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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瓜尔佳府(下)

瓜尔佳氏等喜塔腊氏带着谷奇坤和苏勒离开后,对瓜尔佳老夫人悄声说道:“额娘,我有话想要单独和你说。”

瓜尔佳老夫人诧异的看了女儿一眼,然后就对房里伺候的丫鬟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等到下人们都离开后,瓜尔佳老夫人担心的问女儿:“怎么了,是不是姑爷院里的女人们又闹事了?你也不要对她们太心慈手软了,反正不过是奴婢罢了,大不了就发卖了。我看姑爷也不是那宠妾灭妻的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瓜尔佳氏知道母亲是担心自己,于是解释道:“我们老爷后院里的女人一个个都出身卑微,就算是生下儿子也都给我造不成什么大的威胁,留着她们也省的有人借口老爷后院里人少再送几个有威胁的来。”

“怎么?你们家老太太都不在京城,还有人想往你们后院插人?”瓜尔佳老夫人怒道。

“额娘,别生气,我就是那么一说。”瓜尔佳氏见母亲为了自己气成那个样子,急忙出言解释。

可是瓜尔佳老夫人非常了解自己的女儿,“你也不用瞒我,我知道你从来就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不过是早就没什么来往的亲戚家罢了。额娘,你放心,我能处理好的。”瓜尔佳氏安抚的拍了拍瓜尔佳老夫人的手背,心里满是酸涩,这世上最爱自己的人就是母亲了吧!就算是一点小事也为自己担心,就像自己时时刻刻都在为苏哥儿和谷姐儿担心一样。

“你能处理好,”瓜尔佳老夫人恨恨的点了点瓜尔佳氏的额头,“你要能处理好干嘛现在还留着王氏那个贱人的命。”王氏是从瓜尔佳府里带出去的陪房丫头,当初就是怕陪嫁的周氏和张氏起异心才把是家生子的王氏也陪嫁了出去。没想到查出来给瓜尔佳氏下毒的人竟然就是王氏,她恨得想把他们全家都打杀掉,可是女儿却专门派桂嬷嬷送信来说要当什么都不知道,现在都还留着那个贱人的命。

“额娘,女儿不是心慈手软。”瓜尔佳氏苦笑道,这大宅门里有哪家的当家主母能称得上是心慈手软的。“女儿只是有自己的考量罢了。”

“你考量什么?你们家二姑娘?不过是个庶女罢了。”瓜尔佳老夫人没好气的说。

“额娘,你还不相信我?我留着王氏的命就是不想让老爷知道当年对我下毒的人究竟是谁。”瓜尔佳氏对瓜尔佳老夫人微微一笑,“只要老爷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那么对老爷来说后院里的每一个女人就都有嫌疑,就算是他再宠爱一个女人心里也会有疙瘩。而且一直找不到对我下毒的人,老爷还会因此对我心存愧疚。这样远比处死一个王氏要有利的多。”

瓜尔佳老夫人欣慰的一笑:“这我就放心了。”转而又问道:“那你是有什么事?”

“额娘,”瓜尔佳氏压低了声音,“我想借喜嬷嬷一用。”

且说另一边,喜塔腊氏带着苏勒和谷奇坤刚出了瓜尔佳老夫人的院子,谷奇坤就伸手拽了一下苏勒的袖子,冲他挤了挤眼。苏勒会意的点了点头,对喜塔腊氏说:“额可出,我自己带妹妹去找表哥表姐玩就可以了。这府里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熟得很。再说还有丫鬟们跟着,我还能迷路不成。”

喜塔腊氏犹豫了一下,一想也是,苏哥儿又不是什么远客,是常来府里找纳穆和纳坤玩的,由他带着谷奇坤自己逛也正好显得两家关系亲近,就笑着答应了。于是小心叮嘱了在一旁伺候的丫鬟仆妇们仔细领路就离开了。

