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言,这只是一具无关紧要的皮囊,但它同样代表着死者曾经活在世间的证明,对我们来说,死者为大,哪怕他生前罪大恶极,也要有最起码的尊重!”老头激动地反驳,他对陶冰之前的行为已经暗生不满,此时一并爆发,口气很冲。
“既然死者为大,你尊重他,他也得尊重你吧?不可能一点小错都不让出不是?再者说了,你又不是故意的,与其无谓的自责,不如快点收拾干净,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入土为安,此事就这样揭过罢!”陶冰翻了个白眼,忽略了老头的责难。
“等等!”陶冰蓦然出声制止了收拾遗骸的老头。
“又怎么了?”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中,陶冰捡起一根断裂的肋骨研究起来。
陶冰以帷幔将肋骨擦拭干净,只一眼,便断然说道:“老头,快去把自己头上的伤口处理一下,先别碰这些东西,有毒!”
由于被外皮和秽物遮掩,陶冰并没有对除了颅骨以外的身体部分进行检查,因此差点漏过这个关键的发现。
“有毒!?怎么可能,族长怎么会中毒了?呃……”老头惊呼出声,同时感觉脑门一阵麻痒,好像有虫子在爬动,初时还以为是刚刚与尸体纠缠不小心沾上的蝇蛆之类,直到他身形不稳,摇摇欲坠之时,才明白陶冰说的是真的。
噗通——
“喂!死老头,别说倒就倒了啊!”陶冰将肋骨放下,扶起倒地的老头。
半分钟不到,伤口的淤血已经由红转黑,陶冰捏住他的脉门一探,顿觉脉搏时有时无,短促无力。
陶冰色变,拍打陈要金的脸颊:“死老头,清醒点,喂,我擦,你来真的?小说大纲没这一幕啊!”
唤不醒老头,陶冰知道毒素已经侵占脑部。中枢神经被控制,等于成了活死人,若再不施救,等毒素随着血液行走全身就麻烦了。
将陈要金仰躺放下,陶冰运指封住老头全身各大要穴,而后迅速打开背包,从中翻找出一大堆瓶瓶罐罐。
“有了!”陶冰拿出一个小瓶子,将木塞打开,而后将瓶口倒转,对着老头的伤口轻轻摇晃:“小东西,快出来吃饭,大半年没吃东西,一定饿坏了吧?”
瓶子内有少许清水,随着清水倒出,不多时,一只比成人大拇指还粗的水蛭从瓶口缓缓爬出!
水蛭,俗称蚂蟥,软体动物,以吸食人、动物的血液为生,也可入药。
吸附在老头光秃秃的脑袋,水蛭探头探脑地四处打量,而后好像闻着味似的,兴奋地向伤口处蠕动。
陶冰嫌它爬得慢,捻指抓起来放在目标伤口上。
轻微挣扎的水蛭如获特赦,张开口器钻入伤口饕餮大餐。
水蛭吸食的速度很快,随着柔软的身体缓缓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胀大。
而在它吸血的同时,流窜在各处的毒血纷纷受到吸引似的往伤口聚拢,陈要金汗如雨下,毒血逆流而上,撑得经脉暴凸,颜色青中带黑!
水蛭似乎有着很强的抗毒性,对吸入身体的毒素毫无反应,它毫无顾忌,饿极似的凶猛吸允,以补充下一次进食前的身体所需。
十几分钟之后,伤口流出的血液由暗红转为鲜红,而水蛭的身体,也黑得发亮。
吃饱喝足,水蛭意犹未尽地从伤口退出,身体足足比原先臃肿延长十多倍!
原先的小瓶子已经装不下这只‘庞然大物’,陶冰让它安静地趴在桌子上静静消化,粗略一看,收缩成团的水蛭,活像一只婴孩的鞋子。
由于残留着水蛭分泌的抗凝血素,伤口处依然血流不止,陶冰以水冲刷伤口,从另外一个瓶子中倒出一小撮白色药粉,将其均匀地撒在流血处。
药粉不知是什么制成,见血立凝,伤口很快便收缩结痂。
排出毒素,老头青紫的脸色渐渐转好,虽然依旧苍白如纸,处于昏迷状态,但基本上没什么大碍。老年人的身体本就虚弱,受限于身体的恢复力,一旦抱恙麻烦就会接踵而来。
陶冰将陈要金扶到椅子上,将一粒黑色的药丸以水兑着让他吞下。
“死老头,算你命大。今天大爷心情还不算太糟糕,要不然跪下来求我都不救你,嘿嘿,日行一善,今天已经超额完成!等会若是再出事了,可别怪我见死不救了!”陶冰低声说道。
将陈要金从鬼门关拉回来,陶冰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罪魁祸首之上。
被压断的肋骨色呈淡紫,若不细看,八成会将其错认为凝固后的血液颜色。老头的失误正好让他发现骨质的异常,陶冰将肋骨竖起,从横截面可以明显看出,由于毒素侵蚀,整根肋骨已经完全染成紫色!
陶冰褪去手套,将肋骨表层的紫色毒素粘在手指轻轻捻动,察觉没有异样,陶冰又将手指放在舌头上舔了舔。
“嗯,神经性猛毒,特性为消融,可麻痹意识,通过血液传播,不错!”咂了砸嘴,陶冰点头作出了判断。
试出毒性,陶冰似乎察觉到什么,眼中若有所思。
地上的尸体已经不成人形,由于被老头当作垫背,手脚骨骼扭曲得厉害。胸口破了个大洞,这是被陈要金以不成气候的铁头功跌撞而出的。
哧——
陶冰俯下身,面不改色地将胸口的人皮撕开,似乎觉得不太方便,陶冰又将人皮全部扒下,空留一具残缺的骸骨。
咔嚓、咔嚓——
陶冰将骸骨一根根掰断,不出意料地发现都有或多或少的毒素残留。
沉思片刻,重新走回床榻,扫视床底之后,又掀开床被摸索。
“有了!”脸色一喜,陶冰在床垫底下摸到了一个软软的、非常有弹性的东西。
“我擦!”陶冰眼角抽搐,瞪着手中那支破了个小口的‘杜蕾斯’,可以肯定,这玩意已经被使用过了。
将安全套甩在陈要金的脸上,陶冰继续摸索。
“What_the_FUCK!?”咬牙切齿地望着手上那几粒药丸和润滑油,陶冰的心潮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