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习岚的软轿停在一间胭脂铺前,侍女恭敬的抚着云习岚走出软轿,云习岚在抬脚迈进胭脂铺时脚上的绣花鞋脱线,她停下,皱眉。
侍女立刻躬身道“奴婢该死,请小姐在软轿上稍等片刻,奴婢马上为小姐买双新鞋。”
云习岚重新回到软轿上,侍女看了轿夫一眼,轿夫点头。
侍女离开后,轿夫被人从后面钉入银针,成为傀儡,轿夫抬起软件向城外走去。
直到城外的一处树林,轿夫才放下轿子,林天河上前道“主子,到城外了。”半响,没回应,他问“主子,我掀轿帘了。”他掀开轿帘,云习岚在闭目养神,他再次说道“主子?”
“恩,回云宫。”
“是。”林天河手中银针一转,拉着轿夫抬着软轿施展轻功向云宫赶去。
锦舟星夜兼程的赶回来,却只看见一地跪着的人。他苦笑,云习岚,你还是走了,也罢,世事多变,谁会知道下一刻会如何。
至柔还有八日就要嫁去大辽了,皇上命人准备了最丰厚的嫁妆,太后亲自打理,足见对她的宠爱。
至柔日日在宫内听着阿谀奉承,心中不耐烦却只能笑颜以对“多谢几位娘娘的关心,至柔今日还未向父皇请安,怕是不能陪几位娘娘了。”
宫中能位及娘娘的个个都是心思通透,听到这里都纷纷起身笑道“如此就不耽误公主了,告辞。”
好不容易打发了她们,至柔终于松了一口气,她问侍婢“孟承弘今日做了什么?”
侍婢按照吩咐日日将孟承弘的举动汇报“今日盈雅郡主前去拜访,皇子与郡主在湖上泛舟。”
至柔玩味“盈雅?前几日已经去拜访的安染和疏葛呢?她们没一起吗?”
“两位郡主今日晚了一步,没能与皇子和盈雅郡主共同泛舟。”那两位郡主气的跳脚的一幕让一旁的侍婢偷笑不已。
至柔笑道“走吧,去向父皇请安。”
正殿内已经有另一位公主早来请安“父皇,为什么要把至柔嫁给孟承弘,您明明答应会先为我挑选夫婿的。”
当今皇上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梦澜,父皇再为你挑别的贵族名士,绝不比孟承弘差。”
梦澜公主不依道“父皇偏心!什么好事都只想到至柔,我不要别人,只要孟承弘!”
至柔刚到正殿门外就听到这一句话,一旁的太监为难“公主殿下,梦澜公主现在正在里面向皇上请安,请您稍等片刻。”
至柔好脾气的笑道“无妨。”
皇上终于不耐烦“够了,梦澜,容不得你放肆,退下!”
梦澜愤恨的咬着嘴唇,强笑道“是,父皇。”
她退出大殿,看到等在一旁的至柔,眼中闪过愤恨却颜笑起来“妹妹来了?”
至柔福身“姐姐,今日还未向父皇请安,顾来此,难得遇到姐姐。”
“妹妹宫中人人道贺,自然不必外出,也看不见姐姐了,我还有事,少陪了。”
皇上看到至柔,慈笑“好孩子,还有几****就要嫁去大辽了,还缺什么,想要什么就说,以后就难得见到你了。”
“父皇,只怕几日之后嫁去大辽的不是我了。”
皇上皱眉“怎么回事?”
至柔笑道“父皇,儿臣知道您想要和大辽重修愈好,若是这样不一定要把儿臣嫁去,梦澜皇姐一心想要嫁给孟承弘,安染、疏葛还有盈雅都日日与他同游,她们都比我合适。”
“胡闹,朕说过的话岂能不算数,你不必多说,安心回去准备出嫁。”
至柔皱眉,虽然早就猜到父皇不会改变主意,只是现在听到还是有些失望,她还想说什么,皇上打断她“至柔,嫁给孟承弘的只能是你,其他不必多说,退下吧。”
皇甫爵奉命款待孟承弘,今日相约游湖,画舫上,孟承弘称赞“今日荷花最盛,真是赏心悦目。”
皇甫爵举杯“太子殿下,下官敬你一杯。”
孟承弘豪迈的饮下“皇甫大人是在太客气了,这几日多亏大人为在下安排,多谢大人。”
就在两人客套的时候,湖上传来了一阵琴声,悠远漫长,两人抬头望去,湖面上摇来一艘画舫,白纱轻扬。
画舫上有名女子在抚琴,琴声婉转,在白纱后隐隐约约露出影子。
孟承弘笑道“没想到今日还能听到这么好听的琴声,不知是何许人也?”