苏勒“咳”了一声对跟着他的丫鬟说道:“我听说牧呼那克出又新得了一匹好马,那我们去马厩看看!”苏勒虽然来过瓜尔佳府几次,但是毕竟年纪小,又经常是丫鬟们带路,他哪儿晓得究竟该往哪里走。

“可是,大夫人刚刚吩咐要带表少爷和表小姐去……”一个穿着红色背心的丫鬟表情很不情愿,刚才大夫人明明吩咐说,带表少爷兄妹去见少爷小姐的。

苏勒一下子沉下脸来,竟敢在谷奇坤面前拆自己的台,“怎么,我不是你们的主子,就支使不动你们了是吗?“

苏勒的长相肖似瓜尔佳氏,在下人面前又一向举止斯文。下人们都常说苏少爷不仅长相似夫人,连脾气也肖似,虽然一向喜欢弓马骑射,但是光看相貌举止,怎么都不像是出身武将之家,反而像是汉人文官家文质彬彬的公子。可是他这么猛的一沉下脸一双眼睛寒光凛凛盯住你看,那些伺候的丫鬟竟然一瞬间在这个只有五岁的男孩面前瑟瑟发抖。连谷奇坤都呆了一下,不过只一会儿就满意的笑了起来。看哥哥总在她面前耍痴卖乖的,她还以为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呢,就是这样才配做她的哥哥。

谷奇坤在仙界受到的教育就是强者为尊,这并不意味着她就看不起所有的弱者,因为主人说过强者也是由弱者变成的,一时法力不强不要紧,但因为自己法力不强就变得唯唯诺诺就让人看不起了。但是在谷奇坤这个实际年龄已经过百但心理年龄还不足五岁的小女孩眼中,唯唯诺诺跟温文尔雅差不了多少,跟人说话都是要陪着笑脸,你不要指望她能分清你笑脸下面究竟是巴结谄媚还是冷清疏离。

谷奇坤对苏勒忽然间变得这么有气势真是惊喜交加,因此当有点懊恼自己发脾气会不会吓到谷奇坤的苏勒低下头就看见自家妹妹朝着自己笑的满眼都是小星星,心中不自觉地骄傲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笑着走到苏勒面前福下身说道:“谁不知道老夫人最疼爱表少爷了,我们哪里敢怠慢,我这就带表少爷和表小姐去马厩。”说着就对那个穿红色背心的丫鬟斥道:“表少爷的话你也敢反驳,真是没规矩,还不下去领罚。”

苏勒心里明白这毕竟是外祖家,也不能行事过于放肆了。于是抬了抬手说道:“不管你的事,你起来吧!”说着又看了那个身穿红色背心的丫鬟一眼:“算了,且饶了你这一次。”

那穿红色背心的丫鬟明显被吓坏了,这会儿听到苏勒饶恕的话,连忙跪下:“奴婢……奴婢谢表少爷……”

“好了,”谷奇坤不耐烦的打断了她的话。她刚才听哥哥说,牧呼那克出养了一匹非常神骏的马,才想趁机去看看,哪有功夫在这浪费时间。“你……”跟着,她指了指刚才说话的那个穿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红绸。”穿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恭敬的回道。

“哥哥。”谷奇坤摇了摇苏勒的手臂,“就叫这个红绸带路吧!”

苏勒一看谷奇坤的表情就知道她有几分不耐烦了,于是就对红绸说道:“就由你带路吧!”

