道个谢,就知道唠唠叨叨、唠唠叨叨个没完。”
“唉,我说你这人,这么小肚鸡肠,我靠,不就是说说而已,有必要这么认真吗?认真你就输了!”莫三思不知道陶冰为何火气这么大,见对方想要翻脸,赶紧服软,也不管脚下踩的是刚刚为之打抱不平的对象。
“这不是小肚鸡肠,我这叫严谨方正懂不懂?”陶冰一本正经地说道。
“就你?”莫三思嘴角抽搐,见对方怒目而视的样子,立即昧着良心纠正道:“好吧,我不正经,你正经,行了吧?”
“随便你怎么想,我无所谓!”陶冰冷哼,催促道:“好了,少说废话,赶紧开路!”
“商量个事吧。”莫三思掂着棍子,有些犹疑地说道:“这缺德事我还真干不来,要不你继续,出什么后果,黑锅我来背,中不中?”
“你这算盘打得倒是挺精的嘛。”陶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彼此彼此吧。”莫三思毫不惭愧地承认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陶冰笑容一收,冷哼道:“第一,你开路,我殿后;第二,你开路,我踹着你走,自己选一条吧。”
“这些该死的花,我早看它们不顺眼了,今天不把呀的连根拔起,我把莫三思的‘三’字倒过来写!”好汉不吃眼前亏,所谓大丈夫,就是能硬能软、能屈能伸、能长能短嘛,在面临吃亏和不吃亏的选择面前,莫三思明智地选择了后者。
“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陶冰皱眉思索了两三秒,随即恍然一锤手:“对了,阿遂也发过类似的毒誓,说是不把他的《驱蛊人》完本,他就把自己的姓倒过来写,是这样没错吧?”
“不错,正是如此!”莫三思肃然道,同时还不忘表明自己的决心:“阿遂持之以恒、永不放弃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阿遂姓‘王’的吧?”见对方点头,陶冰挠挠下巴:“那你说,这‘王’字和‘三’字倒过来写,有什么不同?”
莫三思眨眨眼:“我开路去了!”
“F@ck.you!”陶冰竖起对莫三思竖起‘三’根中指:“说到底,你们的决心也就这种程度了。”
“男人嘛,总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时候,这时候,发誓就不可避免了。”莫三思没有丝毫惭愧地说道:“若是发个无伤大雅的誓言能让大家都好过,何乐不为呢?再说,大家都是男人,你又何苦为难男人呢?”
“立言立德、言而有信,信义立于天下者,是为君子,你上学都上都狗身上了?”陶冰鄙夷道。
“君子?呵呵……”莫三思摇头耻笑道:“我只平平一小人,君子立身处世的那一套对我可不管用。”
“哦,这么说来,我也得跟着改变一下对你的一些做法了。”陶冰点头,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莫三思见对方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禁有些心虚,于是补充道:“虽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但君子德行也是值得学习的,就胸怀方面来说,其实我们都应该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