“一问便知。”皇甫爵吩咐船夫向画舫划去。
画舫上的小婢向来人笑道“两位公子,我家小姐今日外出游湖,不想与两位公子巧遇,想请公子到画舫一坐,不知两位公子意下如何?”
这话说的像是青楼,可是一般的花船会悬挂标记,这艘画舫显然只是一般的船。
皇甫爵淡然道“姑娘琴声优美,能再次欣赏是我们的荣幸。”
小婢欢喜的将两人迎上了船,奉上茶“请稍等,奴婢去请小姐。”
船上布置的十分间雅,女子弹琴的地方用一袭白纱隔开,看不真切。
孟承弘喝了口茶,微讶“没想到这茶如此清香,不知是何方神圣。”
皇甫爵喝了茶之后,低头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太子不妨听听这琴。”
白纱后传来女子走路时衣服划地的轻响“今日兴起游湖,不想得遇两位公子,唐突之处还请两位公子见谅。”
女子一身白衣,看不清容貌,只知身形绰约,嗓音娆娆,发髻高挽。
孟承弘问“姑娘技艺高超,在下佩服,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子姓白。”
“白姑娘。”
女子素手拨动琴弦,弹了一首民间流传的小调。
孟承弘细听“这首曲子像是童谣?”
白姑娘解释“的确是首童谣,想必公子不是这的人,所以没听过。”
“在下的确不是这的人,是故听不出这曲子的出处,让姑娘见笑了。”
“公子说笑,两位公子都气度不凡,这民间小调自然从没听过,不知公子此次来京城所谓何事?”
萍水相逢就这样问,旁人都会觉得不妥,孟承弘却浅笑着回答“为了迎娶我心爱的女子。”
听到这,连皇甫爵都抬起头来,孟承弘继续说道“我小时候随父亲来过这,当时还是八岁,在这里的主人家作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当时的我傻里傻气的,其他的孩子都不愿和我玩,只有她,愿意陪我玩,那时候我就想以后要是娶了她,他就能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了。”他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嘴角含笑,眼神温柔,目光里仿佛出现那个女孩的样子。
女子此刻温柔的说道“公子真是痴情,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如果那个女孩不再如同当年那般,又或者她长大了却很丑,公子还会想要娶她吗?”
“会,因为我爱她,从八岁开始就爱她。”他眉眼一转“而且我已经确认过她还是当年那样,长的也不丑,身边还有很多好朋友。今日就算是我们正式见面?南宫姑娘。”
白纱后的女子沉默片刻,起身走出来,正是南宫月娆。
她福身“民女南宫月娆,参见大辽太子殿下。”
皇甫爵笑道“太子好眼力。”
“你一直在旁边没出声,想必一开始就知道了。”孟承弘状似不经意看了眼后面的厢房“房里的人也不必再躲了。”
房内的人是芙妍,习岚还有至柔,她们今天故意布下这个剧,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被孟承弘识破。
两人见面后,其他人很识趣的离开,孟承弘笑问“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你是指小时候?”
孟承弘支腮笑道“之前你不是假扮太监来帮我更衣吗?”
至柔眯起眼“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今日,连皇甫爵都未曾识破,你究竟是如何识破的?”
他垂眼“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气,那是宫廷才能用的名贵香料的香味,你的最特别,所以当时你虽然穿的是太监服,可是一走进宫殿我就知道了。至于今日我为什么会知道弹琴的人是南宫月娆,是因为之前的那杯茶,早听闻南宫小姐对茶道有不凡的见解,果然心思独特。而且,皇甫爵喝了茶后,也猜到了。”
至柔皱眉,她久在深宫用惯了香料熏衣,忘了香味的事,只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月娆的事?”还知道的这么清楚。
孟承弘认真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至柔笑道“太子殿下真是会说笑,莫不说之前的事我不记得了,就算是真的,我也不相信会有人从八岁开始就决心要娶人为妻的。所以,太子殿下,你看你能不能换个人?”
孟承弘靠近至柔“你不相信我喜欢你?”
至柔斩钉截铁“我不相信。”
“为什么?”
“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所以没有影响。”
孟承弘轻声道“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至柔沉默片刻“我不会嫁给我不爱的人,但是离大婚的日子还有七日,我不能确定自己在七天内爱上你。”
“先不要考虑时间,只要,给我个机会,试着爱上我。”