“是,奴婢这就带表少爷去。”

苏勒和谷奇坤还没有走到就听见马厩那儿传来了一阵嘈杂声。谷奇坤心下好奇,刚想快步走过去看看,就被苏勒拉住了。从小受到的教育让苏勒明白,在别人家做客时,就算是在亲戚家,多余的好奇心最是要不得的。如果不小心撞破了别人家的秘事,小则来往尴尬,大则祸及全家。可是苏勒一贯对谷奇坤千依百顺,哪里能真的拦住她。还没有等苏勒让红绸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谷奇坤就拨开苏勒的手冲了过去,苏勒急忙担心的跟了过去。马厩里面围成一团,从人缝里模糊看见一个身穿藏青色衣袍的男子正蹲在地上,袖子撩到肘间,手上还有血迹。

正在这时,人群中忽然想起一阵欢呼声:“生了,生了……”苏勒听到一喜,莫不是与牧呼那克出的乌云豹配种的那匹狮子雪已经生下小马驹了。

“小四,给爷好好照顾着狮子雪还有那匹刚诞下的小马驹。”只见那名身穿藏青色衣袍的男子站起身来说道,“爷去换身衣服。”刚转过身来就看见苏勒拉着一个身穿红色缎绣人物花鸟纹旗袍的小姑娘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笑吟吟的站着,他笑着走了过来俯下身看着谷奇坤说道:“这个就是谷姐儿吧!”说着就伸出手来想要抱起谷奇坤。苏勒赶紧拦住他,“大舅舅,你还没有洗手呢?”原来这身穿藏青色衣袍的男子就是瓜尔佳氏的大哥牧呼。

“你这小子,到知道爱护妹妹。”牧呼一点也不在意苏勒的嫌弃,反而高兴的哈哈笑道:“不错,不错……”

“大舅舅,刚才果洛玛嬷给了妹妹一个金锁,大舅母给了几个雕花蜜蜡珠子,连二舅母都送了一支簪子。你准备送什么给妹妹?”苏勒狡黠的笑道。

“你小子笑成这样,再打什么鬼主意呢?”牧呼看着苏勒异常甜蜜的笑容狐疑的问道。

“俗话说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大舅舅不是刚得了一匹马驹吗?”苏勒得意的瞄了瞄后面刚出生的小马驹。

“我……”谷奇坤想开口说不必了,她是因为苏勒把这匹马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才想过来看看,并没有想要找匹凡马来养的意思。可是还没有等她把话说完牧呼就爽快的答应了,“好,大舅舅就把这匹马驹当做见面礼送给我们谷姐儿啦!”说着牧呼蹲下身,微笑着对谷奇坤说:“谷姐儿以后要好好爱护它,把它当做你最好的朋友知道吗?”谷奇坤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心中不自觉地懊恼,怎么会就这么被一个凡人给蛊惑了。

“阿玛——”一个大约八九岁身穿葱绿彩绣蝶纹素软缎琵琶襟旗袍的少女一脸喜色的走了过来,“我听小穗说狮子雪刚刚生了一匹小马驹,是不是?”

“嗯,明毓过来,”牧呼把少女招到面前说:“我回来的时候狮子雪正好生产……”

“还是难产呢,如果不是大老爷及时赶到的话,狮子雪恐怕会一尸两命呢!”站在牧呼身后的小四一脸的惊魂未定,狮子雪是明毓小姐的爱马,如果狮子雪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明毓小姐恐怕会拔了他的皮,想到这里小四又缩了缩头。

“就你多嘴,还不赶快去仔细照顾着!”牧呼照着小四的屁股就踢了一脚,小四“哎呦”了一声就一瘸一拐的走了。牧呼笑骂道:“你要是再走这么慢的话,爷就送你一程。”小四愣了一下撒腿就跑。谷奇坤偷笑着瞥了牧呼一眼,大舅舅真好玩。牧呼发现谷奇坤的目光后笑道:“那小子皮实着呢!”然后指着谷奇坤对明毓说道:“这是你姑姑家的谷姐儿,不久前刚从盛京回来。”接着又对谷奇坤说:“这是你五表姐明毓,我刚送你的那匹马驹就是你五表姐的那匹狮子雪生的,等它长大了你可以和明毓一起去跑马。”

“什么?”明毓惊叫道:“阿玛,你把那匹马驹送给谷奇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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